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妈妈》正东

25、二十五

　　三十一
　　在护送婉儿前往上海之前，罗名朵女士已经知会了负责侦破1022案件的项队长，陈述了婉儿目前的处境，也分析了案件的性质。婉儿去上海这一计划也得到了项队长的支持，同时也可能是一条引蛇出洞的计策。项队长在和小组成员商量后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在得到了婉儿一行已经成行的同时，项队长也安排了一组警力，悄悄地跟上了护送婉儿的车队。这个计划是绝对秘密的，只有小组成员和几名领导知道。
　　护送婉儿的车队很快驶出了滨江市区，向前往上海的高速公路急驰而去。后面几辆追踪上来的车子很快超过了这支队伍。车内，一负责此次截杀任务的头再次重申行动的目的：“控制住其他人员，主要目标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得她流产就可以了，不要搞出人命来，万一出了事就按事先说好的，要是不想家里人出事，都给我扛住了，完成了这次任务，大家都可以出人头地了。动作要快，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家齐声回答，一个个磨拳擦掌。这些都是滨江城内的一群亡命之徒。只要打一个人，又不要杀人，事后每人都可以得到10万元钱的报酬，这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好事。
　　“都给我操家伙！”随着头一声令下，每人手里都操起了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棒。就在这时，头儿的电话响了：“后面有条子（警察），在修路的地方用后面的车挡住条子（警察）的车，前面下手，动作要快。每人增加5万，告诉大伙，万一出事，一定要扛住了，这不过是一般的治安案件，完事后进树林，那边有车接大家。行动。”
　　“后面有条子，每人加2万，完事后进树林，那边有车接，记住了？”
　　“记住了！”
　　头马上给后面的车发出拦截命令。
　　后面的车马上减速，夹在了护送车辆和警察之间，并在修路的地方和前面的一辆车发生了追尾，停在了路上。两名同机也开始争论不休。
　　就在警方要他们让开道路的时候，前面的护送车队已经被横上马路的中巴车逼得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从车上跳下多名打手，不容分说，和下车抵抗的罗氏集团的保安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架不住人多，很快，车内的女人就被拖出了车外，两名打手把她摁在车上，两名打手用手中的木棒向她的肚子雨点一样打来。可怜这个年轻的姑娘马上昏死过去。
　　“撤！”随着头儿一声令下，打手们一哄而散。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冲过来的警察并没有象平时抓流氓一样只是追击。而是在鸣枪无效后直接向他们开了枪。当场击毙两人，击伤两人。其他人员逃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经过突审，很快挖出了幕后主使，本城的一个流氓头目。可是当警方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成了一具尸体，看上去是开枪自杀的，因为那把要了他命的枪还握在他的手上。
　　傍晚，滨江市机场上，一架中国民航的班机冲出跑道，披着夕阳的余晖飞上了蓝天。满天晚霞的感伤照进了眩窗，照到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脸上，也照进了这个名叫婉儿的女孩的心。这个寒冷的秋也仿佛冻结了她如花的生命，如花的思想，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她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叫做滨江的城市。
　　“喝杯咖啡吧，婉儿！”宝柱给婉儿要了一杯咖啡。
　　婉儿轻轻地抿了一口，那淡淡的苦味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品尝这个叫咖啡的东西的时候的菲阳的朗朗笑声，想起了她短暂而绝对的快乐的日子，和那个名叫罗菲阳的男人的快乐的日子。
　　就在滨江机场的这架飞机起飞不久，上海虹桥国际机场的一架航班也在满天的晚霞中飞上了蓝天，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广西南宁。座舱内，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闭目养神。他是在回忆过去的生活，思量当前的问题，还是在设想以后的生活呢？他不是职业杀手徐吉祥，他是亿万富豪罗菲阳的司机余胜利。
　　此刻，在滨江的罗府里，倍感孤单的罗名朵也正伫立窗前，迎望这满天灿烂的晚霞。她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尊雕塑。车队遭袭的消息已经知悉，她的小女儿凤儿也正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呢？她又能想什么呢？
　　“朵！”
　　一声轻轻的呼唤惊醒了这个临窗的女人。她急转回身。站在她身后的，是她一直在国外照顾大女儿读书的先生张正生。这个曾经的共和国的军人虽然已经50出头，但依然有一副挺直的腰板。
　　“老张！”这个坚强的女人一下子脆弱如水，返身扑到丈夫的怀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老张，对不起……”
　　“你没错，朵！”老张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快要崩塌如泥的女人，打断了她的话：“我都知道了。你没错，朵！”虽然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满腔仇恨，可是他是男人，他是这个劳碌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清静的女人的主心骨。他不能表现出来。
　　“妈妈！”大女儿大凤哭着跑了过来。
　　“大凤！”罗名朵哭得更厉害了，“你小舅他……没了，小凤……”
　　一家三口就这样抱在一起哭啊哭，很久也没有停下……
　　三十二
　　职业杀手徐吉祥在接到这单“生意”的时候，确实做了全面的了解和细致的研究。设计了多重计划，以便能够顺利脱身。因为大价钱的背后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险。这笔800万佣金的生意对他的诱惑真是太大了。可是无意中居然让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罗菲阳有一个收藏古玩的僻好。多件价值连城的玉器绝品，每一件的价值都在他这笔已经不菲的佣金的数倍以上，他进而得知了这笔宝藏的存放地点，银行的保险柜内。而开启这个保险柜的钥匙居然就是罗菲阳的指纹。所以他在杀害了罗菲阳以后并没有急于逃生，他要赌上一把。只要成功，今生今世他就可以远离杀手生涯，一辈子荣华富贵了。正如预期的结果一样，他成功了。他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他不知道，这个惊天的秘密之所以被他发现，那不过是别人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局迷棋。而他早已成为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他更不知道，聪明的项队长已经扩大了侦查范围，从邻近机场的出入境记录中找到了他，并且掌握了他的大量资料。此刻，他的照片已经在发往全国各地，已经给他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边境的夜晚月黑风高，在这诡异的森林里，多年特种兵的经历让职业杀手在蜿蜒的山路上悄无声息地疾步如飞而又能仔细地甄别这神秘山林里的一切声响。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到达另外一个国家，从此逍遥一生了。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干这一行最忌讳的兴奋。
