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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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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初是在送诸伏景光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开始觉得身体不对劲的。
先是偶尔的心率失齐,后是毫无防备的来自身体上疼痛,前者到底还能掩饰,后者造成的偶尔的小失误,就算是他自己看到了也要皱眉,更何况是本就会关注这边的琴酒。
但是就在楚初决定去实验室做一个彻底的检查之前,身体上的变化突然变化打断了他的想法。
骨头仿佛是打断后的再生,血肉被其撕扯着拉长,然后相连,最后重新构成了他这个人现在的形象。
镜子里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黑色长发,仅在发尾留有染发剂的银,碧眼,眼窝深陷,阴鹫阴沉,高大修长的身材上仅仅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皮肉,肤色惨白,仿佛是一个刚从墓里爬出来,饿了千八百年的吸血鬼,正窥视着人间新鲜的血肉。
但是楚初现在并没有这个想法。
他现在被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个要命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是贝尔摩德打的,算算时间诸伏景光应该已经到了地方。
电话在响第二声的时候,楚初接了电话。
“日安,金巴利。”她开口道。
楚初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还挺熟悉他这种等人说完话再回答问题的性格,继续说道:“你的人过来了,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为他找好了老师。只是在安排他们接触之前,我想知道,这件事情你有事先没有和先生说过?”
贝尔摩德这么问的时候,就代表着贝尔摩德需要楚初的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这个解释可以说是重要,也可以说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没出事那就是无事发生,若出了事,这个解释就是贝尔摩德从这件事里脱身的倚靠。
所以在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由他本人说出来的,稍微不太离谱的理由,贝尔摩德也就不会继续问下去了。
但是对于楚初来说,这通电话打来的电话却是非常的不合时宜。
他不能确信,自己现在的声音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
听着电话那头,已经沉默下来的声音。
“金巴利?”她问。
见那边还是没有反应,没有犹豫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但是在挂断时候,那边却很快的来了一个短信。
【保持联系。——金巴利】
贝尔摩德一下子没搞清楚他这是什么情况,也就停下了要给琴酒打电话的手。
是什么任务吗?贝尔摩德猜测,犹豫了下,决定先把人接了过来。
……
在贝尔摩德终于挂了电话之后,楚初将腿收了力,缓缓的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稍微忍过了疼痛异常剧烈的时候,接下来的也就没有那么磨人了。
对付脑子特别好的情报人员,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给他们充分的想象空间后,什么也别说,让他们自己想象就好。
他知道诸伏景光有问题,所以贝尔摩德肯定也是看得出来的,更不会选择一发现就打草惊蛇,多半还是要来问他是什么情况的。
他会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谎言。
现在他只想等稍微好些后搞清楚自己这是什么情况?是偶然,还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在他搞清楚之前,他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情。
包括琴酒。
……
祸不单行。
黑泽信的衣服刚换到一半,就听到了门口响起的门铃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最好是不要理会。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快的换上了外套。
黑色的皮质外套若只说是大小,那并没有什么妨碍,只是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合身,像披在一个骷髅架子上,怎么说都算不上是好看。
门口的人,在没听到回答之后并没有离开,黑泽信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门响起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锁开了之后,门外出现了一个金发黑肤的年轻人。
那正是已经离开了有一些日子的安室透。
他看了看这间没人的屋子,穿上了鞋套,小心的迈步进来。
之前在这个屋里居住的时候,他已经勘察过了这个地方的各个角落,确定了这里并没有摄像头的存在,再加上景光的情报上会不时的来这里玩的小孩,只要他小心些,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先是进了之前不让进的黑泽信的房间,出乎意料之外的,里面的颜色是很令人舒适的浅黄,甚至床上还有两个黑白的兔子玩偶,虽然它们的脸上不是市面批量生产的那种傻乎乎的表情,更像是一种审视着什么的,近乎是无机质的冰冷。
