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都》嗷呜乱咬

4、来自资本主义

　　世界重量，即知识，即能量，即万物。

　　祂的名称有很多，不过黑猫告诉他最好称祂为世界重量，因为祂比较喜欢这种称呼。

　　每个世界都存在像世界重量这样的存在，在他的家乡里就相当于CPH4这种特殊的药物，在他现在的时间，祂代表了全能无知，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全能无知，因为它很机械性，对于人或诡怪的一些复杂心思不是很了解。

　　世界重量在塞拉斯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瞬间给予了他知识、能力以及摩拉回路，顺手还配合黑猫把他反反复复碾压重生了28次以上，甚至有10次是在他还没有形成人形时碾压，更过分的六次是在他的身体扭曲成了不规则性的血肉动物时碾压他。

　　等塞拉斯完全适应他的新身体时，他早就陷入了一种十分错乱扭曲的疯魔当中，自我意识迷失了整整三个月才苏醒，并且苏醒时还在一条小河里面吃着鲜活的生鱼片。
　　根据黑猫给他的观察记忆中，他甚至还在心脏病发作时奔跑十几公里才停止行动，因为身体所成的负荷达到了上限。

　　似乎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得十分抗打耐疼，他甚至在第一个月没有在输入乌鸦血时感到任何痛楚，甚至依靠心脏病发作时的血液快速流动而突破了一定的身体上限。

　　黑猫都直呼他很适合这个世界。

　　不过塞拉斯知道这只猫是说风凉话不塞牙，得到这样的天赋对于塞拉斯来说宁可没有。

　　他一直忍受不了身体上的疼痛。

　　塞拉斯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没有做过梦，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让他感觉到亲昵，他睡得很浅，有段时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如今住到了一个像样的卧室里面倒是比之前平和许多。

　　窗外暴雨化作绵绵不绝的细雨，塞拉斯在床上赖了一会才坐起身，检查了一下东西便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备用衣服，把脏衣服塞进去，然后等了一个小时就能得到新的。
　　这是黑猫给他的第二份礼物，具有清洁缝补与绝对保密功能的棕色牛皮行李箱和两套‘旅行的黑绅士’服装与睡衣，皮箱可以用来放置一些衣服和小用品。

　　‘旅行的黑绅士’是欧罗尔帝国一个著名绅士服装店的顶尖牌子，专门为贵族绅士做定制服饰，似乎是这样的店觉得塞拉斯很适合，黑猫直接给他复制了还不错的两套出来，完全不在乎这几套衣服到底有会有多贵。
　　这让因为世界重量而对很多东西知根知底的塞拉斯来说特别有点像是土地主不知财迷油盐贵。

　　具有防尘避雨功能的深棕色及膝大衣，配有黑色丝绸与蓝宝石缝制而成的蓝石蝴蝶领带西服三套，衬衫舒适，马甲修身，黑褐色西服外套上的细节裁制更是别出精细，花纹图案象征优雅，纹路光泽低调简奢，足以能让人光是一眼就能看得出其主人的身份地位，因为是旅行者套装，不管是袖口设计、领口弧度、马甲上的腰腹收紧程度、裤腿上的适当宽松设计和其缝纫针线上的技巧更是塞拉斯从未见过的独特绝伦，贴合人形，方便进行各类的伸展运动，让他有些心痒痒的想要见设计师一面。（还在原世界生活时，塞拉斯有两年是靠缝纫西服来舒缓无聊，他父亲出行宴席的专用衣柜里面甚至有两套由他本人亲手设计与选料缝纫的。）

　　如果不是皮箱具有清洁修补功能，塞拉斯从不会在这种鬼天气中来满足自己对于这些优雅服饰和物品的强烈幻想。

　　将这一套让他美到神魂颠倒的战服穿上，塞拉斯把放在床头的拐杖雨伞握在掌心，慢悠悠地朝酒馆一楼走去，坐上了他昨天晚上坐过的位置。

　　酒馆老板像是一夜没睡一样，还是站在昨天晚上的位置上擦拭玻璃酒杯，看见塞拉斯坐在面前时对他微微一笑：“你似乎很累，到了现在才睡醒，想要喝点什么吗？”

　　塞拉斯抬头看向那挂在二楼上的时钟，他摸了摸下巴沉思几秒道：“来一杯昨天我喝的那个第二杯，我需要清醒一下。”
　　似乎是料到了塞拉斯会选这款酒，酒馆老板不出五分钟就给他递上了盛满酒液的酒杯。

