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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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欣的玩笑话并未如往常那般引来陈明芳的笑声。“怎么了明芳，你的脸色不对啊！”
“我有事找你商量。”陈明芳神情严肃地跟着莫语欣走进客厅，礼貌地向家长问了好，见到沈毓民却有些尴尬，只道了声“沈总”，便不作声了。
“小语，你们去书房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沈毓民自觉地泡茶去了。
莫语欣应了一声，把老同学带进了书房，待沈毓民送茶之后，立即关了房门。“怎么了明芳？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陈明芳低头坐在沙发一角，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语欣，我准备离婚了！”
“不会吧！才结婚多久啊？上次见面你不是还说了你老公对你很好的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凡拿了客户的钱，被他们马总知道了。刚刚你老公进来送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客户的钱怎么好拿呢，他真是昏了头了！知道他拿了多少钱吗？他们领导又是怎么跟他说的？”这样的事任谁听到都会头痛，莫语欣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们领导说，按理是要开除他的，念他是初犯，只要把钱退还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不是很好吗？既然他们领导愿意给他机会，说明他平时工作还不错的，赶紧把钱还给人家不就好了吗，至于要离婚吗？”
“可、可你知道他拿了人家多少钱吗？”
“多少？”
“十万！”
“这么多？那更应该还出来了。”
“要是能还出来就好了。那些钱早就花光了。我跟他吵了几句，他竟然说都是我害的他。”陈明芳接过莫语欣递给她的纸巾，擦着眼泪，哽咽地告诉她，“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看看你交的这些朋友，不是老板就是总经理，你们经常聚会难道我们就不需要花钱了吗？还有给你买的名牌衣服、化妆品，难道不花钱百货公司就会白送你吗？语欣，我听他这样说话，真要晕过去了。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虚荣。”
“他、他给你买东西，你不问问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吗？”
“我当然问过的，每次问，他总说如今汽配城生意很好，工资不高，但奖金发得很多。语欣，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凡事都不愿多想，既然他这么说了，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莫语欣下意识地去握陈明芳的手，安慰她，“别哭了。我们确实聚会多了些，可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了，谁会在意谁有钱还是没钱了。”
“是啊，我也这么跟他说的。我们毕业七年了还能经常聚在一起多不容易啊。无非是谈得来，开心罢了。要真这么势力眼的，还能算姐妹吗。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说他娶了我就有责任让我过好日子。”
“张凡的话是不错，可也不能拿别人的钱嘛。唉！”
“我们吵了一晚上，我是气极了才会说离婚的，他、他竟然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我一向看不起他，跟他离婚就好嫁有钱人了。语欣，你说这日子叫我怎么过下去？长这么大，爸妈连句重话也没给过我，他竟敢打我！”陈明芳伤心极了，扑到莫语欣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明芳，你别哭啊，大过年的，你再哭我也要哭了。”莫语欣不断地安慰着老同学，她们好了十年了，总以为像明芳这样的性格是肯定会幸福的，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哭出来就好了！我想张凡也是一时糊涂没能经得住诱惑。我觉得他本性还是老实的。要不我去找他谈谈，让他跟你认个错，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吧。要是一时拿不出钱还人家，我倒可以先给你垫上的。我现在是深有体会，结个婚不容易啊，还是别轻易地就离婚吧。”
“语欣，我怎么好意思借你的钱还给你家沈总开的公司呢！”
“你这话说的，怎么不好借了？我也是有自己的工作收入的，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再说我们什么关系啊？就算我是靠他养的，我好朋友出了点事就不能问他拿钱了吗？”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们马总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其实就是看了你的面子，换作是别人，只怕早就开除了，说不定还要追究法律责任呢。而且，我猜这件事你老公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他从没跟我提起过。”
