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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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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这个东西,虞央千年来见得多了,可是紫玉人参是和她一样的灵物。集天地之灵气,千年才出那么一根。范栎所说的人参王大概只是那个真正人参精的一根比较粗的毛发而已吧。本身这个任务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可恶的就是那个花妖!说什么她姻缘天定要她下山。
范栎与虞央一路向北行,直到江北地段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也减减少了。原本一直撑着的伞收了起来,却依旧握在手上。虞央抖了抖红伞上的雨水,转脸看向那个坐在稻草上也依旧怡然自得的人。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半个月,一路上两人也相敬如宾。偶尔遇到只有一间客房,他也保持君子之风睡在地板或长椅上。这让原本对自己魅力从来不怀疑的虞央有些泄气。
她走到他旁边的稻草上,将红伞放到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握住。两人之间燃着一堆火,都没有人言语,只有木料燃烧的声音。虞央瞄了瞄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火光映着他的脸,明明灭灭。
鼻尖轻嗅,她似乎闻到血腥的味道。她看了看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他估计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他们。手握住红伞,旁边的男人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不动声色的将靠近他的虞央挡住。
虞央沉默着抚摸过手中红伞,门口出现了一行人,他们见到有人已经将这小小的破庙占据也没说什么。范栎扫一眼对面的人,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刀都没有入鞘,上面依稀可见凹槽。想来世刚刚用过,雨水冲刷了刀上的血迹却并没有洗掉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范栎不是圣人,亦不已江湖正道自居,不想去惹不必要的麻烦事。只他一人对付这些刀客绰绰有余,只是还要加上后面的人儿就有些危险。哎……果然是美色误人。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出来挖那个不知道还有没有的人参。
虞央躲在范栎身后,却不妨碍她将对面的人看清楚。明媚的眸如春水流转着,瞬时间将对面正在吃饭的刀客迷得失去三魂七魄,忘记自己爹娘是谁。范栎的肩膀遮去她的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美目露在外面。
范栎看到那群刀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转头对着那个不知道死活的小女人道:“不是累了?休息吧。”不由分说的将被丢在一旁的披风覆盖在她身上,让她躺在稻草上。非常细心的用帽子遮住她的脸挡住火光。
再转身的时候对面的刀客不知觉的已经握紧手中的刀,范栎在心中哀叹,想着自己真是没事找事。身后的小女人呼吸渐渐平和清浅,仿若已经进入梦乡。他拿起一旁细长的树枝拨了拨火堆,基本上只要对面的人不动手他是很想相安无事的过这个晚上的。
被披风遮住的虞央并没有如范栎所预想的那样睡着,她闭着眼盘算着今天晚上过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可以更近一步了吧。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她千年来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连那个花妖都说这可是千年流传下来吊金龟的不二戏码。
闭着眼睛等待着预想中的刀枪碰撞之声,却只等到几声闷哼。身后的稻草被一个重物压住,虞央装作不经意的翻个身,依偎到他怀里。即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出来对面的刀客死了,看来她相中的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些。纤腰之上多出一条手臂,暗笑于心。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虞央看向对面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尸体。她不由得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范栎转头注意到某人(狐)询问的眼神:“他们昨夜便上路了。”
上路?明白,可是尸体呢?虞央依旧不解,范栎也不多说,只是将包袱收拾好了之后跨出门槛:“我们也走吧。”
虞央本身还想多问几句,却被他那句“我们”惹得心跳加快。红着脸跟上范栎,心中暗叹自己白活了千年,还是千年一只的九尾天狐。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红了脸,这要是让那个花妖知道了,不得笑她个千年?