安室透有些好奇的将提着耳朵拿起来看了下,它们那阴森森的眼睛颜色到了阳光下却又变得暖乎乎的,像是在微笑。
安室透对宝石的了解不多,虽然好奇,但还是好好的原样放了回去。
他在房间里转了转,却并没有什么收获,里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爱干净的人的房间一样,除了一台电脑上那些金融资料,只是这些只能说明个人的眼光独到罢了,没有证据证明这些公司一定和组织有联系,甚至还会模糊自己方的视线。
这个公寓里面只有两个卧室,他和景光的卧室早就被他们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至于厨房,那是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用起来的,里里外外就是那些落灰了的器具都经过他们的手,所以也可以不用看,他准备重点查看电视柜下面上了锁的地方,但是没想到下一刻,他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顶住了脖子。
“不要动。”来者的声音很轻,但是顶住他的力量却一点都不小,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轻重一般,将刀锋深深地勒紧了他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这让两个人的眉毛都轻轻的皱了起来。
“你是谁?将这里的主人弄到哪里去了?”两个人之间对峙着,先开口的是安室透,他仗着自己对这里更加熟悉,试图反客为主。
黑泽信听他这么问,抿了抿唇,这人都偷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居然还把自己当成突破口……
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的,得赶快编一个理由才好,这两个家伙组了队,现在都在琴酒的手底下接活干,但凡多几句嘴,琴酒就要发现不对了。
“我是谁?”安室透听见身后的人阴沉的声音,那仿佛一条毒蛇的嘶鸣,“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你是谁,真讨厌呢,明明是公安桑,但做的事情也和组织里的渣滓没两样嘛~”
虽然话不好听,但安室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却瞬间放下了一半。
既然这人在此刻出现在这里,又知道他是卧底,却又没立刻杀他,那多半是可以谈条件的。
既然如此,这人也就没那么可怕了,虽然……也有组织的人装成这个样子来考验他的可能,但若是没那么确定,看他这头发色,谁会觉得他不是FBI或是CIA而是日本公安呢?
“FBI还是CIA?”来这里之前,日本的公安部门和他们透过底说是有同样卧底进来的外国友人,但是具体的不太清楚,为了保护他们,可能要等组织倒闭才能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安室透这么问的时候,心里的答案更偏向于FBI,如果说是为什么的话,那大概是他们那种啥事都喜欢掺一脚的作风,没理由日本公安的人都进来了,他们现在还安静如鸡。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知道的消息有多少,那样这人被抓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会很危险。
黑泽信想了想没说话,毕竟他也不太清楚什么地方的情报组织潜入是什么模式的,有没有队友,上线,下线什么的,到时候说谎也太累了,他总不能有丝分裂成好几个来打消这些聪明人的疑虑吧,还是让他们自己脑补算了。
对方不答话安室透也没有感到丧气,防着对方一手才是刺客常态,底牌尽出,那是狂战士,很明显,现在还不到无双放大的时候。
就在他们僵持之际,楼底下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黑泽信不太明显的身体一僵,被安室透逮到了机会来了一个背摔。
黑泽信戴着口罩,倒是不怕他看见全脸,听见楼下的人加速上楼的声音,顾不上这突然的一下疼不疼,赶紧爬起来从窗户翻旁边的人的阳台,对面的阳台照例没有关门,他推门进去时就见一个有着蓝色眼睛的栗发男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嘘~”不二周助只见这人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脚下的皮鞋在屋里踩出了一行的血迹。
他听弟弟说过隔壁的情况,隔壁是一个小孩,偶尔他的哥哥会来待一会,但是都不会很久,现在怕不是遇害的是那个孩子。
但是哪怕是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况,不二周助看起来也并没有慌了神,他放下了手里给植物浇水用的水壶,笑眯眯的问他需不需要用卫生间。
总而言之,看起来比裕太成熟多了。
据裕太所说,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但是现在她显然她不在,这年头移动电话也少,放在了他姐姐的房间,要偷偷报警并不容易。
所以说不要和陌生人透底啊,裕太~
黑泽信没有如同不二周助所说的去浴室洗个鞋子,而是要了鞋套。
“我可没有动隔壁的小孩,不然你可以等着看隔壁有没有报警。”他临走的时候说。
“现在你可以选择和我下楼到公园散散心再回去。”这是他补充的。
他给没给不二周助其他的选择先不说,不二周助信没信,黑泽信也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官方一词的出现,在一般的情况下都能代表权威,哪怕是不二周助这种聪明的孩子,也不会轻易去否定它,那么这便够了。
黑泽信将人带出去后,一起走了很远才放人回去了。
不二周助回到家里,发现那些血迹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空气里弥漫的洗涤剂的味道,他甚至以为之前那个闯进他家的男人只存在于一场惊险刺激的幻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