“语欣，像你老公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你提醒就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能嫁给他，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张凡也有张凡的好啊！只是他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不行，我得为你讨还公道。一定要他给你道歉才行。干脆你也别回去了，留在这里跟我们一块过年吧。”
陈明芳刚要表示，书房门就被推开了，沈忆白、莫晓霜两位小朋友探进脑袋，看见明芳阿姨，立即跳了进来，嚷嚷着要明芳阿姨抱抱。霜霜还撅起了小嘴，说：“阿姨，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们了。”忽见阿姨眼睛红红的，小声问了句，“咦，阿姨怎么哭了？”
“宝宝，妈妈跟阿姨有话要说，你们去找爸爸玩。”
两个小精怪见了妈妈不同往常的神色，听话地出去了，还给她们关上了房门。看得陈明芳好羡慕，“语欣，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说着，又丧气道：“还好我没孩子，照这样的情形，没孩子反而更自在。”
“明芳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先喝茶，我给张凡打个电话，等我好好骂他。”
张凡打了妻子耳光之后就后悔了，见她不声不响地出去了，正到处找她呢。接到莫语欣的电话，指天罚誓地表示愿意痛改前非，央求她一定要劝她不离婚，他马上过来接他妻子回家过年。
莫语欣心道这样也好，大过年的，当然是让明芳回家去的好，否则被明芳的爸妈知道了就更麻烦了。就对她好朋友说，“你老公马上过来接你回家，只要他认错了，你就放他一马吧。这事你也别告诉你妈了，钱的事我替你准备，过两天就给你送过去。”
陈明芳羞愧不已，嗫嚅着，“语欣啊，我、我跟你说这些，并非是要问你借钱。只不过，只不过这么多老同学，我也就跟你还能说说知心话。我……”
“哎呀，想得可真多！你有事不找我找谁啊！”
两姐妹又说了会闲话，张凡就到了，跟着沈毓民进了书房，见了陈明芳也不管还有别人在场，就把妻子搂在怀里，不断地说着抱歉的话，又勾出了陈明芳的眼泪。
莫语欣呵呵笑了，说：“这样就好了嘛！”
之前陈明芳来的时候，沈毓民就猜到是为张凡上门求情来了，心道这事马国文已经处理得很讲情面了，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看他们两夫妻的神情，以他的头脑也看出了个大概。既然张凡过来了，总要说他几句的，就对妻子说：“小语，带明芳去洗个脸吧。我跟张凡聊几句。”
莫语欣把陈明芳带到她的房间，让她洗了脸，又安抚了她几句，待两个男人聊完之后，立即劝他们回家去了。临走还拿了许多年货让他们带回家好好过年。
夜里，一家老小团团圆圆地吃了年夜饭，十二点差五分钟的时候，两个硬撑着不肯睡觉的小宝贝第一次由爸爸带着放了烟花。
莫语欣忙完了一切回房睡觉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一点钟了。想起陈明芳受的委屈，禁不住有些感慨，“明芳这么好的性子居然也会被他老公打耳光，这年头，想要嫁个好男人可真不容易啊！”
“难道我还不算好吗？”沈毓民把房顶的大吊灯关了，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揽了妻子在怀，笑着问她。
“谁知道呢！”莫语欣幽幽地叹了句。“结婚之前样样都是好的，结婚之后就说不准了。男人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当年明芳根本看不上张凡的，她的择偶五不要原则有四条张凡没通过，谁知还是被他追上了。原以为他会把明芳当宝来宠的，哪里料到竟会动手打人，真是又野蛮又虚荣，拿了人家十万元也不觉得烫手！”
“你感慨还蛮多的呢！说真的，这世上的诱惑还真不少，要能守得住当真不容易啊！张凡是没能经得住钱财的诱惑；我呢，是没能经得住我家宝宝这个大美人的诱惑。这样说起来，好象我也不算个好人嘛！”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我说的可是老实话。”沈毓民宠爱地吻了吻妻子的嫩脸，揉了揉她的鼻尖很认真地对她说：“不过，我是怎么也舍不得动手打你的。自己打自己还差不多。”他想了想，又问她，“是不是陈明芳拿不出十万元还人家？”
“这事你不用管了，能保住张凡的饭碗，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是吗？你要这么说，我不管更说不过去了。不如那十万元我给他出了吧。怎么说陈明芳也是我家宝宝的好姐妹嘛。”
“都说了不要你管了，那钱我会准备的。”
“好像你没把我当老公看待嘛！结婚都好几个月了，还跟我分得这样清楚，给你钱也不要，这算不算我的失败啊？”沈毓民故意装委屈地往妻子的怀里赖。
莫语欣顺水推舟，揉着他的耳垂笑了，说：“那好吧，从明天开始，你所有的钱全部交给我保管。这样行了吧？”
“我买香烟的钱你总得给我留一点吧？”
“刚还说我不肯拿你的钱，现在又反悔了。我才不要管你的钱呢，你爱给谁给谁好了。”
“先不说这个了。那十万元不如我们每人拿五万，这样行了吧？”
“也是的，没把员工教育好，你这个大老板绝对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你愿意出五万我干嘛不要？”莫语欣像是捡了个大便宜，嘿嘿笑了，说：“一下子赚进五万，不拿白不拿！”
“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晚你得乖乖地听我的。”沈毓民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顺手关了台灯……
这个新年当真过得祥和安宁。转眼已是正月十五，到了沈莫两家约定的宴请宾客的好日子。因两家的亲戚都在上海，莫勤农事先已订好了上海的酒店。