走了半天之后,终于是看到人烟。虞央心想着终于不用再睡稻草了,还可以好好的洗澡。虽然她是狐狸,可是爱干净这个习惯几乎成了洁癖。某花妖不就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谁能想到她出生就在山间打滚。
跟在范栎身后,江北和江南不过隔了一条长江,民俗风气豁然不同。虞央在山上修炼千年,第一次下山就直奔江南找到范栎,根本来不及好好四处观光。一双美目毫不顾忌的流连在一旁的小摊贩那里。
“你看。”
范栎扬眉转头看向那个完全不知道“安分”为何物的小女人,只见她拿着一小摊上的白玉簪对着他献宝。熟不知她的笑容已经让周围的行人全都停了下来,全望着她看。白衣胜雪的美人将玉簪轻轻插入发间,对着他绝色一笑。范栎轻咳一下,走过去询问那口水已经流成一滩的小贩:“请问,这支簪子多少钱。”
众人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纷纷回神,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绝美的脸庞。虞央转眼看向小贩,小贩擦了擦嘴角:“不,不,不用钱。”本身那白玉也并非上品,不知怎的到了她手里却如成了羊脂白玉一般。
范栎皱了皱眉,依旧掏出一两银子放到小贩面前。然后转身看向虞央,想着光是这张脸恐怕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他顺手从刚才小贩的摊子上取下一方丝帕为她别到耳后。仔细端详,那一汪春水流动,点点涟漪引人无数遐想。乌云遮月,犹抱琵琶,这样一来又多了一番雾里看花的美丽。
正在范栎暗自苦恼的时候,不远处的楼上传来朗笑声,范栎转而看向那人眼中闪过无奈。虞央将一切收入眼底,轻轻走到他身边。范栎看了她一眼,也不管那群呆愣住的路人,径自走了。虞央暗自跺脚,生而绝色又不是她的过错,她小步跟上范栎。
“想不到范兄有如此美娇娘陪伴在身侧,也难怪你不理那个皇帝的十二道出仕皇命了。”那人笑着饮下一口酒,依旧毫无形象的瘫坐着。范栎抬头看向那人,在看了看身后有些微喘的虞央说道:“今夜就在此休息吧。”
虞央仰头看向那个酒鬼,没有异议的点头。跟着他走进对门的客栈,身后那道视线毫不顾忌的流连在她背上。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红伞,在心中不断默念自己现在是人,不是狐仙。还没等她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范栎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直接跌坐在客栈门口。
他说:“掌柜,麻烦,一间上房。”
说完他转身看向二楼的那个男子,突然握住虞央的手,牵着她跟在小二的身后上楼去。即便如此,虞央依旧感觉到身后的那道视线不依不饶的纠缠在自己身上,直到他们消失在楼道转口。
让小二去热水,范栎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小女人。刚刚为她别上的丝帕被她取下,正捧着白瓷杯小口饮着茶水,还非常贴心的也为他倒了一杯。他也一同坐下,拿起茶杯并不喝,只是在指尖转动着,思索着刚才那一幕。
风无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诡异的是他的身边怎么没有那个人。他刚才那句话是在暗示他那个皇帝已经察觉他离开江南的事情。此行北上只怕有多出一道阻力。他看了看一旁开心的吃起小点心的人,叹口气,她就是他这既定的一生中唯一的变数。
不知道范栎是怎么想的,虽然他只要了一间上房,自己却还是保持君子之风的睡在屏风之外。虞央裹着棉被,总觉得这温暖软和的床没有昨日的稻草来的舒服。连身上的锦被都没有任何保暖作用。
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来日方长,就昨天晚上他拥住她入睡就知道他并不是如现在的心静如水。她要继续努力,总有一天能拐到他主动亲近她的。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屏风之外原本呼吸均匀的人突然翻身坐起。察觉到他正向这边走来,虞央连忙调整呼吸。
借着月光,范栎看着眼前海棠春睡的美景。然后轻声走到窗边,一跃而出。他走之后,虞央也睁开眼睛,月光照耀之下,银白色的眼瞳分外诡异。掀开锦被,一挥手原本挂着的衣衫全部穿戴完毕,连放在床头的红伞也来到她的手里。她走到窗前,盘算着是不是该跟上去看看范栎和今天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某花妖说过,好奇心是要不得的。特别是关于男人的好奇心特别要不得。花妖说这个的时候一脸悔恨,怕是吃了什么亏。只是,她真的太想知道那个看似书生其实身怀绝世武功,身份不过一名大夫却被皇帝三催四请出仕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她下山之后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此放开她——
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