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的地方》非羽萃

38、不吻行不行

　　孟娆咬了咬唇，后面还有一堆的话要跟他说明，只是付禾已经激动得不明所以，一把拉过她时，双双跌进床里。

　　他侧身拥抱着她，狂热地吻她。

　　只想吻她。

　　气氛向着一丝裹挟着暧昧和不明情动的方向而去，有点儿要失控的感觉。

　　孟娆脸色酡红，低低喘息，意乱情迷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付禾的唇热辣又霸道，带着不容分辨的强势，似是积压在心底所有的情愫在一瞬间爆发，灼烧着她寸寸滚烫的肌肤。

　　他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颈间，孟娆终于得以喘息，在脑中的那根弦还未绷断之前，她呼哧带喘地说：“付禾，我、我还有话要说。”

　　只是她软绵的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娇柔，更是催得人停不下来。

　　耳根传来一阵滚热的呼吸，孟娆浑身轻颤，她艰难地舔了舔唇，双手抓住付禾的肩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推开他，快速爬了起来，跪在床尾，严肃地说：“付禾，我真的有话要说。”

　　付禾愣了愣神，眼中带着未消的情.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手盖住了大半张脸，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闭着眼睛不看她，用半张被遮在手掌里的嘴说：“到底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孟娆：“我……”

　　付禾放下手，歪头看她：“你是故意的吗？”

　　“我……”孟娆撇撇嘴，“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非要挑这个时候？”付禾的语气中带着丝抱怨，有点儿不满地看着她，似是控诉一样。

　　孟娆一瞬间又红了脸，张口结舌地说道：“我、我、我……我就是……”

　　“好了。”付禾摆摆手，“有什么事快点说。”随即又飞给她一个情意深长的眼神，“别耽误时间。”

　　孟娆慌忙垂下眼眸，不敢接他的眼光，那个眼光的意味又直接又坦荡，坦荡到让她有一刹那间的恍惚，自己才是心思不正的那一个人。

　　“到底想说什么？”付禾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忍不住催促道。

　　“我……”孟娆慢慢抬眸看他，努着脸小心说着，“我有一件事情，很早的时候就想告诉你。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也没机会跟你说。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想告诉你。”

　　“哦？”付禾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样子瞧她，没觉得她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毁三观的事情。反而看她一副严肃得像小学生汇报老师的神情，心中强忍想要发笑的冲动，慢慢爬到她的身侧，将脸凑到她的唇边，带着三分调侃的语气，缓缓吐着气说，“什么事啊？”

　　孟娆为这件事已经纠结挣扎了很久，现在满脑子想的也是这事。她现在的心情忐忑不安，预料不到付禾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付禾吊儿郎当的模样。

　　“付禾，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和季越明在杏花树下接吻吗？”孟娆突然说道。

　　付禾一顿，原本飞扬的神情垮了垮，不太耐烦地说：“还提这事干嘛？我都已经放下了。”

　　“付禾，其实……”

　　“别说了。”付禾打断她，心里生出带着逃避的畏惧，很怕她会说出什么“喜欢过季越明”，又或是“一时冲动”的话来。

　　不管是哪一种，他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是的付禾。”孟娆有些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其实那天晚上，我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他是季越明，我以为是你。”

　　付禾猛然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他想起冯曼之前是跟他说过认错人这事。只是他当时全当是冯曼想给孟娆脱罪找得借口，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愣愣地看着她，认真又真诚的样子，似不像是在撒谎。

　　那他就真搞不明白了，他跟季越明身形确实有点儿相似，但那张脸长得可完全不一样，怎么就能认错了呢？

　　就算认错了，抱在一起的时候也该看清了，怎么就能亲上了？

　　付禾失笑道：“你还真能糊涂成这样？连我都不认识了？”

　　如果孟娆的话是真的，那他先前的执着与痛苦到底都算什么？这四年来的自我折磨又算什么？

　　如果不是那个吻，视频里真真切切那个深长的吻，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孟娆会背叛他的。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说破了嘴皮，他也不会相信。

　　“对不起付禾。”孟娆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眉心轻轻拧成一个小八，“我是真的犯糊涂了，不过，那是因为……”

　　话音未落，孟娆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努努嘴不想去接，想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完，可铃声却响个不停，他们谁也没动，然后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中，铃声戛然而止。

　　“所以你是把季越明错认成了我？”付禾虽然觉得还是不可思议，但他选择相信，相信孟娆的话。

　　孟娆还是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小心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亲的人是我，不是季越明，对不对？”

　　“嗯。”

　　付禾突然抱住了她，紧紧搂住，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我也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嗯？”

　　“如果我当时不是气昏了头，不是放不下心里的那点自尊；如果我不是逼着你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较劲，我想，我们也不会错过那么久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告诉你的。”孟娆眼中泛着湿意，“只是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愚蠢的错误，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敢说。”

