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烟火》浮烟若梦

4、对决

　　黄昏，火烧云从浮烟殿方向一直蔓延到碑碣山。
　　白烟知道，上水天宫通向临渊之域的的通道已将开启。
　　阿木与缘伯絮絮叨叨的叮嘱白烟，到了临渊之域须得谦卑，隐忍，多观察，少说话。
　　要做的像一片雪花落在雪地上那般毫不起眼。
　　白烟连连点头。
　　“谁说我们白烟上神到了临渊之域那种荒蛮之地一定要卑躬屈膝。”
　　闻言，白烟等人一并转过身来行了拜礼。阿木和缘伯见来人是白帝便自觉回避。
　　白帝轻握白烟双手，凝视着白烟如水温柔般的眸子道：“地形图我自有部署，，诸神那里，我也自有应对。若我说我不愿你去临渊之......？”
　　白烟用手示意白帝不要说下去，道：“自古君无戏言，为上水天宫效力，这是很好的机会。”
　　“既然你去意已决，这里有三件东西，你带着，可保你在临渊之域安然无恙。”白帝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串紫魂风铃，一瓶转命金丹，一只金蝶蛹。
　　“这紫魂风铃是临渊之域的灵器，跟着它，你便会找到临渊之域的入口所在。”
　　“这转命金丹全天下仅此一颗，寻常小伤，问问气味便可痊愈。性命攸关之时服下，即可起死回生。”
　　“至于这金蝶蛹，是储存法力的神器。你向来体弱法微，按理说进入临渊之域不会被察觉神息。但安全起见，还是把全部法力隐匿在这金蝶蛹之中更为安稳。必要之时，只需将金蝶蛹打开即可重获全部法力。”
　　白帝将三件法器的用途细细说与白烟听。
　　白烟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碑碣山已然全开的通道入口。
　　“静候佳音。”白帝道。
　　“一定。”白烟一挥手袖化作一团白雾消失在碑碣山入口。

　　临渊之域地界果然与上水天宫相差甚远。
　　浓重的黑雾笼罩着这座千剑山一般的城域，百年不散。
　　这里真是晦暗荒凉，寸草不生。
　　白烟一路走来，乱石孤坟不离视线，伴随阴风阵阵，她不由瑟缩，打了个冷战。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法器，白烟先将自己变成药童模样，后用金蝶蛹封印了自己所有法力，最后放出紫魂风铃道：“铃儿铃儿，带我去寻你的主人吧。”
　　紫色风铃凌空一跃，泠泠作响，自行在前方引路。白烟则紧跟其后。
　　守城卫士一见紫魂风铃，恭敬的开门放行。
　　随着紫魂风铃的前行，白烟的视野也更加开阔。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妖灵扮成摊贩的模样，卖力的叫卖着，远处不时能看到妖灵耕种的景象。
　　这座城满藏烟火气息，或许不像想象中冰冷。
　　紫魂风铃泠泠作响，带着白烟左穿右转，一会儿便来到城中人声鼎沸的麒麟双塔区域。
　　麒麟双塔处被围的水泄不通，各色妖灵汇聚于此，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人群最外围，几十位伤者倒地不起，缺手断脚，嘴歪眼斜，症状离奇。
　　最可疑的是，周围的妖灵对此漠不关心，目光不离那麒麟双塔的上空。
　　白烟抬头望去，两位棋手在凌空对弈。
　　一面带黄金面具的紫衣贵公子持黑子，看不出其元灵。
　　一鹿角白衣公子持白棋，元灵为鹿。
　　黑棋反打，黑棋追打争子，黑棋占尽上风，好凌厉的棋法。
　　白烟俯下身去，掏出自己的转命丹，给倒地不起的伤者们一一医治。
　　白帝所言不虚，这种小伤，果然闻闻转命丹的气味便会痊愈。
　　伤者们顿时生龙活虎，一一跟白烟告了谢。
　　“你们怎么受伤的？”白烟好奇问道。
　　“跟那紫衣公子对弈，自己下的赌注，我是以左臂为注，输了便被那紫衣公子卸了左臂。”
　　“那紫衣公子的确是几百年难见的围棋高手。水平高下，作为棋手应该一望便知，为何还要做这种明知会输的事？”白烟不解。
　　“是明知会输，有此机会能和如此高手较量一场，别说一只左臂，便是取我双臂我也愿意，更何况咱们妖灵，回去再修炼个两百年，这手臂还能长出来。”一只白虎妖灵道。
　　“如此说来，白烟作为棋者，自然能懂。”
　　砰，一声巨响，那鹿灵公子被重重摔在墙上，掉落下来，吐出一大口鲜血。
　　白烟背着小药篓赶忙过去帮忙疗伤。却听那紫衣公子冰冷的声音传来：“今日可还有人来对弈麒麟局，若无，我便下台了。”
　　“有，我来跟你对弈！”
　　众人只听声响，却不见人。
　　再定睛一看，那麒麟宝塔的半塔腰，一背着药篓的小药童正气喘吁吁的向上攀爬着。
　　这时一只刚成型的妖灵，一点灵力没有！众人想道。
　　那紫衣公子注意到白烟后，一抬手，白烟从半塔腰凌空而起，与他并排坐在对弈蒲团上。
　　“赌注？”紫衣公子并未抬眼。
　　“这个！”白烟想了想，拿出那串紫魂风铃，她只有这个拿的出来了。
　　看到那紫魂风铃，那紫衣公子总算抬眸看了看白烟道：“若赢我，可许你一个愿望！”
　　对弈开始，黑棋一如既往的出手凌厉。白烟也游刃有余，毕竟整个上水天宫，还没有人能赢过她。
　　过了几招，白烟便看出那紫衣公子布局的是千层宝塔阵。
　　真是杀招，白烟笑笑，仍是应对自如。
　　大战一夜，白烟以一子之先险胜。
　　紫衣公子虽是输了，但看起来却与白烟一样酣畅淋漓。
　　“棋逢对手，真是爽快呀！”白烟道。
　　那紫衣公子忽然靠近白烟，温热的气息靠近，白烟只觉自己心中小鹿乱撞。
　　看清了什么后，又忽然疏离，冷冷道：“说吧，什么愿望？”
　　白烟思索下道：“我，我想把这一个愿望变成一千，哦不，一百个愿望可以么？”想说一千个，略显贪心，换成一百个。
　　“什么？”紫衣公子显然愣住了。
　　“我是说......”
　　“如此，我便当你没有愿望。”紫衣公子拂袖而去。
　　白烟忙拉住紫衣公子的衣袖。“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
　　“如果我在临渊之域遇到危险，你可以来救我么？”白烟真诚的发问。
　　女人的直觉告诉白烟，眼前这人有这能力。
　　“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紫衣公子已化作一团黑雾消失无踪。
　　“辰。”白烟问完，不一会儿空中传来答案。

