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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幸福的形容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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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心嘴里咬了一口冰棍,牙冷。
“我很久没见到你就哭着喊着要找你,六岁了我还哭的满地打滚,想起来真尴尬。”
苏言领教过简心的哭功:阿姨打你没?
“怎么可能?妈妈很有耐性的。”
妈妈生的那个年代很苦,饿肚子,家里不论多少男孩女孩都是不值钱的,妈妈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按现在的标准就是掌上明珠吧,她爷爷奶奶不行,爸爸头上顶着孝子的名号,妈妈一天从没有吃过两餐饱的,尽可能的晚上多吃点太饿了就睡不着第二天就没精神,她眼睛大肯定是饿大的,饿肚子太难受了何况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的红薯饭留半碗收起来晚上悄悄的吃,最后一次她弟弟看见了没说,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把妈妈收起来的半碗红薯饭端出摆在灶台上,妈妈回忆说感觉那一刻就看到了黑白无常,从那天起晚饭就没妈妈的份了,乡里做分工妈妈还要上工,很苦呀,妈妈说那时候她等,等十四岁,等嫁人,等离开;
苏言怎么也不想不到优雅的阿姨过的那样苦,和沈尧差不离的苦呀。
“怎么说了,死犟的人总会遇到一两个贵人,退湖还耕你的外公举家在那里做了三年支部书记,还是女孩的他们在小地方认识了,我妈妈那时候基本上不开口说话了,妈妈的体征出现的挺晚,应该是营养不良,也没人关注她,在大冬天里挖莲藕但因为肚子疼挖的很少,然后就被赶出来了,是不公平的吧?我们镇上没人知道你妈妈的名字小名叫的‘囡囡’听说是宝贝的意思,你妈妈玩了一圈回去在稻草堆里减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妈妈,两个不懂事的女孩呀,一个吓的哭是因为流血了肯定不生了很大的病,于你妈妈而言,我妈妈哭是害怕死之前饿着肚子,老人家说饿着肚子死掉的人是饿死鬼,那样的鬼是害人的是不能投胎的,俩孩子抱着哭,你外婆出来了,又羞又气把人带回去换好衣服,我妈妈说那是第一次吃饱肚子,糖心鸡蛋煮红糖,还放了一小点甜酒,那样的十四岁的人居然没人嫌弃,你妈妈问我妈妈是活好还是死好?我妈妈说活着好吧,死了是会饿肚子的;你妈妈又问:是活在这里好还是只要活着就好;我妈妈说:只要不是饿死的活在哪里都好;一个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妈妈说那是第一次睡着的时候脚是热的,被子是暖的,肚子是饱的,就像饿晕了谁在稻草堆里的一个梦,然后这个梦只短暂的醒了几分钟,之后的多少年都恍惚。”
苏言突然就想起沈尧,原来即使被命运抛弃的这么远他们依旧很善良。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起床要回家了,得要去挖藕不然一家子劳力肯定受不了,冬天天亮的挺晚,妈妈刚进家门就被她爷爷打了,一女孩夜不归宿该是怎样严重的事情,我妈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打趴在地,一大家子围着她骂着重复的,不堪入耳的话,妈妈想那时候还不是很饿,这样死了应该也算不得饿死鬼吧?你外婆和外公带着你妈妈来了,你妈妈说晚上我妈妈和她睡在一起,我妈妈的打白挨了,没一个人去扶她,可是呀,你妈妈指着地上的人说:我的钱被她偷了,那个年代这事辱门风呀,寂静了三秒又一轮的拳打脚踢和咒骂,我外婆在我妈妈的鞋底掏出七块钱来,这就是罪证,太阳出现一个小轮廓,妈妈只当那晚糖心鸡蛋是一个梦。”
苏言手里的冰棍让手心黏黏糊糊的很难受,简心抽走他的冰棍放自己嘴里两口咬了,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倒出来给苏言洗干净。
“当场的,妈妈被赶出来了,全村的人即使一直可怜她的那些人也不在施舍她了,半夜,你妈妈又把我妈妈捡回去了,她弄了很多东西给我妈妈,户籍证明,钱,衣服,什么都有,她说:听说你念过书的,你现在也不能做那就赶紧出去读书,学校我都给你找好了,你和谁都不要说是哪里人,你现在要安安静静的自己长大,等大些你在做其他的事;妈妈不敢动。我知道你没偷钱,钱是我放的,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女孩不能一直被打的,我用压岁钱供你读书,你当我姐姐。”
“妈妈说让我学自保的本领,但好像保过头了,之后把我丢进拳场里没命的打,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有一天如苏言杀了你爸爸总不至于让你报仇无门,自己学本事自己去做认为该做的事,可是呀,我知道那么多是事情后又该怎样问心无愧的来找你了?你是哥哥也是妈妈呵护长大的孩子,她不会让你亲自动手杀我爸,那样你太危险了,带着你妈妈给的救命之恩嫁进来就是想好好的看顾你,可在婚姻关系里她虔诚温柔,在母女关系中她向阳坚强,在照顾外婆的那几年她无怨无悔,哥你好好的,别想太多,过些天我就去总部,你想我了就来看我,我不会经常回来,坐飞机太要命了。”
苏言抓着简心的手没说一句话,越抓越紧。
“哥,要先去离婚,然后你好好的生活,等我哈,等我遇到真爱生俩孩子让他们孝敬你们,到时候你的钱沈尧的钱就都是我的钱了。”
苏言和简心一眼眶含泪:好,我们好好赚钱以后都给孩子;
他们跳脱仇恨用母亲给的爱消化常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几个小时人还没见回家沈尧掏出手机带着情绪拨通了电话:少爷,您还回家吗?
苏言刚到楼下:下来接我,腿断了;
沈尧站在电梯里都急的上火,好好的腿怎么就断了?
苏言坐在保安亭等沈尧来接驾,到家门口一步都不想走了。
原来此断非彼断。
“怎么不打车回家?”
“钱包放车里身上没钱。”
沈尧感觉苏言又轻了不少。
“打车回来我能不给钱吗?再说你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我接你不行吗?”
苏言趴在沈尧的背上,不是非要走回来,只是走神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没计程车的地方。
“哥哥,我很幸福。”
沈尧脚步停一下:形容一下;
“上一辈那么多的事情好像我被原谅的轻而易举。”
“傻话,又关你什么事?”
苏言换上沈尧的脖子笑的耀眼。
“言言呀,你看我们的影子。”
“什么?”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