　　因为昨天喝了血色水手，塞拉斯注意力不太集中导致忘了这杯酒的模样，如今他清醒了不少，倒是看清了上面和冰雪般的酒液。
　　与血色水手不同，液体如雪山冰水般散发淡淡寒气，如果不去晃动表面像是一面若有若无的雪镜，倒映了一个人较为完整的头部影子，液体中掺杂了一些细碎绿色，应该是加入了什么植物，比如说那与薄荷气味类似却又不一样的植物。

　　虽然是个初级酒鬼但是塞拉斯对于这种酒液极为满意，他细细品味了一会才将这辈子一饮而尽，让清爽充裕了他整个大脑，让他瞬间达到了最精神的模式。
　　他双眼发亮的看向酒馆老板：“我给你2迈赫，你到底买不买！”

　　酒馆老板声音很硬气：“3迈赫16西可。”

　　塞拉斯没理他，付了酒钱之后拿着拐杖雨伞离开酒馆，他就不信这个小镇上没有其他的乌鸦血能卖给他。

　　小镇名为格林，虽然属于欧罗尔帝国，但是却位于名为‘动物王国’尼根怀特森林的外围地带，是人类与动物之间的灰色地带，塞拉斯逛了小镇一圈，甚至都没有看见教会机构。
　　唯一能保护小镇的除了小镇人民手上的刀和农具，大概只有钟楼了。

　　里面有一个古老强大的防御术式，塞拉斯抬头看向它一眼时感觉到体内的摩拉回路正在颤栗，以最直接的方式提醒他不要太过靠近那股力量。

　　小镇上有不少猎手，用从动物身上狩猎而来的材料从路客商人手中换去食物与武器。
　　如果塞拉斯想要乌鸦血，要么找猎人，要么找路客。

　　路客（Luke）是给予一些善于买卖、走遍欧罗尔大陆的商人名称，他们经常会出售稀有材料与武器，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废弃品。

　　有一则民间传闻，一个叫尼尔的路客曾经在一个下水道里面收货了一车的煤石，按照道理来说，位于城市下的下水道里面不可能会有这些煤矿。
　　一位精通鉴定术式的魔术师（Magician）帮助他分析了这些煤石，最后从里面探查到了有关煤增能源的秘密，能配合新构造于城市”中的煤气管道达到高功率实现了全国用煤，这让欧罗尔帝国的机械蒸汽文明有了更大的建设性成功。

　　尼尔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富商，那个魔术师则是借此满足了升阶要求，掌握了更加精细高等的鉴定术式与强大力量。

　　小镇不大，路客商人很好找，只要跟随血的味道，因为有猎人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商人。

　　幽深狭窄的小巷不知通往何处，几个男人背着一个麻袋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散发着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双目在阳光下更显赤红，脸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污垢，仿佛融入了皮肤当中。

　　塞拉斯站在他们面前，友好询问：“你们是猎人吗？”

　　领头的强壮男人注视着他，过了几秒后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小巷入口。

　　道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他们，就和蚂蚁见到了大象。

　　不过蚂蚁也有不知死活的几只。

　　塞拉斯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几个能藏人的地方，这个小镇上似乎没有法律，但是并不能杀人，否则这些人不会只是光盯着他看了。
　　没有多犹豫，他杵着拐杖走进小巷当中。

　　阳光下的阴暗角落中，一群人咒骂着塞拉斯：“啧，这个年轻人很麻烦，总是去这些很麻烦的地方，干脆收手吧。”

　　“我不行，我家里最后的两头母牛已经被狼吃了，我需要钱，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个臭小子身上戴的东西多值钱吗？”

　　“我也是，我的牧场里面已经没有动物了，甚至水源区域最近都已经被狼群占据了，猎人们甚至都不敢去清扫。”

　　“哼，我直怕我有胆抢，没命花出去，你们自己做吧。”

　　不少想收杀人财的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敛了因为贫穷而胀大的贼心，不过这些争论与塞拉斯无关。

　　他走在没有阳光的阴暗当中，抬头只能看见一线碧空无云的天穹，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悬崖裂缝，只能允许一些渺小人类行走。
　　脚下石砖逐渐变成了浑浊泥地，积蓄了几个不深不浅的水潭，塞拉斯没有在意地用他的长靴踩了过去，在这个小巷里面故意弄出了啪嗒啪嗒的声响来，起到了回应效果。

　　“啊，又有客人来了吗？”

