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真火》言昔昔

6、故人刘正明

　　闫惜和刘正明，应该说在十年前是相当熟悉的。他们来自同一个悠远的城际小村，年龄相同，目标相仿，做同学都做了十多年。
　　他们在学龄前一起进入村里的小学校，一起升入村东的初中，又以优异的成绩双双被县里一中录取。
　　闫惜用力回想，她对三年级以前的刘正明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真正在她脑子里闪现的是那个做她同桌，考试时画小人的刘正明，放学回家时斜挎着书包，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刘正明。半大的孩子，穿着绿色的小军服，做习题时专注而认真，狡黠的笑起来时和煦而温暖。
　　闫惜和刘正明在小学做了几乎两年的同桌，从四年级到六年级。他们都属于发育迟缓的类型。因为个子一直不见长，他们两人总是徘徊在第一排或第二排的位置。
　　闫惜在小学前几年的成绩总是让人一言难尽。因为一直不开窍，她感到父母亲都要放弃让她走通过上学考取功名这条路。
　　四年级的一次期末考试结束后，很多同学都在下午来学校找老师打听自己的考试成绩。闫惜虽然从来不太关心这件事，但是当天下午她也是闲来无事，便和同学相约一起来学校溜滑梯，顺便看看成绩。老师写在她试卷上鲜红的数字她只是溜了一眼，80多分吧，不好不坏的成绩。让她真正注意到的是她旁边的那个人，一脸兴奋的刘正明。她想，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刘正明呢？白净帅气的脸庞，大大的双眼皮，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闪乱了她的心。她仔细看看了看刘正明的成绩，怪不得，不是98就是100。这么一比较自己的成绩简直是拿不出手去了。看着刘正明不高的个子如地蹦子一样兴奋地乱窜，闫惜突然惆怅起来。
　　整个暑假闫惜破天荒地没有出去爬树掏鸟蛋，钻柴火堆，她趴在家里的土炕上，一遍遍翻看自己的课本。她的爸妈都感到奇怪，这疯闺女是转性了？
　　新学期，好巧不巧，她就和刘正明成了同桌。这次闫惜没有在课桌上用铅笔无情地画上三八线。她带着三分欣喜八分崇敬偷偷观察刘正明。甚至在刘正明淘气揪了她的小辫子之后她也没有那么生气。
　　天气清丽，阳光正好。阳光透过玻璃分出七彩，折射在刘正明的眼角眉尖。刘正明专注的看着黑板，眼睫如同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忽闪。老师在上面叫：“闫惜！来回答一下。说一下踯躅的意思。”闫惜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她尴尬地站起来准备要胡诌一通。“踯躅嘛，嗯……就是走的吭吭哧哧的意思。”
　　“我看你回答的也是吭吭哧哧。”老师无奈地让她坐下。
　　“没想到你这个近视眼还能看清楚嗳。”刘正明在她旁边小声嘀咕。
　　“那当然，你写这么大我再看不见，我又不是真瞎。”
　　闫惜的眼睛估计在二年级就近视了。这都归功于看电视太多的缘故。即便这样，她也没和家里人说去配一副眼镜。因为她讨厌被人叫“四眼”。现在只要是坐在教室的靠墙位置，她都看不清黑板，所以每次轮换座位到靠墙位置她都会强迫刘正明坐到里面去。即使这样，老师写在黑板边上的粉笔字她依然看不清。
　　刘正明无奈地抱怨，“如果我坐在外面最起码咱们两个还有一个人可以看见吧，这下你挡的连我也看不清了。”闫惜只好将靠外的位置让给他。每次抄习题和笔记，刘正明写一句，闫惜写一句。遇到老师板书看不清，闫惜便扽扽刘正明的袖子，“第一行写的什么？”
　　“本文的中心思想，为了中国的崛起而读书。……”刘正明小声地告诉她。
　　有时因为两人的小动作太多，老师不得不提醒，“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到了五六年级，闫惜的成绩也让人看到了希望，一跃到年级的前十名。以后，闫惜将自己转性的原因归结为——偶像的力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的。闫惜想，或许自己也是天生优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