35、春游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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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好像一直这么美。
李卫提着食盒，望着后院的门，西晗总是从那个方向走出来，来到厨房跟他们说说笑笑。
今日是他们约好一起赏樱的日子。
西晗每日勤勤恳恳做菜，绞尽脑汁研发新品，积分到了50就如何动不了了。她也烦闷的很。
李卫迎上来的时候，西晗已经忘了要跟他去赏樱，她不想去，可看到李卫和一众炯炯有神的泰盛楼员工，无奈前行。
赏樱踏春是泰盛楼的传统，胡西统在扬州的时候一直叫嚷着给取消，她现在回扬州了，也不参加的话，正好给了胡西统取消的理由。
江南科举案进行的顺利，二审开启，京城的调令达到，张伯行还踹了噶礼一脚，“踣于地而滚”这仇是结大了。
胤禛心情好，走在扬州街头，听着耳畔的吴侬软语，看着结伴游行有情人，忽然意动。
胤禛猛地停住脚步，看向小秦淮河边上两道人影。
高无庸看见是西晗和李卫，真是恨不得原地拍大腿，爷的心上人和他在扬州的眼线，这俩怎么能一起出来游玩呢！瞧爷的脸色越来越沉，要出大事了！
李卫记性很好，在泰盛楼这些日子，把西晗的喜好记得牢牢地。他知道西晗小姐喜欢吃西洋的食物，他花了好几个月工钱去传教士那里买来了巧克力，捂着怀里太久了，化了。李卫苦恼地不知如何是好时候，西晗泡好了茶，递到李卫面前。
李卫愣了下：“小的怎么敢……”
还没等西晗说话，花瓣随着风落在了李卫嘴唇上，好像叫他闭嘴一般。
西晗忍不住弯了眼睛，李卫英俊的脸蛋涨得通红。
西晗：“你在泰盛楼应该不容易吧。”
李卫不明所以。
西晗：“初见你时，不过是个少年郎，大声讨论国事，少年盛气，能造世界。现在你少了分意气冲动，多了份稳重。不过半年，这半年应该遇到了很多事。你辛苦了。”
李卫被西晗说中，接过茶杯饮茶遮面。
十三顺着胤禛的视线看去，跟小滑头李卫有说有笑，这李卫年纪不大，滑不溜，他有时候能难看出李卫的心情。旁人总是看的清一些，十三顿感不妙。
十三朗声大喊：“胡西晗！”
声音洪亮，震得两岸百姓寻声望人。
西晗回头，看见胤禛等人，竟然有些心虚，胤禛这段时间在她面前拉这个脸，老板心情不好，做员工的还有心情游山玩水，得被说教！
十三快步跑过去，他站立的角度刚好能让胤禛看见他凶狠地瞪着西晗，恼怒呵斥：“爷办正事累死累活，好啊你，竟然偷懒！”
西晗诚惶诚恐：“今天是泰盛楼的团建日……踏春日，每年例行一次，奴才是带着泰盛楼出来放松……踏春日也是在工作。”
西晗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小心谨慎地低着头。
十三扫视周围，确实是泰盛楼眼熟的小厮婢女们。
“此处风景甚佳，不愧是泰盛楼的女东家。”一道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李卫惊了下，西晗已经起身行礼。
有十三的地方，必定有胤禛。
李卫连忙站起，退至一边：“爷日安。”
西晗低眉垂眼，双手恭恭敬敬交握在身前。
胤禛负手徐徐走来，走到西晗面前，眸光沉沉从她身上扫过，随后看向李卫：“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今日出来游玩就好好玩。”
李卫跪下谢过胤禛，胤禛撩起衣袍坐下，只是这个位子不偏不倚正好是西晗刚才坐得位子。
高无庸：“李卫，爷喜欢吃大麒麟阁的桃酥，你去买些来。”
李卫领命，不敢稍缓，拔腿而去。
胤禛看向小桌上的茶碗：“望李卫能宜勤修涵养，勉为全人，方不负知遇。”1.历史中胤禛对李卫说过，原话。
十三：“李卫若能自检点，从容涵养，还是能为四哥所用。”
不知是否明白胤禛对她的感情，西晗只觉得胤禛话里有话，老是阴阳怪气说她。想她还没辞职当美食博主之前，被老板阴阳怪气也只能忍着，跟现在一样。
西晗心中叹气，这个世界不适合她啊。
胤禛指着木盘里的糕点问：“这是什么？”
西晗欣喜上前，讲解：“这是扬州方糕。”
它还有个更有名的称呼，运司糕。乾隆年间的美食家袁枚的运司好友卢雅雨非常爱吃，又因运司衙门前店最佳，被成为运司糕。
虽然卢雅雨还没出生，但运司衙门前店的运司糕已经出现了。