　　一个黑影在塞拉斯面前不远处出现，他每靠近一步就能看见黑影背后的景色。

　　塞拉斯大步走出了这条小巷，来到了一个类似于仙境的地方。

　　阳光在眼前泼洒而来，一眼便能望见天际的空旷地带，他不认识的草木衔接在丰润的泥土当中，一辆敞开铜门的漆黑马车停滞在一片无水的空地上，一个很小的帐篷前烧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喷溅火星。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商人站在他面前，骨瘦如柴的指尖抚摸上了他领口前的蓝石蝴蝶领带。

　　商人像被火燎般嘶哑嗓声从黑斗篷下传出来：“来自阿玛泊斯的尊贵客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样的小镇当中。”

　　“和你有什么关系。”塞拉斯抬手用权杖雨伞把他的手用力打开，下颌微微抬头，像极了那些从小被溺爱长大的纨绔子弟。
　　他有些嫌弃地拿出纸巾擦拭领带后丢在地上，眼里满是嘲讽道：“你只是一个小商人而已。”

　　被打了一下的商人嘿嘿一笑，退后几步远离了塞拉斯，微微弯腰鞠躬：“是我冒昧了，还望您见谅。”

　　“哼，我想从你这家伙手上买一点东西。”塞拉斯握着权杖雨伞朝着那辆马车走去，好奇地朝里面投去眼神。
　　忽然他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商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塞拉斯故作不满地皱起眉头。

　　看见了塞拉斯脸上的不满神情，商人小声询问：“客人想要什么东西？我保证能满足您的所有需求。”

　　似乎是觉得商人说的话不可信，塞拉斯把他从头到尾的看了几遍，转身不再去看那辆马车里的东西，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置，盖上一张纯白纸巾坐下道：“我需要新鲜的乌鸦血，你有吗？”

　　“啊，这种东西呀。”商人嘴里发出一声很小的惊呼声，他弯着腰走进马车里面，不忘把铜门关上避免塞拉斯的好奇窥视。

　　“哐！啷当啷当！嘭——！”

　　几声重物跌落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响动消失了几秒后，商人推开铜门走了出来，一折就会断掉的手掌捧着一罐容量似乎有一升左右的铁质瓶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塞拉斯的面前，弯动手指在瓶口边沿绕上一圈，食指和中指在瓶顶盖上弹琴一样三重四轻分三次半击打，禁闭瓶口缓缓打开了，一股血腥味从里面蔓延开来。

　　“咚，咚，咚！”

　　几乎是闻到那股血味的瞬间，塞拉斯一直很稳定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一阵难以限制的疼痛直达来他的大脑深处。

　　塞拉斯脸上表情保持着不动，甚至身形都没有半分颤抖，他有些厌恶地虚掩口鼻，避免那股血味再度骚扰他：“这就是乌鸦血？真臭，你不会是拿其他的动物血骗我拿。”

　　“路客商人第一准则，我们绝不会欺骗尊贵的客人们。”商人低声解释，见塞拉斯脸上表露出来厌恶便把铁罐重新关上：“这些乌鸦血是这个小镇上的猎人在秋猎的最后几天弄到的，因为这个铁罐的特殊性它一直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完全能达到您想要的要求。”

　　塞拉斯闻言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一点血腥味，一脸藐视的看着商人：“说吧，多少钱。”

　　“尊贵的客人啊，2加隆就能让你拥有它。”

　　卧槽，就是一罐血而已，真他妈的贵啊。塞拉斯在心里咆哮道。
　　他忍着心口里的疼痛又要忍割钱买血的痛，继续装着一副败家公子哥的纨绔模样掏出了三个加隆出来，弹指丢在了地上。

　　见到了塞拉斯的大方，商人恭敬地弯下腰去把钱捡了起来，他转身走进马车里拿出来一个漆黑色的皮箱，当着塞拉斯的面把铁罐放了进去，用黑斗篷裹着双手把皮箱递向塞拉斯。
　　“请收好您的东西，尊贵的客人。”

　　塞拉斯把皮箱拎在手里，他撑着拐杖雨伞站起来，眄了商人一眼：“你应该都知道一些了，闭紧好嘴，知道不。”

　　商人低下头道：“知道了，我从未见过你。”

　　塞拉斯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散步般的走出了这条小巷，大雨再度降临了这个小镇当中，天空灰蒙蒙一片，仿佛下一秒就会碾压人间。

　　把雨伞打开来，塞拉斯朝着酒馆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