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难逢》豆花八号

5、第五章

　　无论楼霄心里怎么想，时间是不会停的，月亮是总会亮起来的。

　　不知何时，这个世界里往日沉重的殿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江南人家常见的小楼阁。

　　楼霄推开窗门，外边的花树与无数远山也消失了，一汪深蓝的海无尽地铺着，天上挂着一尾纤月，流着银白色的光。那月亮映进海里，就如同坠落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般，随青蓝的海水荡漾着。

　　月光穿过窗户，跑进楼阁里来，把整个屋子都浸满了月意。

　　当一个人探索新世界的时候，总是忐忑不安而又暗藏惊喜的，楼霄此刻便是如此。他想踏出从前宗门为他设计的人生，去看一看霁月的世界。

　　他渴望霁月能给他快乐，又惶恐他的选择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霁月终是踏着月来了，带着一身月光，带着一身凉意。她松松挽着头发，一双秋水如往常一样盈着笑，轻轻走过来依着窗框。

　　月亮挂在窗的边角上，楼霄没有言语，霁月也不说话。过了许久，霁月顺着窗沿，扳过楼霄的脸来，一只手沿着他的颈项向上抚去，直至扣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向后伸着扶着窗沿，吻了上去。

　　楼霄在她凑过来的时候便闭了眼，他从未体验过这般感觉，他好似在时间的荒野里走迷了路，当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更是迷得不知所以。

　　外边的世界被月与海熏得冰冰凉凉的，楼霄却感觉屋子里涌着热意，烫的他无处可避。
　　楼霄突然不愿看见明日的晨光了，他想在今晚的月里永远沉沦。

　　然而太阳总是会出来的，日光顺着月光的轨迹溜进屋来，照在屋里的人上。

　　霁月睁了眼，却没有动作，她本来就不需要睡觉，只不过是去体验这个世间罢了。她的发早不知何时就散了开来，与楼霄的头发交缠着，难以分离。霁月无聊地玩起他的头发来。
　　楼霄醒了，却闭着眼，他不敢去瞧她。

　　他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别闭着眼了，小道长，你是不是从来没体验过这般快乐呀？我没骗你吧。”霁月将身子靠过去，用手去戳楼霄的脸。

　　楼霄仍是不敢睁眼，只是红着脸胡乱地点头。

　　“今日陪我出去玩吧。”

　　霁月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突然愣住了，半饷才转过头，不确定地问道：“你…你不怕我逃走吗？”

　　“你看起来像是会逃走的样子吗？”霁月突然觉得他的脸很好玩，更是放肆了，在楼霄脸上揉过来戳过去。

　　“再说，你就是想逃，我没玩够，会让你走吗？”她笑着说道。

　　楼霄脸更红了。

　　霁月带着楼霄去了地处人间的江南，多风多雨多燕子的，江南。

　　他们到的时候，正处于人间的三月，烟雨蒙蒙的季节。三日里两日雨，霁月偏也不打伞，也不用灵力避雨，只任凭雨丝落着，落在他们发上，脸上，身上。

　　她去感受世间的一切，去爱生机万物，使万物生机。她带着楼霄四处里游玩，看山看水，听风听雨，兴致到时，便与他快乐一番，她随心所欲地在这个世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