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美人》渔安知

9、第 9 章

　　谈策跟着是丫走了大约五六分钟，顺着这条山路拐进一旁的小径，又走了几步看见她说的河。

　　说是河看着更像是一条小溪。谈策跟着是丫走下用石头垒成的台阶，站在岸边端详心内寻思，算是条小河吧比常见的河小很多，又比小溪流要大一点。

　　是丫在惯常漂洗的位置蹲下来摆衣服。

　　谈策看她的举动，这会倒是没什么想法。在电影里，还有他出去旅游，游玩那些古城古镇的时候，都有见过人这样清洗衣服。而且，这河水很清，清澈透亮瞅着也还干净。成吧，人在异乡，他也只能入乡随俗不是。

　　时值午后，山野水畔日头大风也大。虽然晒却并不那么热，比在室内要凉爽。灿阳下，清波般的河面晶莹波光粼粼。谈策玩心起，放下游戏机往旁走，同是丫摆衣服的地方隔开，捡着石子打水漂。

　　山水疏朗，视野开阔，蓝天白云空气清新。一连打了好几个漂亮的水漂，心底那点子郁闷渐渐消散开，谈策心情变得好起来。

　　他偏头看是丫，一面打水漂一面找她聊天。

　　“你们这边是都来这儿洗衣服吗？”他眉眼粲然含着笑问她。

　　谈策少爷脾气大，天生耐性不佳，但心情好的时候，会是个阳光美少年。亲善明朗很好说话。

　　“嗯，我们村离得近的，差不多都来这摆衣服。”是丫应道。

　　她也是边洗衣服边看他玩水。大太阳底下他白得晃眼，一张脸很有水色。嘴巴也红润润的气色好得惊人。比她们这小宝宝的皮肤还要好。

　　只要看他几眼，是丫就禁不住心生惊叹。神话里的仙童，说的就是谈策哥哥这样的吧。长相和皮肤都不能再好了。

　　此刻，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看他神采飞扬精神头眼见的好了，心里十分高兴。对谈策哥哥，她自然只望他开心。

　　“那冬天呢？冬天也在这洗衣服啊？”又打了几个满意的水漂，谈策继续扯闲白。

　　“嗯。”

　　“那不冷吗？欸，你们这冬天下雪吗？”

　　“下呀。”

　　“那下雪天，这河都冻了吧，还怎么洗啊不冻手吗？”谈策停下来，看住她。漂亮的黑眸里闪动着“何不食肉糜”的疑惑。

　　“还好哦，习惯了就好了。”是丫想了想回道。

　　刚开始是冷，河水刺骨手指冻得疼。洗完了还会发红发痒。但忍一忍，习惯了就没事了。到后来，洗完了身上都是热的。

　　“那你家的衣服都你洗呀？”谈策看着她。

　　“之前是我阿奶洗后来是阿爷。我满八岁后就是我洗了。”是丫道。

　　她阿爷阿奶很疼她的。她们这的姑娘，有的六岁就开始给全家洗衣了。四岁的都有。

　　谈策闻言，瞅她的小身板，有半会没出声。现在都跟个小豆丁似的…八岁时得是个什么样啊？几乎是立刻，他脑子里就浮现出动画片里的柯南……

　　那细粒粒，小胳膊小腿的得多小一只！

　　可怜见的，他没法想像，那么小一孩子，冬天提着桶到结冰的河里洗衣服。虽然她八岁后只有一个阿爷，可是冬天的衣物又多又厚，她又洗得慢…那会指不定更慢，摸摸索索得挨多少冻多冷呢！

　　他是北京土著，打小在北京长大，对冰雪天里室外的寒冷当然并不陌生。他小时候搁院子里打雪仗都嫌冷，堆雪人还要戴手套呢。

　　是丫不知他心中所想，手里清洗着他的短袖有感而发道：

　　“冬天下雪了，就是衣服不容易干”她慢慢儿说着，细声细气的：

　　“衣服挂在屋檐下，都冻得硬邦邦的。我那时小，就老怕它们不干”她抿着小嘴笑，似乎觉得还挺好玩的：

　　“我就拿竹竿去敲打，想它们能干得快一点。”

　　谈策本来正心中触动，又和先前在她家那般动了恻隐之心。想给她捐钱，多捐助一点。这时听她说得天真，神色间带着抹不去的孩气，瞧着纯洁可爱又有点傻乎乎的。他不禁咧嘴，也觉着好玩，心说，你现在也挺小的。

　　虽然只比他小两岁，是十三岁的姑娘了。但看起来完全还是个儿童。他是指还在上小学，能过六一儿童节的那种。就看着和她的年龄不沾边，都不搭嘎。要说十三岁，谈策只能说，这小丫儿是十三岁女孩的迷你版。

　　不过，人虽小，心却宽。挺能自得其乐，在苦中作乐。瞅着心态好得很，没半点苦孩子的忧愁。至少，他还未瞧见她有丝毫的愁苦相。就还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好像不知道急。

　　谈策丢掉手中的石子，蹲身在清亮的河水里，拨着水洗胳膊洗脸很是舒爽的洗了一把。如果不是看是丫正在漂洗衣服。他甚至想把鞋脱了踩进去洗个脚。事实上，他更想能够跳进河里畅快的游泳。

　　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他抹着脸晃到是丫身边蹲下。

　　“哎，你这都什么人间小苦瓜啊？你说你这命怎这么苦呢？”他逗她，玩儿一样是逗小孩儿的口气。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是丫听得一愣。转脸对上他亮晶晶的笑容，才知他是逗她呢。

　　她便抿起嘴笑不作声。

　　正如谈策想的那样，她的确很能自以为乐。她生于斯长于斯，没见识过繁华。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前头遇到赶集时才会去的镇子。这也让她心思单纯。

　　换句话说，对这位谈策哥哥不可想象的苦日子，是丫没觉得苦，这是她习惯的生活是她做惯的事。除了亲情上的缺憾，不舍家人的离开，对她的家，她的生活是丫很知足。

　　这也是她对着谈策，并不会感觉自卑的缘故。她当然看得出，谈策哥哥和她之间的不同。即使她没见过名牌，却也能看出他这些衣服质地精良，质量非常好捏在手里，手感都不一样。而且，山里人家，也没有谈策哥哥这样白净无瑕，光洁细嫩的皮肤。

　　可也仅止于此。

　　就像谈策没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人过这样穷苦的日子，是丫同样也无法想象有钱人富贵优渥的生活。

　　前头镇上，开着一家小超市的莲婶，是她见过家里条件最好的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