　　“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告别一下的，您说是吗？”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同时两道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您拔枪的速度我确实钦佩，不过您要同时对付二十个目标，您能怎么做呢？”亿万富豪司机的声音让职业杀手凝神倾听周围的每一点动静。
　　“老战友，多年不见，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在这里见面，真是天数啊！”余胜利接着说。
　　“幸会！小余，怎么，你要杀人灭口吗？”职业杀手回敬了一句，他在伺机而动。
　　余胜利摇了摇头。
　　“老班长，您似乎违背了您的职业道德，拿了您不该拿的东西！这不是我们的合约内容！”
　　“我们的合约里也没有我不能拿的条款啊！”职业杀手反诘道。
　　“您错了，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徐吉祥明白了，他不过是上了余胜利的当。余胜利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来冒险，好坐收渔利，才无意中泄露了这个秘密的。悔之晚矣啊。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老班长，没办法的。”余胜利有些感叹，又象是在开导和安慰他的老班长。
　　“胜利，你的情妇可马上就要继承千亿资产了啊，你还真要和我鱼死网破？”徐吉祥试图说服不知轻重的战友。“你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啊。再说，我要是走不了，他们将来一定会查到你的。”
　　余胜利又摇了摇头。
　　“谁又能指望一个丧心病狂雇凶杀夫的村妇呢？王氏兄妹不过是一群蠢驴。可惜啦，罗菲阳竟然死在一群蠢驴手里。”他向前走了两步。“真是一代枭雄啊，一千年也出不了一个罗菲阳啊！”余胜利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老班长，我根本就没打算回去。”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也回不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的？”既然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他还想一控虚实。
　　“老战友，我对你太了解了。你身上背着的这个箱子里可是装着价值40亿左右的财宝啊，你一个人带着，我也不放心啊。这一路上，我都让人保护着你呢！”余胜利有一点得意：“在你取这箱子的时候，你没有想到吧，就在隔壁的箱子里，我存放着王氏蠢驴们全部密谋杀害罗菲阳的证据。万一你要是失手了，我这东西可也可以卖一笔大价钱的。罗家人个个重情重义，一定可以卖到大价钱的。现在用不着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胜利，东西我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就行！”徐吉祥在作最后的努力，他要创造殊死一搏的时机。他要放下背上的背包。
　　“别动！”余胜利伸平了握枪的胳膊：“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你的追杀之中，我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徐吉祥的眼光瞄向了身边的山涧。
　　“对不住了，老班长！”余胜利没等徐吉祥分辨，手起枪响，职业杀手应声而倒，手里的箱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余胜利打开背包，取出了里面的箱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余哥，我们发财啦！”一直躲在暗处的余的帮手走了出来。
　　“兄弟，我们发了！”余胜利把箱子递给帮手，就在帮手伸手来接的时候，又是一声轻轻的枪声，帮手倒了下去。
　　“再见了，祖国！”余胜利感慨万千：“再见了，芳兵！”司机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向灯光的后面走去。突然，从灯光的后面走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她坚强的身影纹丝不动，她的手里同样举着一把装好消声器的手枪。司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少女的枪就响了，她一口气打光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司机一动也没动就死去了。
　　少女走到箱子面前，轻轻地跪了下去，她用衣袖擦了擦箱子上的土，这个钛合金的箱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用她的生日日期831228试了一下箱子上的密码，箱子松开了。她的头垂了下去，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了箱子上……
　　过了很久，她打开了箱子，惊现在她面前的是价值38.1亿元的珍宝，可她的表情是悲凉和绝望的，没有一丝欣喜。她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盒子，那里面放着一串法国路易时代王妃戴过的钻石项链。那是她的菲阳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项链的下面压着一张婉儿的照片，在照片的背面写着这样一首诗：
　　我折一支洁白的苿莉送给你
　　那是我心中纯洁的相思，热情的流盼
　　但愿春风能把它风中的香姿神韵
　　带给你，带到你清静的阁楼

　　我折一支鲜红的荷花送给你
　　那是我虔诚膜拜的女王，上帝的使者
　　但愿夏风能把它风摆莲叶的清闲
　　告诉你：忘却尘埃，铭记天国的恩赐

　　我折一支殷黄的菊花送给你
　　那是我的喜欢，你花绷上的常物
　　但愿秋风能让我相许的祝福
　　流连你，好使你计算秋天之会的远近
　　我采一朵蓝天中的雪莲献给你
　　那是我珍惜中的灵性，你的守护神
　　但愿冬风袭向你，让我给你簪好
　　点染你，给你的冰清玉洁添一点玉洁冰清……

　　婉儿走了，几个默默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