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美人》渔安知

10、第 10 章

　　小苦瓜不说话，笑得像朵小苦瓜花。谈策看着小丫儿自己乐了。

　　别说，还挺形象。

　　他奶奶在世的时候，闲不住。总爱搁院子里捣鼓菜园子。因为他爷爷爱吃苦瓜，所以一到春夏时节，奶奶菜园里就能看见苦瓜花。

　　他儿时，奶奶有教他认过。他记得，他还拿手揪过祸害了不少。苦瓜花不大，娇娇小小金黄色的花朵，依着藤蔓，安安静静的开在拱形的架子上。

　　揪下来捏在手里，花瓣柔软还非常香。和苦苦的苦瓜味完全不同，苦瓜花是香甜味的。令人意外也很神奇。小小的花朵闻在鼻子里，像茉莉花，茉莉花茶的香。记忆中，那香味似乎比他爸妈那些香水还好闻。

　　苦瓜花小小的，甜甜的，简简单单没有繁复的花型。这小丫儿也小小的，笑起来也乖而甜净，透着不沾尘的天真。两个都简单，都有相同质朴纯良的气息。

　　人不说么，相由心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丫有一双非常单纯的眼睛。黑黑的眸子，清澈如洗孩童似的干净。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杂质。

　　也许山村里的孩子会更真纯一些？

　　谈策的视线从身旁小花儿的脸上移开，他勾着嘴角吹着风，眯起眼睛看面前的小河。明灿灿的阳光下，他俊美脸容明亮，神色安闲快活。瞧着十分自在亦十分动人。毫无疑问，心情好起来的谈策哥哥，是个光芒耀眼的少年。

　　※

　　十多分钟后，跟时尚青少年男装展览似，是丫在门前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谈策哥哥的夏衣专柜。

　　谈策也不怕晒，仍然跟在她身侧。不过，他没看他的衣服，他在看这会正搁她门口觅食的鸡。一只公鸡带着它的后宫——六只小母鸡一共七只。

　　刚才聊天，他已经知道这是她家的鸡。其实这个不说，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左邻右舍都离得远，鸡在她家门口还妻妾成群的，不是她家的还能是谁的？

　　要说，小姑娘穷是穷，倒也不算一贫如洗。虽然“家徒四壁”屋子空空的，除了桌椅板凳都看不到什么家具。事实上，那桌椅板凳也没一件像样的。

　　但她养了猪还养了鸡，屋后有两块菜地。另有一株枇杷树，一根柿子树和两棵石榴。除此，还有几分田种着庄稼。说来也算小有私产。

　　瞅着忙活的小身影，谈策翘起嘴唇露出戏谑的表情。行么，也是有地的人。四舍五入一下还是个小地主呢。

　　“谈策哥哥你饿不饿？”这边是丫晒完衣服，提着桶和他说道：

　　“我去扯菜，今天我早点做饭。”

　　虽然现在还早，谈策哥哥也吃过午饭。但他是客人，她该想得周到点。

　　谈策一听，也没客气冲她点头。高高的人影跟着她去后头的菜园。

　　十五岁的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但依然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作为还在长身体的男孩子，谈策虽说瘦瘦的，带着少年人的瘦削，但吃得可不少并且饿得还快。

　　何况，他今天到她家，一路找过来走了很长一段的山路。天气热，背着行李，体能消耗大，他确实需要早点吃晚饭。

　　走到院子里，是丫将水桶放下拿了个篮子。谈策哥哥在，她得多扯点菜。

　　“你做饭好吃吗？”谈策问她，是逗她也是真有些好奇。

　　“好吃的。”是丫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

　　见他看她，她抿着嘴儿笑一笑，说得很认真：“我阿爷说好吃。”

　　谈策听得一乐，这姑娘有点天然呆。瞅她呆呆的天真纯朴的神情，谈策又问道：

　　“也是八岁就开始做饭啦？”

　　“不是，七岁。”是丫老实道，实事求是的说：“有时候阿爷做，有时候我做。”

　　农闲的时候阿爷做，农忙的时候就她做。到她四五年级的时候，就都是她做了。她阿爷干活很累，身体又不好，有风湿病身上老疼，几个手指都变形了。

　　是丫说完，拎着篮子往后门走。

　　谈策看着她默了默，跟着她问：“那你能够得着吗？我说灶台。”现在看她也比灶台高不了多少。

　　“小时候够不着，我就站小板凳上炒菜。”是丫应道，细细的声音语气很平常。

　　谈策看她一眼没有再问。显然，无论他惊不惊讶，这都是她的生活。他不能想象…却是她的日常。

　　是丫伸手打开后门的门栓，谈策跟在她后头看见她家的菜园。两块菜地不大，但拾掇的很规整有模有样。

　　黄瓜丝瓜，青菜辣椒，莴苣西红柿，茄子和豆角…虽都没他看过的菜漂亮，结得也不太多，但凑在一块也还像那么回事。

　　除了菜园，这后面还种着她家那几棵果树。当下，枇杷树只剩下叶子，石榴开着花。柿子树上，青涩的果子已经冒了头。这棵柿子树大概有些年了，树干粗壮长得高大，倒是结了不少果。

　　“谈策哥哥，你喜欢吃什么菜？” 是丫提着篮子问他。

　　谈策看着她，对上她充满真诚的眼神…忍不住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他喜欢吃的她这也没有啊。。

　　要说喜欢吃的，蔬菜中，他喜欢吃香菇，笋子，娃娃菜，还有青豆和老扁豆米。她这一样也没有。

　　是丫等在一旁，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她不是舍不得菜，只要谈策哥哥喜欢吃，这里每一样她都会给他做。只他是客人，礼节上她应该问问他。

　　谈策鼓着脸颊吁一口气，看看她又看看她的菜园。

　　默了两秒，他开始点菜：“那就黄瓜，莴苣和西红柿吧。”他不喜欢茄子，也不爱吃丝瓜。

　　想了想，他接道，真跟菜馆点餐似的：

　　“青菜也来一份吧。嗯，黄瓜，莴苣，西红柿都要凉拌的。”天热，他想吃凉菜：“西红柿用糖腌。”

　　其实，他也不太吃西红柿。但糖拌西红柿，他还能吃一点。总要吃饭不是，在她这儿，他该随遇而安……

　　“好。”是丫很乖的点头。

　　谈策看她，又看她的菜园忽地想到个事。

　　晚安~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