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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敌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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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至岚山脚下定城县，天色已晚，洛琛一行人就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再上山。
客栈在定城长街不远处，临着浣江，四处枫林环绕。
刚进门，看见是要住店，客栈小二忙迎上来热情道：“几位客官要几间房？”
“麻烦要三间。”
李帧驾车劳累了一整日，洛琛便给他要了间最上乘的客房，自己就和慕然住二楼剩下的两间小一些的房间。
李帧不肯要上房，觉得自己一介匹夫皮糙肉厚随便睡地上都行，哪能让洛宫主破费，就和洛琛推脱了好一阵子。
没想到说话间慕然便把三个人的帐给付了。
洛琛见状急忙从荷包中拿出银两，要让小二收下，慕然就说自己岚山之行不请自来再怎么也得付个车费，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小二笑着从柜子里找出三把钥匙，又道：“小店近日在门前挂了招幌，仲秋之际茶水酒菜全部免费，不知几位客官是否想要些什么？”
见小二热情款待，几人也还没吃饭，就便随便点了些小菜，在店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洛琛和李帧要了一壶清茶和两晚汤面，慕然不饿，打算只要一小碟点心，就问小二：“这里有桂花糕吗？”
“有，只不过，”小二顿了顿，有些为难道：“不在免单的范围内，得单独加钱......”
“给我们一人来一碟吧。”洛琛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了几枚铜币。
“好嘞！几位客官请稍等，马上给您上菜。”小二收了钱，笑着退了下去。
洛琛听到桂花糕，不禁泛起莼鲈之思。
桂花糕是他小时最爱吃的糕点，也是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开始，梅楼每个月都会做一次桂花糕，他和阿娘一人分得一块，在角落里吃得津津有味。这小小一块清甜竟是一直支撑着他熬过梅楼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暖意。
前世的洛江陌亦是如此。
好几次大雪天骑车出去给人送饭，店老板看着大晚上的，他一个年轻人也不容易，刚好自己店里还有剩着的糕点，就送给他，其中就有江南桂花糕。
如今在岚山还能吃到记忆中的糕点，洛琛已很是心满意足。
这间客栈不大，来住店的人也不多，一楼正堂坐着另外零散几人闲谈，晚饭后洛琛又同李帧交代了明日的计划安排，便和慕然一起上二楼去，互道晚安之后就各自回房睡了。
洛琛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五间，一进屋就发现这房间虽小，家具却布置得周到细心，井井有条。
雕檐碧栏接轩窗，淡色的纱帘垂下，靠墙的桌上放着一面铜镜，角落摆一盆竹石花，木窗正对着浣江，平日里渡口渔父鸣榔声已散去，透过窗子可以望到月夜下江面泛起的粼粼波光。
洛琛走近桌前，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打量了一阵，心道不愧是用幻术化的易容，若不近距离细看，是无法察觉出破绽的。
现在想来，慕然昨夜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看出了脸上易容，一定是他故意而为之，不然以他的本事，若是不想让人察觉，一定能做到天衣无缝。
洛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以前曾在书中读过，用幻术化的易容虽然比用笔化的看上去更加真实，但是有一点不好之处，那就是它是用灵力支撑的，如果一直戴着会对施术人的身体造成很大损耗。慕然法力虽深厚，但也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所以估计他不会彻夜戴着易容睡觉，一定会卸下。
洛琛昨夜拒绝了慕然当面脱易容，主要是怕要是自己真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招来杀身之祸。
这人萍水相逢无缘无故出手相助，肯定不会只是因为“看你顺眼”这么简单。
会不会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什么人？
是敌是友？
洛琛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趁慕然睡着的那一刻悄悄看一眼这副面具下的面孔究竟属于谁。
这是探清楚慕然真实身份的绝好机会，只要不被他发现就没问题。若是不去一看究竟查个明白，洛琛在他隔壁也很难坦然入睡。
就这么定了！
洛琛说走就走，纵身一跃飞出窗外，掠过屋檐砖瓦，消无声息地落在慕然窗前的一棵枫树上。
好久没用轻功，洛宫主险些站不稳一头从树上栽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胡乱抓住了一截树枝才稳住身形。他在树上藏好，朝慕然房间的方向望去——
只见窗户敞开着，房间内却空无一人。这个角度好能看见墙角处摆置着一模一样的竹石花，房间的木桌上摆放着笔墨和几叠宣纸。
都这么晚了，慕然会上哪去？
洛琛心道该不会他是有人派来的探子，一直跟着自己，等所有人睡着后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又或者，是想趁着夜色，去岚山找什么东西？反正深夜出门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慕然屋内的光线太暗，洛琛看不清楚，就干脆又往前挪了挪身子，伏在一截离窗子很近的树干上继续打量着。
忽然听得里屋内传来细细的木桶水声......
“……”
洛琛脸一黑，顿时非常后悔刚才做出的决定，心想自己真是够蠢的，这么晚了慕然还能去哪？
当然只能是在里屋洗澡啊！
他堂堂论溪宫宫主竟然在月黑风高的中秋之夜趴在树上偷窥别人洗澡这件事要是说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搁？
没想到让他更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只听得半晌后里屋传来衣物窸窣声，屋内的人似是沐浴完毕，起身换了衣服，不急不慢地朝着窗子的方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