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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外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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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得了出宫令牌,鹤容便带着宝月一道出宫去往长公主府上。
“呦,这是谁啊,一大早就来了?让我看看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鹤容刚进公主府的大门,杨翊就摇着那把折扇贱嗖嗖的迎面走来。
杨翊看着宝月手里拿着的东西,挑了两样看得上眼的拿了就往回走。
鹤容觉得自己压着的性子那一瞬间有点要冒出头了。
“表兄,那些是给姑姑拿的,你若是心仪,我改日托下人再拿给你。”
“别跟表兄客气,我就挑这两样就行,你要是想送我,就再送点跟姑姑不同的,那些我也瞧不上。”
鹤容被气得青筋暴起:好个杨翊,你还真是够不客气的,还瞧不上,我还不稀得给你送呢!
“翊儿,可是鹤容来了?”
鹤容见杨琼玉从后院出来,提着把剑,额角发丝还是湿的,想来是晨起刚练完剑。
“姑姑,鹤容今日无事,舔着脸来姑姑这蹭顿午膳吃。”
“来自己亲姑姑家吃顿饭哪里还要舔着脸,你要是这么说,那这货简直就是没脸没皮了。”说着就指着太师椅上没坐相的杨翊。
杨翊不乐意了。
“姑姑拿我跟她比?我没爹没娘一个孤儿,来您这吃口饭算是姑姑救济侄子,她一个堂堂公主,上您这蹭饭吃就是搜刮民脂民膏!”
“可闭上你的嘴吧。”
鹤容庆幸长公主在自己发疯之前让杨翊闭了嘴。
“鹤容随我来躺后院,有位故人等着你呢。”
“这故人怎么还住在姑姑府上不成?”
杨琼玉只笑笑没说话。
杨翊看着两人都去了后院,自己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前辈,鹤容来了。”
鹤容越过她姑姑肩头一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躺在摇椅上喝酒啃鸡腿。
“师父?您怎么在这?”鹤容赶忙小跑到老头身前。
这的确是故人啊。
“臭丫头!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你从尼姑庵出来了,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夜里把人家尼姑庵翻了个底朝天!后来永镜那老太婆直接四腿朝天给我扔出来啦!”
鹤容一看老头气得两条白眉毛都翘了起来,赶忙跪在老头子身旁给老头子捏腿。
“师父师父,您消消气,是徒儿的不是,实在是没来的及通知您,谁知那么巧,我前脚刚走,您老人家后脚就去庵里了。”
“哼,忘恩负义,欺师灭祖!我看你就是想着回宫享受荣华富贵,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忘得干净了!”
“师父,您这话说的,鹤容怎能是这样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就是我第二个爹啊,鹤容就是享受荣华富贵,也不能忘了您老人家啊。”
老头儿一边装模作样的抹着泪,一边还没忘啃两口手里的鸡腿。
“师父,您是怎么找到我姑姑府上的?”
“哼,当然是因为我大徒弟在这。”
“大徒弟?师父,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收了个大徒弟?不对,难道我是小徒弟?在我之前您还收过徒弟?谁?我姑姑?”
“木鱼脑袋!”老头子拿手里的酒葫芦砸了鹤容的木鱼脑袋。
“我大徒弟,就在你身后。”
鹤容应声转过头,就见杨翊坐在另一把摇椅上,又是那副吊儿郎当贱嗖嗖的表情冲她笑。
“他?他!”
老头儿啃着鸡腿点点头表示肯定。
“师父,你收了他多少银两?贫贱不能移啊师父?”
“呸!我没收他银子!我俩是你情我愿!哎,不对……反正你不用知道我怎么收的他,你就知道他是你师兄就得了。”
鹤容不屑地呲呲牙,心道:表兄我都叫的牙痒,还想让我叫师兄,我不得把自己牙咬碎了。
鹤容又回头瞪了杨翊一眼,她也看出了杨翊眼里的三分轻蔑,想来是他俩谁也没忘了当初那一架之仇。
“长公主,门外有人求见。”外面小厮跑来报道。
小老头一听有人要来,赶忙拿着自己的酒壶和鸡腿溜进了屋内。
“可知外头是谁?”
