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权》图南Saa

5、可能性

　　5.
　　“那我们赶紧去找啊！”孔灼言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不着急，等我先联系一下海潮。”
　　“哦。”
　　他们此时已经距离拍卖场馆有些距离，但依旧能看见那里升起了屡屡黑烟。
　　轰炸似乎已经结束，很奇怪，向来反应迅速的联盟安保系统迟迟没有反应。
　　孔灼言想起了什么，“服务生说这场轰炸是海潮干得，我不相信。”
　　“是联盟。”严屿夸赞他，“你一直很聪明。”
　　“因为你说任务已经结束了。”
　　“你很相信我。”
　　“你是救命恩人嘛。”
　　严屿笑了，说：“这么算起来，阿爽也是你恩人。”
　　孔灼言皱了皱眉，“算吧。”
　　他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严屿和阿爽是不一样的，如果这次的事替换成阿爽，他未必如此深信不疑。
　　“好了，你过来一下。”严屿说。
　　孔灼言凑过去，就看见严屿把他的光脑打开，手指在上面迅速地操作起来。
　　“这是海潮的秘密联系网络，不受联盟监控。”严屿边说，边把自己点了出来，“这个是我，有什么事可以这里找我。”
　　“好的。”
　　之后严屿便退开了，孔灼言停在原地研究了一下软件，发现可以修改备注，他想了想，露出狡黠的笑容，把严屿给改了。
　　“我们走。”严屿招呼道。
　　孔灼言心虚，连忙关闭光脑，事实上严屿连头都没回。
　　严屿带着他穿行在街道上。
　　街道静谧无人，只偶尔有行车经过，有的行驶地面通道，有的行驶空中轨道。
　　孔灼言忽然记起联盟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问道：“监控这么多，为什么你频繁活动却很安全。”
　　“海潮有海潮的手段，清除痕迹把自己藏藏好，还是不成问题的。”
　　“噢。”
　　孔灼言一直四下观察蒙眼青年的影子，不期然又瞥见拍卖场方向的黑烟。
　　他说：“联盟也在找那个年轻人吗？”
　　“是的，对他们来说他很危险，需要尽快铲除。”
　　“那他还乱跑！”
　　严屿闻言看了看他，好像是笑了。
　　孔灼言挠挠下巴，不明所以，不过那个年轻人可真重要啊，联盟竟然搞出这么大阵仗，还不惜谎称自己为海潮。
　　要知道海潮就是联盟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沾沾都嫌晦气。
　　他这边还在天马行空，手腕忽然被严屿拽住了，两人闪避到一旁。
　　“怎……”
　　孔灼言刚出声，严屿就示意噤声。
　　孔灼言只好用口型问，怎么了。
　　严屿眼神示意，孔灼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探出点头，眼前一道狭长的小路，不远处赫然是他们寻找的年轻人。
　　但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面前站了一个金发的女人，他似乎受制于女人。
　　可一无枷锁，二无锁链，他为什么不跑呢。
　　女人抬起手，指着年轻人眼睛上的布巾动了动，一股风无故自起，把那条布巾解了开来。
　　这是什么神奇景象，世上竟有能控制风动的女人。
　　下一秒，风女说：“睁眼。”
　　年轻人依言而动，但他的眼睛还未睁开，严屿就冲了出去，他捏爆了四周所有的摄像头，一头朝风女撞过去。
　　但他没能接触到风女，她的周遭似乎有一层屏障，坚硬无比，将严屿直接弹飞出去。
　　他超然的速度此时全部作用到自己身上，把他狠狠砸进了建筑物。
　　风女站在原地犹自懵逼，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她只感觉自己被人碰了一下，然后一声嘭响。
　　朝声源看去，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坑，身前刮过一阵风，再回头，眼前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四周全部空荡荡的，只有坏掉的摄像头偶尔爆出一条火花。
　　风女这才反应过来人被抢了，在她的地盘里还没人敢如此嚣张，她的表情瞬间嗔怒。
　　以她为中心，探索的风呈圆形向外飞快扩散。
　　另一边，夹着两个人飞奔的严屿只觉脸前突起一道无形屏障，其高无限，其广无边。更要命的是这个屏障开始迅速收缩，他们仨跟扫帚底下轻飘飘的灰尘似的，被毫不费力地带了回去。
　　风女一脸得意地站在他们面前，她瞥瞥年轻人的双眼，打开光脑说了一句：“发现先知，即刻铲除。”
　　严屿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风女的周身似乎包裹着一层风的屏障，那层薄薄的屏障里满是快速移动的风，所以严屿当时贸然上前才会被撞出去。
　　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层屏障一定是风女本身控制，那么只要严屿足够快，屏障就总会碎裂。
　　此时孔灼言表现出一种无言的默契，他拉起年轻人，想尽可能跑远一点。
　　风女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登时立起眸子，四周一时间狂风大作，她金色的长发不断飞舞。
　　孔灼言已经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只好带着年轻人找了个避风的地藏起来。
　　“这灰也太大了。”
　　他嘟嘟囔囔，揉着眼睛睁开。
　　人的一生中一定有那么几个关键时刻，那一刻是选左，还是右，将导致他走向截然不同的后半生。
　　而孔灼言现下就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后来想过挺多次，如果当时他没睁眼，那故事或许截然不同。
　　可他当时不知道啊，随随便便就做了选择，随随便便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此生奇景，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站在他对面，一对鎏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
　　这一幕多多少少有些惊悚，但那双眼睛实在漂亮，比作宝石太庸俗，比作星空太简单。
　　孔灼言简直看蒙了。
　　两个大男人在狂风大作的天里疯狂对视。
　　孔灼言反应过来想移开目光，可一股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而来，不是风的呼吼，不是任何外界的声音。
　　是曾发作过一次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巨大噪音。
　　孔灼言哀嚎一声，重重地倒下了。
　　短短几十秒，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全身，他翻滚在地，再起不能。
　　他又一次与死亡生死相邻。
　　孔灼言凭借最后的意志苦苦支撑，或许再忍一会声音就会像上次一样消失，他不可以睡过去，严屿还在战斗，年轻人还在等着他带回海潮。
　　然而事与愿违，巨大的鸣响迟迟不休，他在无法言语的吵闹中陷入沉睡。
　　最后的记忆力，这混杂喧哗声音被剥丝抽茧，有一道微弱的声音穿破层层阻碍传到孔灼言的耳朵里，它在说：“救救我们……”
　　孔灼言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巨大痛苦的瞬间，四周狂作的风倏然静止，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风女周身的屏障也消失无踪，一并消失的，还有她操纵风的能力。
　　等不及她震惊，严屿反手一掌，即刻拍晕了她。
　　严屿赶回二人身边，就见一人倒在地上，一人睁开金色的眼睛怔怔不动。
　　“怎么回事！”严屿把人扶起来。
　　年轻人一眨眼睛，一颗透明的眼泪从左眼滑出，他竟然哭了。
　　严屿惊诧不已。
　　紧接着，让他更惊讶的事发生了，年轻人竟然说道：“我跟你们回去。”
　　年轻人有一双可以看透万物的眼睛，他可以看见过去，以及一小段未来。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从来不曾失效。
　　可刚才与孔灼言四目相对之时，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生平第一次遇见了未知。
　　短暂的疑惑后，难以置信的澎湃心情一涌而来，或许、或许——
　　这……就是他苦苦追寻遍寻不见的可能性……