说是单请亲戚，可定客人名单时，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仍然被邀请了。莫语欣拿着长长的宾客名单，不及细看已经满脸黑线了。小声地跟老公抱怨说，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不结婚呢！被她老公狠狠地瞪了一眼，才乖乖地住了嘴。等她一一见到当晚的客人，除了微笑，真不知该怎么表达才算贴切了。
汪书奇一家赴宴的时候，汪小洋把他的洋妻子和一对混血宝宝也带过来了。小忆霜霜一看到那对漂亮的混血儿，立即颠颠地跟了过去。小霜霜看着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却高出自己一头的汪家小老大发了老半天的花痴，当场决定以后要跟他结婚。
莫语欣多年未见的舅舅一家也来了。她的表弟就快结婚了，表弟媳长得很乖巧。已经头发花白的舅舅、舅妈看见外甥女显得很惭愧，说家里的老房子两年前就动迁了，现在搬到了新房子，让她有空常回舅舅家坐坐。她正奇怪怎么舅舅一家也会过来的，听见舅妈跟沈毓民的对话，才知道当年她失踪的时候，老公曾去舅舅家找过她几次。因见了她舅舅下岗、表弟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窘境，主动帮他们落实了工作问题。沈毓民虽犯了知情不报的错误，莫语欣倒不好责怪他什么。不管舅舅当年如何待她，总是妈妈唯一的亲兄弟，她也就既往不咎地跟舅舅舅妈打了招呼。
而乡下的蓝紫的前夫、莫语欣曾经的养父刘树生却是莫勤农请来的客人。刘树生看着昔日的小不点女孩已经结婚生子，而前妻却过早的离世，这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多表示什么，只是拉着莫语欣的手，让她得空去乡下住些日子，说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很多，从前的矮平房全都翻成了三上三下的新楼房。
莫语欣自蓝紫去世之后，一直没忘记妈妈的嘱托，隔段时间就给刘爸爸汇点钱过去。看到刘树生后，脑子里模糊了多年的乡下爸爸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猛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被这个爸爸牵着小手去镇里看庙会，去小河边钓鱼。有次她发高烧了，爸爸抱着她走了很远的路带她去看病……
这一刻，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很多感激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莫语欣最终只叫了他一声“爸爸”，又替沈毓民做了介绍。沈毓民立即恭恭敬敬地喊了刘树声“爸爸”，递了支香烟过去，还问他怎么阿姨没有跟着同来。刘树生点了烟，笑着说阿姨是乡下人不习惯这样的大场面，又示意站在身边的亲生女儿喊姐姐、姐夫。
那女孩子也就十来岁，见了莫语欣，怯怯地喊了姐姐，很自豪地告诉她，“大姐，我跟你同样的名字，也叫‘语欣’，我叫刘语欣。”
莫语欣忽然眼眶一热，像是看见了好多年前的自己，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吩咐领位员带刘爸爸和她小妹妹找他们的餐位去了。
沈毓民正要安慰他妻子几句，恰好陈明芳夫妇过来了。莫语欣连忙跟老同学打招呼，“明芳，怎么你脸色还是这么差啊？你们没再吵架了吧？”
陈明芳不好意思地凑到她耳边说：“语欣，我怀孕了。这几天一直吃不下东西。”她这才恍然大悟，拉着明芳走到张凡身边，向他道了贺，又善意地警告说：“再不好好守着她，我跟你没完！”张凡连连称是，挽了陈明芳入席去了。之后李建成、蒲云飞等老校友也拖儿带女地到了。
沈毓民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他的妻子，“刚兆安来了电话，嫂子早产他来不了了，让我跟你打个招呼。”他看看客人到的差不多了，挽了妻子正要走进宴会厅，却听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小莫。
莫语欣回过头去，意外地见到了当年在Ｗ镇时住在她隔壁的邻居夫妇。这才想起老公昨天夜里跟她说的要给她一个惊喜，原来竟是替她找到了失去联系的陈氏夫妻，不禁感激地望了她老公一眼。
沈毓民笑着拉了妻子的手过去迎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上海真大啊，我们第一次来，乘错了车子来晚了。”女邻居一边解释一边打量着莫语欣，“几年不见，小莫你越发的漂亮了。”
“姐姐，你也没怎么变嘛！”
两对夫妻有说有笑地进了宴会厅。
盛宴结束之后，莫语欣带着老公孩子跟着莫勤农回到了莫家的兰馨花苑。两夫妻被女儿缠着听完了她的婚姻理想之后，大笑着回房睡觉。
刚刚踏进房间，莫语欣顿觉天旋地转，趔趄了几步就要倒下去。沈毓民慌忙把她抱到床上，颤着声音问她，“怎么晕了？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去医院吧！”
莫语欣摇了摇手，靠在老公的胸前休息了几分钟，慢慢地说了句，“阿民，有个事我想告诉你，你可别骂我啊！”
老男人压制着心头的恐慌，温柔地告诉妻子，“有事就说啊，我哪里舍得骂你呢！”
“前天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怀孕四十天了！检查报告在我的LV包包里，你自己看吧。”
“啊？这么重要的事竟敢瞒着我？看我不收拾你！”
莫语欣见老公摆出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很无语地撇了撇小嘴，心道，男人就这德行，说一套做一套，我算是看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