“说是北昭的人。”
“知道了,把人请到大堂备好茶水,别怠慢了,我马上过去。”
小厮得了令赶忙往门口跑去报告。
“姑姑,可是那北昭质子来了?”杨翊问到。
“应该是,昨日下朝时便说要上门道谢,今日竟就来了。”
“鹤容也隋我们去前厅见见吧,说不定你舅舅也来了。”
“听姑姑的。”
几人到前厅时,便见两人正在饮茶,脚边堆了大大小小一堆东西。
这两人长相气质完全不似。
一位身量极高,皮肤黝黑,四肢粗壮,连鬓大胡子,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鹤容一眼便看出这就是她久未谋面的舅舅—苏查。
另一个鹤容确实从没见过的。
身量并不比苏查矮,可整个人罩在一件银灰色的袍子里,怎么都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而且这人长得并不像苏查这种标准的北昭人。
北昭日晒多,所以北昭人的肤色要么就像苏查这样黝黑,要么也是小麦色。这人的肤色却是有些苍白,但五官轮廓深邃,睫毛很长,眼角微垂,但并不显得柔弱,倒有几分深沉锐利,嘴唇也是极薄的,唇色也浅。配着他这几声咳嗽,鹤容想,这大概就是北昭那位病秧子质子—元重。
两人看见鹤容几人进来,赶忙起身。
“元重叨扰长公主了,今日和苏查特地前来答谢长公主和昭王借兵之恩。”
杨琼玉请两人落了座,鹤容和杨翊坐在两人对面。
四人面面相觑。
“昭王就不必给两位介绍了吧。”
杨琼玉说着又看向了鹤容,
“这位,苏查将军想必也能认得出吧。”
“这位是……”苏查仔细盯着鹤容的脸犹豫了半晌。
“这……这可是……鹤……朝颜公主殿下。”苏查一脸吃惊。
“舅舅私下不必叫的这么生分,只管叫鹤容的名字就好,一家人公主来公主去的倒是尴尬。”
苏查登时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额娘前几日还提起舅舅,说是好久没见舅舅,甚是想念,若有机会,一定得与舅舅见一面才是。”
“你额娘她……身体可还好?我这个作哥哥的不地道,让自己的妹子远嫁南楚,背井离乡,几年也不来看她一回,都不知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舅舅若想见我额娘,总是有机会的。”
“公主……鹤容也是长成大人了,早些年我来南楚的时候,你还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了,我这差点都没认出来。”
“何止苏查将军没认出来,昨日我回宫里见她,也是差点没认出来,孩子们到底是长得快,元重世子也不比鹤容大几岁吧,应该是比翊儿小几岁。”
“回长公主,元重只长朝颜公主两岁。”元重轻咳了一声答道。
鹤容扭头看着这位世子,他竟知道自己的年纪?
杨翊看了眼地上放着的一堆东西,问道:“二位今日都拿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多?可别是金银珠宝,那可是要砍头的。”
元重轻笑道:“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北昭都是粗人,并不知南楚谢礼一般都带些什么,就拿了些北昭的特产,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特产?特产好啊。”
杨翊说着就毫不避讳的翻起地上的包裹。
元重看他虽然长自己几岁,可是却是小孩子脾性,便蹲在地上跟他一起翻起来,还边翻边介绍。
“大都是吃食,这是牛乳糕,用的北昭特有的制作方法,存放的时间比较长。”
“这是牛肉干,是用很多香料熏制的,干而不柴,吃起来饱腹还抗饿,行军时带着很方便。还有……”
元重还在和杨翊挨个介绍着包里的吃食,却发现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手,掏了半片的牛肉干就收了回去。
元重回头,就在鹤容拿着那半片牛肉干真吃的认真。
“公主……公主爱吃牛肉干?”
鹤容嚼着嘴里的牛肉干冲元重点点头。
“那牛乳糕爱不爱吃。”元重又问到。
鹤容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元重又从包里拿了块牛乳糕,撕开外面的油纸递给鹤容。
“早知道公主爱吃,我就多带些来了。”
鹤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里得了空就说道:“我就尝尝鲜,吃不了多少。”
一旁的长公主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鹤容这话,也就能骗骗元世子。”
鹤容也不辩解,转过头继续跟元重说:“我没骗你,我真就尝尝,我不多吃。”
元重看她浅褐色的眸子里都是认真,便就由了她,笑着冲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信了。
杨翊在一把抢过了鹤容手中还未动的牛乳糕,“这是元世子送来谢我的,你倒吃上了,你出什么力了?”
鹤容一把夺了回来,赶忙咬了一口。
“说的跟你出力了似的。”说完还不忘白他一眼。
“好了,快把东西收拾收拾,快晌午了,两位便留下来一起吃个晌午饭吧。”长公主说道。
元重起身回道:“不麻烦长公主了,我和苏查回去还有事,以后我留在南楚,还得对长公主和昭王多加叨扰了。”
“哪里的话,世子比翊儿还小几岁,孤身在南楚,我便把你当晚辈照顾,哪里提什么叨扰,有事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有了长公主这句话,元重就放心了。”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元重和苏查便起身准备离开。
三人送了两位到门口。
元重突然回头对鹤容说道:“公主还喜欢吃什么,我下回来再给你带点儿。”
众人都没想到元重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鹤容也是愣了一下,脱口一句:“肉,我喜欢吃肉。”
元重听她回了自己的话,略带病态的脸上突然泛起些笑意,鹤容看在眼里,竟觉得这人长得说不上的俊朗潇洒。
几人目送元重两人走远,鹤容才缓过神,呆呆说了句:“他下回来还能带些牛肉干吗?”
杨翊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扭头便回了院子。
长公主看着鹤容还一脸恋恋不舍,揽着她肩头往回带。
“你这眼神,知道的你是在想牛肉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人家元世子了呢。”
鹤容想了想,这元世子长得也挺好看,还会带那么多好吃的,看上他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