　　那紫衣公子果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只是他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要带着面具。棋逢对手的白烟倒是有心与他结交，日后无聊，约他切磋切磋，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白烟背着竹篓没走几步，一群相貌邪恶的妖灵便围了上了。“小弟干什么去？陪哥哥们玩玩儿去？”
　　“不，不了。”白烟有些冒汗，不会刚进临渊之域，便要解除封印，暴露自己吧。”
　　“你们看看，这小妖，天生一副好皮相，我敢说那上水天宫的仙子都比不过这小弟水灵。”
　　这群妖灵说着便将白烟围堵在墙角开始动手动脚。
　　正当白烟准备释放金蝶蛹时，一阵紫光闪现，将那几只邪灵击退。没等白烟看清，那紫光便消失不见。
　　白烟又向前行了几步，却又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妖灵围的水泄不通，上来就掀掉白烟的四方平定巾。她的长发便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怎么样，我就说吧，这模样，一等一的绝世美人，哪可能小子？必然是姑娘！”一位脸上脂粉如墙皮般厚重的女妖说道。
　　白烟真怕她一笑墙皮会掉下来。
　　“还是艳姨眼光毒辣，一针见血，我等甘拜下风。”周围的艳婆七嘴八舌的说道。
　　“姐妹们，等着干什么，赶紧上菜了？”一群人边七嘴八舌的说着，便将白烟举高过肩抬走。
　　这算什么，欺负我没法力？这临渊之域怎么就寸步难行呢！白烟想道。
　　她们说的上菜是什么意思，我这刚踏进临渊之域的大门，便成了人家的下酒菜？
　　救命啊！白烟大呼道。
　　然而，无人来救她。
　　一群人抬着白烟，呼呼的走着，一个转角，便来到一所房屋内。
　　她们放下白烟，七手八脚的扒掉白烟衣服，然后把白烟丢进不远处的大池子里。
　　这又是干什么？她们在洗菜？白烟欲哭无泪。
　　而后她们给白烟换上极其裸露的衣裳，涂脂抹粉。真怕画完变成她们那种行走的墙皮，白烟暗自想到。
　　换装完成之后，又将白烟五花大绑，蒙上眼睛，放一鲜花担架上，抬着便走了。
　　迂回几条小路之后，白烟听到推开沉重大门的声音，她们将自己放在门后的地上便走了。
　　这两个时辰，白烟仿佛经历了一场耳畔春宫图。各种莺莺燕燕，靡靡之音，掺杂着一些令人耳根通红的下流之声。
　　真叫人无地自容！白烟想自己要不是被捆住双手，马上便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过了一会儿，白烟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域主，要不要看看新货，刚送来的新鲜着呢！”
　　“也好。”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显然有些似曾相识，等等，域主？这人，是宫末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