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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   一条大路,笔直、宽敞、黄土飞扬。
      一列车马,威武、严谨、缓缓而行。
      队伍中有货车十余辆,每一辆车上都载着满满的货物。其中有几辆车由四头骡马拉着,行过后更是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可见其上辎重甚巨。
      护在队伍前后左右的人马不下百余骑。马上的人个个身形挺拔、身手矫健,肩头、背上、腰间佩着或刀剑、或枪、或弓的兵器,不一而足。而他们垮下的马也都膘肥体壮、鞍辔齐全、形容抖擞。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生得一张娃娃脸和五短的身材,看上去虎头虎脑、憨厚结实。他身后,马鞍上安着一根笔直的旗杆,杆顶挑着一面绛色布幡迎风招展,猎猎抖动中忽隐忽现一个大大的“花”字。
      常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都知道,这列队伍是江南花家的商队。也知道队伍中那些沉甸甸的货车上必是载着运往花家几年前就在关东开设的分号的货物。更知道护卫队中个个俱是江湖高手、好汉之中的好汉……哪怕是那个娃娃脸的小伙子。
      其实,那个小伙子只是生得面嫩而已。他年纪已二十有八、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又其实,他虽只是个商队护卫,但在江湖上早已凭着掌中一对虎头流星锤而战绩赫赫、少年成名。他,就是人称虎头小霸王的荣小虎。
      威风八面的荣小虎怎么会成了花家护卫队中的一员呢?答案很简单:报恩和求稳!
      去年,荣小虎遭仇家围攻而身负重伤、险险丢了这条命去。幸亏被花家开设的医馆中的大夫捡了回去悉心救治,又白白在人家那儿吃吃喝喝、躺了足有半个月才保住性命和手脚健全。伤愈后,他又被人家赠予了五两白银、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医馆。
      出门后,荣小虎想,自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想,自己行将而立、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已有十余栽,却仍旧不知明日生死、也未曾给妻儿老小一个安定的落脚处。于是,他停下了,提着流星锤、攥着五两白银蹲在了医馆对门的台阶上开始深思。
      天色将暗,医馆里出来人关门打烊了。
      看着对面人笑呵呵、一脸知足的样子,荣小虎顿悟了。
      于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回老家,又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带着老婆孩子、老爹老娘一起回到医馆。经救治过他的那位大夫的引荐,他成了商队护卫。而妻儿老小则被稳稳当当地安排到了一间坚固结实、决不会漏雨穿风的房子里安了家、和另两个护卫的家小组成了一个四合院里的大家庭。孩子们还被送到不远处的学堂里认字读书,或许将来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荣大哥!”就在荣小虎美滋滋地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队伍后面窜上一头花斑马、马上坐的是个长着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的小娃娃。
      荣小虎很喜欢这个小娃娃,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某A按:其实镇阳比他帅粉多粉多~~~(>_<)~~~)。便笑着问:“什么事,镇阳?”
      镇阳一脸兴致勃勃,用马鞭指指前方问:“还有多久才到永平?”
      荣小虎猜他是是头一次出远门,所以看什么都是新鲜有趣、也格外耐不住性子,便又想到自己年青的时候了,也笑着道:“出关已经大半日了,日落之前便能到。稍安毋躁。”他本就是关东人士,对这条道相当熟识,也之所以会被安排到这一路商队之中当领头人。
      镇阳抬眼看看业已西斜的日头,亮亮的眸子黯了黯。回过头来与荣小虎东拉西扯了一阵后,他策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乐呵呵地对同伴道:“荣大哥说日落之前便能进城。唉,终于可以下马好好歇歇啦!”
      同伴是个山东大汉,豪爽地哈哈一笑,用马鞭轻轻捅了捅镇阳的屁股打趣道:“是不是这几天骑马骑得你的腚都裂成两半了?”
      镇阳腾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扁了扁嘴、不吭声了。他是护卫队里的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一个,这些日子下来承蒙伙伴的多处照应和关照、当然也没少被大伙儿拿来打趣逗乐。

      在所有人听不到、看不见的某处,花满楼却听见了镇阳与伙伴们的嘻笑打闹,嘴角不禁弯了弯。手指微动,抚了抚枕在他腿上的人形容枯槁的脸,疲惫而又释然地低喂道:“我们出关了,小凤。挺住啊!”心,又是一阵绞痛、像是被绞盘绷紧了的弦。

      掐指算来,自陆小凤奄奄一息地回到百花楼到今天已二十五天下来了。
      这二十五天的头三天里,花满楼过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静静地守在陆小凤身边、与他一起细数指尖流过的时光。若不是镇阳乒乒乓乓地在百花楼里上窜下跳、搅得人不得安生的话,时至今日他恐怕早已与他的野凤凰一同长眠不醒了。
      第四天晚上,镇阳一改前几日的烦躁不安,沉静地走到他身边低低地道:“花大哥,我有办法。”
      花满楼微微一怔,但却并不觉得高兴或者欣喜……他知道这个让镇阳焦虑了三天的办法必定是个他感到极为难、甚至会让他身涉险境的办法。
      镇阳没有说下去,而是扭身端了刚倒好的茶过来递到花满楼的手中,小指在他的手心里飞快地画了几画。
      花满楼怔住,微蹙着眉想了想、又不解地轻挑了下眉。
      镇阳撅着嘴道:“花大哥,你喝呀,刚泡好的!”见花满楼听话地喝了茶,这才笑了笑、接过空杯子道:“好喝吧?这是福伯送来的,说是刚刚到货的云南白茶。”说着,小指又在花满楼的手心里画了几个字。
      花满楼黯然无光的眼里闪过一丝悸动。
      “你去歇歇吧!”镇阳趁热打铁地拉起花满楼的一条胳膊将他拽离床边、按到一旁的软塌上,同时手指已极快地在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上画了一连串的字。
      花满楼被他强行按倒在软塌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地点点头道:“我只要歇一歇就好,过一会儿就叫我。”
      “嗯!”镇阳用力点头,扭身坐到床边接替了花满楼的位置,眼睛瞪得圆溜溜得却不看着病人、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花满楼。
      花满楼疲惫不堪地半闭上眼,假寐了起来。可手却紧紧攥着、像要牢牢捉住镇阳留在他手心里的那些不可见的字一般。渐渐的,他的脑中惊涛骇浪、峰峦叠起,心潮也澎湃起来……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镇阳在他手上画的字是:出关。圣泉,我知。鸡假死,想办法离开。

      于是,二十五天后的现在,花满楼、陆小凤、江镇阳已随着北上的花家商队悄无声息、顺顺利利地出了关。
      只是,前途依旧茫茫。这接下去的路可依旧能走得如此平坦、顺畅、风平浪静?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填一把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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