　　回到海潮之后，阿爽等一众人全部出来迎接，他们是来接年轻人的。
　　海潮最原始的成员，是世界30年从研究基地叛逃的一批，年轻人是当时唯一一个脱离群体的，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一众人与他拥抱，场面甚至有些感人，阿爽连眼眶都红了。
　　不过重逢没有持续多久。
　　“阿爽！”严屿怀中的人滚烫，他神情紧张，“他好烫。”
　　从这天起，孔灼言持续高温，阿爽给他做了全面检查，但指标全部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就连之前一直超标的蛋白含量都恢复了正常。
　　严屿暂停了外勤活动。
　　但先知却不担心，他宽慰老友道：“浴火重生听过没？重生之前，涅涅槃很正常。”
　　严屿觉得他胡说八道，“他是人，不是凤凰。”
　　阿爽同样绷着一根弦，从寻找病因到物理降温，她丝毫没有松懈。
　　皇天不负有心人，每日每日的测试与苦苦思量，阿爽终于发现了什么。
　　她把严屿叫过来，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基因人的能力对孔灼言没有效果？”
　　难怪之前被小直催眠那两次，孔灼言的脑波那么不正常，原来根本不是催眠，就是被严屿捏晕的！
　　严屿看事情败露，只能承认，说：“我不想他牵扯得太深……”
　　“糊涂！早在他跟基因人谋杀案牵扯在一起时他就不能独善其身了。”阿爽说，“海潮那么多人，全国同胞有更多人，而孔灼言只是一个人，哪个重要你搞不清吗？”
　　严屿没有说话，显然认为事情不能这样比较。
　　“算了，你走吧。”阿爽叹气。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是医生，有义务告诉病人他的身体情况。他已经开始降温，等他醒来，我自然会说。”
　　严屿转身离去。
　　阿爽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你重情义，但那都是过去式了，他现在只当你是泛泛之交。”
　　严屿脚步不停，堪称落荒而逃。

　　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联盟军部，老司令站在办公室里，他面前站着三个人，风女垂着头站在其中。
　　“你呀你，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有什么用？”老司令怒发冲冠。
　　“司令，再给我一次机……”
　　“闭嘴！”
　　司令沉下脸，风女不敢再说一句话。
　　“风灵，我说过你太傲慢。”司令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已经声音如常，“这几个月就不要出任务了，待在舱里，臭毛病改不掉不要回来。”
　　“遵命。”
　　风灵低着头退下，瞥了一眼旁边穿着职业装的黑发女性。
　　哪怕穿着素简的职业装，依旧因女人玲珑的体态显得格外优雅美丽。
　　风灵恨恨地磨了磨牙，她讨厌这个女人，今天偏偏在她面前出了丑。
　　身后司令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秘书长大驾光临，让您见笑了。哈哈，缘助理还是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