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男绿女》西雅

14、最美味的面条和煎蛋

　　第十四章最美味的面条和煎蛋

　　第二天，从父母家回到自己的小家后，苏一鸣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沉，这也不关赵连均或其他人的事，苏一鸣有痛经的老毛病。她彻底罢工了，没有打扫卫生、没有做饭，洗了澡就躺到床上。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赵连均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把头探进苏一鸣的房间，小声提个醒：“喂，不用做饭吗？”
　　“我，不想吃饭……”苏一鸣迷迷糊糊的应道。
　　——你不想吃，可我要吃啊！——“喂，那就做面条吧，不用那么麻烦，像上次做的那个不错。”
　　赵连均多说两句，就把苏一鸣弄清醒了半分，她有气无力，更缺乏耐心，淡淡的说：“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上次的那个不错的面条为什么不错吗？是因为我用熬了三个小时的猪骨汤作汤底的。”
　　“那，今晚吃什么？你总得起来……”
　　“不起，——不起！要吃什么你自己做！”苏一鸣极不耐烦地打断赵连均的话，翻了一个身，决心继续刚才的迷糊状态。
　　强迫苏一鸣这样的事，从小到大赵连均还真是干不出来，可抱怨几声以作发泄还是情不自禁的：“态度恶劣的家庭主妇竟然不做饭！不定时进食有损健康的！”
　　苏一鸣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决心把“罢工”进行到底。赵连均只得退了出去。
　　有什么办法呢？虽然从小被告知定时进食是保证健康的基本条件，对各种食物的营养成分也了若己掌，可是厨房重地对于赵连均来说，就好象在电视上看到南极洲一样可望不可及。
　　他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再打开干货储物柜，赫然记得苏一鸣是这样一个女人：虽说具有身为女人的几乎所有具贬义色彩的特质，却惟独缺少一项——爱吃零食。所以储物柜里除了一些要用作烹饪配料的南北干货，并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赵连均喝下一杯牛奶，刚才令人焦躁不安的饥饿感顿时被这些柔滑、微甜的白色液体冲散了。可是，片刻之后，他就有了比刚才更强烈的要进食的欲望。他才突然领悟到为什么说早餐要先喝一杯牛奶再啃面包。
　　明白了这个关于早餐牛奶的原理后，他有些恼火了：自己竟然要挨饿。
　　接着，他自然这样想：其实我也可以出去吃，随便找一个餐厅——这种地方多得是，一出去就有了；然后看看菜单，让小姐记下来，很快，食物就奉上来了，而且多半会比苏一鸣做的好吃。出去吃吗？马上！……
　　想法是这样铺展开去，不但合情合理，并且相当具有诱惑力，可是身体却一味的不去执行。
　　他又喝了一杯牛奶，液体侵占了整个胃，终于觉得不那么饥饿了。于是，赵公子有了乐观的情绪，掺杂一点阿Ｑ精神，想：一个大男人，一点饿算得了什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挨饿吗？
　　当苏一鸣从睡梦中突然睁大眼睛，闪亮进入清醒状态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她觉得例假的不适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感到愉快和饥饿。
　　她离开床，到一楼去。惊讶的发现一楼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更惊讶的发现赵连均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看书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睡着的。
　　苏一鸣就地取材，用他身上的那本书拍醒他。
　　蒙松的眼睛，迷糊的声音：“唔……什么时候了？”
　　“凌晨三点。干嘛睡在这，回房去睡吧。”
　　“你下来干什么？”
　　“醒了觉得饿了，下来弄点吃的。”
　　一听到“吃”这个字，赵连均清醒了，而他的胃更是强烈的清醒着。
　　“我也要，多做一份！”
　　当赵连均从浴室出来，他被分到了一碗面条和一只煎蛋。苏一鸣不敢偏私，自己也是同样的一份。虽然面条只是用开水发开，加上调料和青菜，煎蛋也煎得太老了，可这肯定是赵连均所吃到的最美味的面条和煎蛋了！
　　夜深人阑，吃面条的声音听得很清晰。
　　这样的安宁、温馨，苏一鸣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甜蜜、温柔、安心——也许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在女性所有的特质当中，母性是一个最显著的特质。女人不像男人要处处想到责任，她们只是渴望并且需要被人依赖。有一个人死心塌地的依赖她，她才会觉得生活有依托、生命有意义，所以女人可以理直气壮、心甘情愿的当全职主妇，因为这个缺席社会的“职业”对于她们来说是有意义的。男人则不行，因为他们的满足感只能来源于对责任的肩负和完成。
　　苏一鸣感到赵连均依赖她，而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种感觉，沉醉于这种感觉。
　　出差回来后，赵连均照常的忙碌着，同时也照常的享受着苏一鸣的殷勤服务，偶尔提早结束工作，他也有意迟一点回家，并摆出一副如往的疲惫不堪的摸样。苏一鸣被自己的好心肠蒙蔽了眼睛，热心地侍侯着，并没有看出破绽，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要去分辨真伪。
　　这一个晚上的情况如常，赵连均陷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翻看杂志。苏一鸣在厨房刷洗，之后是准备水果和饮料，不一会，她把水果盘和饮料端过来，也在沙发上舒服的盘踞好。
　　赵连均拿起切好的一角苹果往嘴里送，眼睛没有离开杂志，尽管他并没有认真地看什么。
　　苏一鸣问：“周年志庆是不是在下星期五？”
　　赵连均想了一下，才清楚地回答：“舞会是在星期五晚上，还有其他活动。”
　　“舞会的请柬，能给我一份吗？”
　　“请柬？你要请柬干什么？”
　　“给人啊，难不成我自己用吗。”
　　“给谁？我可警告你，不要想着把你们那个光头文学家社长请来啊！”
　　“怎么会呢，再说了，人家那么清雅的人才不屑于去你们这种奢靡无聊的舞会呢！别担心，是请一位大帅哥。”
　　“什么？大帅哥！谁呀？”头抬起来了。
　　“阿莫。”
　　“阿莫？……”
　　“忘了？就是欠你十万块钱的有为青年。”
　　“呵，对了，我想起来了。喂，是你欠我钱，说是你借的我才给的。”
　　“知道，知道！所以啊，为了尽快把钱还你，我要把他请来。你想想，做广告设计这一行，人面广是多么重要啊。”
　　“行啦，由你吧，爱请谁请谁！”
　　“干嘛这么不耐烦的，你想想，申媚肯定要同阿莫一起来的，多一位美人令你们舞会蓬壁生辉，你赚到了。”
　　“对了，说起这个，你那天穿什么衣服？”
　　“衣服？哦，我知道了，要正式的礼服，对吗？”
　　“准确的说是好看的正式礼服，到时候……反正，你随随便便的穿件破裙子，那丢人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我知道分寸的。那么，上次选婚纱时我挑的那件，怎么样？”
　　“唔……我记得是很露的……”
　　“露？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种腐败的舞会不就是，女人露露胸和背，男人看看女人的胸和背吗？”
　　赵连均大笑一阵，“你倒是很能看清事物的本质。不过，你有所不知，有一条默认的规矩是：已婚并且身材不好的女人要裹得严实一些。”
　　“是吗？那与我何干？”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针对你而定的规矩吗？”
　　“不觉得！”苏一鸣把桌上的水果盘端到自己的怀里，决意不让说话不中听的赵连均再指染那些水果。
　　“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