百年后，她在扬州游玩，站在运司衙门前，古人早已离去，听着导游讲着运司糕的名字由来，吃着运司糕，现在她站在胤禛面前说着导游的台词，时空交错，莫名伤感。
“色白如雪，点胭脂，红如桃花。微糖作馅，淡而弥旨。”1
西晗浅浅吸一口气：“粳米研磨成粉，白糖用滚水化成白糖水，加入粳米粉，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不停搅拌，直到雪花状。接下来便是揉匀，揉至光滑后，盖上纱布醒面大约一刻钟。里面的配料有很多选择，豆沙瓜子仁馅的、红糖馅的、黑芝麻白糖馅的。馅料制作好了，面团也醒发好了，切成小孩拳头大小的剂子，剂子揉搓成圆，再压扁，把馅料包裹起来。这也还没好，要拿磨具，压制成方形。每家的方糕上的图案都是不一样的。其中当属运司衙前的桃花图案，最为精巧别致，中心一点，红如桃花。”
胤禛放入嘴中细嚼慢咽，这方糕色白如雪，点上胭脂，像小孩眉心中的点福，也想少女眉间的花钿。
“还是江南人会做生意，都把生意做到了运司衙门之前。”胤禛淡然道，看不出他的喜恶。
西晗斟酌着开口：“伊会一2.大人，是位极其孝顺的孝子。运司面前的方糕摊贩是一位瘸腿的寡妇，上有八十卧床婆婆下有三岁小娃，买着糕点赚着辛苦钱养活一家老小。贪图寡妇美貌的盐商时常来骚扰寡妇，寡妇不堪其扰。伊大人听闻这事就让她把摊子支在了司运衙门前。”
胤禛听了故事，撩起眼皮看向西晗：“她为什么不嫁给盐商？盐商巨斧，她嫁与盐商之后就不用风吹日晒赚着辛苦钱了。”
西晗淡笑：“或许是难忘先夫，或许是碍于言论，也或许只是不愿。”
胤禛拿桌上的手帕擦掉自己指腹上的细末：“为何不愿？”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胤禛才能正常说话，他态度好，西晗也愿意跟他交流。
西晗：“或许是怕盐商满院的如花美眷，也或许是觉得当盐商小妾不自由，也或许是就不喜欢盐商。”
胤禛：“盐商不嫌弃她瘸腿又是寡妇，她竟然还不愿，令人不解。”
西晗叹息，在他观念里，有盐商看上瘸腿寡妇，寡妇就应该立马欣喜答应。
西晗不想说了。
胤禛：“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你口气，你还是支持寡妇的？”
西晗愣了下：“我确实是支持寡妇的。”
胤禛又问：“那如果寡妇嫁给富商呢？你又是什么态度。”
西晗：“我也是赞成的。”
胤禛蹙起眉头。
西晗：“寡妇前半生够苦了，她愿意嫁给富商去享福，也是极好的选择。所有女子的选择，我都支持。无论是想要行商，想要学医，想要嫁入高门，我都支持。我喜欢世间女子有千万种思想，每种都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最可怕的是世间男性对女子的想法，他们只认为女子脑子里想得只有结婚生子。
胤禛心跳加快，西晗最吸引他的不是她的样子，也不是她精湛的厨艺，而是跟世间所有人都不同的想法。
胤禛饮了口茶，稳稳自己的心虚。
“我记得刚入关时，扬州也有位不愿投清的柳如是，你们江南女子真是形态各异。”
西晗呆住，胤禛谈论柳如是颇有些好笑，她反的可是大清。
看着胤禛蹭光发亮的前半脑，大清入扬州时，不那么强硬要剃发能和平很多。叹息，还是觉得大清半秃审美有些蜜汁无语。
去买桃酥的李卫捧着桃酥跑回来了，平时机灵的李卫此刻失智了般，完全没注意到高无庸离胤禛远远的，给胤禛和西晗独处的空间。
他眼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捧着桃酥递到胤禛面前：“爷！还热的！我拿到就不敢停留马上跑回来了！”
胤禛神色收敛，拿起一块：“你们也尝尝。”
高无庸领命，爷这是想要给西晗吃，又不想表现出来。
胤禛还没来得及递给西晗，就被李卫给截胡了。
李卫从怀里拿出融化的巧克力，摸到桃酥上，眼睛比刚才还亮：“这样口味超级棒，你试一试！”
“这是什么，看着恶心死了。”高无庸尖着嗓子嫌弃。
西晗当然认得那团黑乌乌的东西是巧克力。
巧克力在大清价格不菲，李卫买这块巧克力应该花光了身上所有积蓄吧。
李卫缩了一下手，巧克力融化了确实有点恶心。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春游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