　　“我们都好傻。”

　　“是啊，我们都好傻。”

　　付禾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开了她，恨恨地道：“季越明那个混蛋，难道他也能认错你吗？为什么不推开你？”

　　“他……知道是我。”孟娆十分难堪地看着他。

　　“所以他是故意的。”付禾已经捏紧了拳头，“在我们闹得那么凶的时候，他连个屁也没放一下！”

　　“不，是我叫他别说的。”孟娆难过地道，“是我自己认错了人，虽然不是我主动吻他的，但他亲我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我只是觉得很难堪，又怕你会误会，所以就……”

　　她一下子抱住季越明的时候，确实没看清他。只是他突然吻她的时候，她便下意识闭起了眼睛，心里心心念念都是付禾。以至于如此之近的距离，都没有分辨清楚。

　　付禾一听她这话更是气得额前青筋暴凸，咬牙切齿道：“季越明这个王八蛋，绝对蓄谋已久，他就是故意的！”

　　孟娆见他这么生气，拉着他的胳膊说：“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还不是重点？！”付禾语气中的愤怒比愤怒的小鸟儿还要愤怒。

　　“我是想说……”孟娆刚要解释，她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突然觉得有点无力，反思自己一开始是不是说错了方向。

　　就不该以季越明为切入点的。

　　她只是想说，她之所以认错了季越明，是因为她眼睛有病，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偏方向了？

　　付禾还在盛怒之中，脑中迅速闪过过往种种，想的越多，脸上的怒容也就越多。他咬着后牙槽道：“难怪我揍他的时候，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故意说一些话让我误会，好像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一样。”

　　孟娆一呆：“你说什么？”

　　“原来他早就有这份心思了。”付禾恨得咬牙切齿，烦躁中狠狠抓了抓头发。

　　手机铃声再次停住。

　　孟娆呆滞了一瞬，摇着他的胳膊问：“你刚刚说什么？季越明故意说让你误会的话？”

　　“嗯。”付禾无力地躺下，心情郁郁，“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光阴已过，痛苦也好，怨愤也好，犹如白驹过隙。

　　关键还是在于现在，和未来。

　　孟娆却感到一丝愤怒，她俯身看着他，问：“他到底说什么了？”

　　付禾抬手，一把拽住她撑在床垫上的胳膊，孟娆失重，整个人跌在他的身上。付禾顺势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额，漫天的吻砸给她，跟流星雨似的。

　　付禾一边吻她一边含糊说道：“今天不提过去的事了。”

　　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吻潮向她袭来。

　　脑袋缺了氧，呼吸断了气。

　　孟娆又开始不能思考了。

　　付禾翻了个面，继续吻她，眉梢、眼角、鼻峰、侧颚、唇珠、下巴，星星点点，每一处，都落下他熔岩一般的热吻。

　　这些吻，似乎更多了些怅然与期待的意味。

　　他的唇，顺着她的下颚一路顺滑，来到颈、来到肩、再到凹凸有明的锁骨。

　　孟娆已经彻底不能思考，又或是说她根本不想思考了。脑中的那根弦已经绷到极限，只要再轻轻一拨，便即刻断裂。

　　而拨弄弦的那只修长的手，正沿着她曲线分明的腰缓缓而上。

　　“呃……”孟娆嘴边的咕噜声未定，就又被他吞没在口中。

　　孟娆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浓郁的味道，似是比以往更加强烈。她似乎知晓了些什么，在弦断的边缘徘徊，乱哄哄地想着，她的话还没说啊，怎么就发展到这般叫人羞答答的处境了？

　　不行，她必须说才行。

　　“付禾……”孟娆无力地叫他，本意是想叫他停一停。但听在他的耳里，似是一种情.动的呼唤。

　　雄性动物是受不得雌性动物任何外在刺激的。

　　这下不得了了。

　　孟娆脑中的弦已经飘飘然不知去了何方。

　　就在空气中的彩色泡泡即将饱和之时，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付禾似是泄了气般，一头扎进她的颈窝，慵慵懒懒地说道：“已经第三次了，你去看看是谁吧。”

　　孟娆像是得救了般，赶忙爬起身，脸上火辣辣地烫着。她急喘了两口气，冲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母亲”两个字。

　　她顿时一愣，母亲从来没在过年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难道今年是什么特殊的年份吗？

　　在她按下接通按钮的一瞬，对方的电话挂了。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拨一个电话过去时，屋外的烟花爆竹声响彻云霄。

　　付禾在她身后说道：“新年快乐。”

　　孟娆扭头看向窗外，璀璨的烟花将无明的夜空照亮，忽明忽暗的光打在玻璃窗上。

　　一条微信铃声响起，孟娆的视线重新回到手机，是母亲发来的。

　　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她点开了那条微信：

　　【你二表姐刚才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