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修改版）》一池碎萍

69、第二十章

　　莫语欣坐在宝宝的小床边，看着儿子女儿安静的睡颜，不由地回想起了这几年的生活，说苦是真的苦、说甜却也甜。毕竟看着宝宝们一天天地长大总是幸福的，让她很有成就感。孩子出牙了、会走路了、呀呀学语了……这些点点滴滴的片段加在一起，就是她这个年轻母亲四年来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想到此处不禁暗自得意，这样的快乐全由她一人独享了，而那个做爸爸的却没有分享到一丁点！活该，谁让他当年老不把她当回事，还总欺负她来着的！
　　莫语欣当然知道沈毓民一直在找她的。她老爸也因此时常要忽悠她，说为了宝宝们的将来考虑，既然毓民已经离了婚了，不如放他一马跟他结婚吧！
　　其实在她的内心也不是不肯接受老爸的建议，可她老觉得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再去找他干嘛呢！“名仕”公司重组之后，网上曾经爆出一则惊人的新闻，至今她仍然记得那个雷人的标题－－“昔日夫妻成伙伴、强强联手创新业”。说什么原本恩爱的夫妻接连遭遇婚变及车祸的考验之后变身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透露说女强人是因为丈夫有了外遇、更兼公司经营每况愈下，才心神不定惨遇车祸的。言辞之间还暗示所谓的车祸只是烟幕，实则是女强人起了轻生的念头，反倒是“名仕”公司由于那位“小三”的插足因祸得福引进了外资云云。那个写新闻的言词凿凿、就像亲身经历似的，看得她火冒三丈气了好多天，发誓再也不见那个男人。
　　此后，她就和沈毓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为了躲避沈毓民的寻找，她前后搬了三次家。生下孩子后的第一年，她住在她妈妈上海的老房子里。这一年过得还算平静，沈毓民为了“名仕”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找她。她就像所有新妈妈一样，从不适应到适应、再到很投入地带孩子，从而完成了由小女人向母亲的角色转换。
　　第二年就不同了，老男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她的地址，找过来好几次。幸好她都有事没在家里呆着。她的保姆因为事先得到了关照，虽然沈毓民两次找到她的家门口敲门，但保姆始终不肯承认这里住的就是莫语欣，沈毓民无可奈何也只能转身离开。
　　可到底她觉得此地不安全还是搬走了，生怕沈毓民再找过来，还留那个保姆多住了一个月替她看房子。而她自己则带着宝宝回到了G市的家。幸运的是，她通过当地的保姆介绍所请了李明凤夫妻两个回家照看孩子、料理家务，没多久，李明凤又把乡下的侄女阿琴带了过来。有三个贴心的佣人帮扶着，她才能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搬到G市之后，她已经有了防犯之心，因为这个地方沈毓民是很熟悉的，以前他常常送她回家，有个下雪的夜里还在这里住过一晚，如果他要上楼敲门也是大有可能的。故而凡事皆由李明凤夫妻出面，就连小区物业都以为李家是在此地借房居住的外来人员。
　　沈毓民却像个嗅觉灵敏的猎人。某个夜晚，李明凤在客厅里拉窗帘，看见楼下的路灯边有个男人靠着车门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们的窗子看，才想起类似的情况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连着出现几次，便叫来了莫语欣。
　　莫语欣觉得好奇，躲在窗帘后面偷看，一眼就认出了沈毓民。第二天早上李明凤外出买菜听小区保安说那个男人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朝着她家的窗子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还向他打听她们的情况。
　　李明凤回家后就把这个情况向主人做了汇报，猜测说：“欣欣，那个男的是不是小忆小霜的爸爸？”见莫语欣并不否认，又道：“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万一他上来敲门怎么办？”
　　“明姨，看来，这里也不能住了。”莫语欣想了想，决定再搬一次家。好在当时，她已在上海的财大参加了房地产经济与管理在职研究生的学习，经常往返于上海和G市之间，本人倒并不在这里常住，平日里，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和保姆。她除了去学校上课，还要考驾照，日子过得异常充实。后来真如她所料的，有次沈毓民果真上楼敲门了，但老李夫妻坚决不承认他也没辙。
　　这样的躲避就像捉迷藏。就连莫勤农每次看外孙也都是事先派了车子去接的，总算他跟沈毓民有了生意上的关联，对沈的行踪比较清楚，这四年当事的双方才一次都没有撞车。真是侥幸的很。
　　至于怎么搬到湖区别墅的，这还是姚依婕的主意。她说：“欣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毓民当然想不到你会住在他的眼皮底下。再说，你爸已经获悉了湖区B块的房产开发就要公开招标了，搬到那里，如以后莫氏房产中标的话，你爸也有个较近的固定落脚点。而你总要出去工作的，与其去别家的公司上班受着朝九晚五的时间限制，倒不如在你爸的公司帮忙，这样工作起来自由度也大些，也方便兼顾宝宝。”莫语欣觉得姚依婕的话在理，就接受了。
　　关于考研的问题。照莫语欣的本意如果再度踏进大学门槛，她是想考Z大中文系研究生专业的。但老爸说了，“欣欣啊，爸的公司早晚都是你的，最好你能学点和房地产有关的。”她才不得不选了财大的课。好在在职研究生每周只上一天课，她又是个聪明人，平时除了照看孩子也不需要上班，那张文凭拿到手还是比较轻松的。
　　回到G市之后，莫语欣恢复了与老同学的聚会。其间蒲云飞组织了一场同学会她也去了，在见到柳雁南之后，两个知根知底的女人均被对方出众的气质所吸引，以后便成了要好的姐妹。那时，四十一岁的柳雁南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如今，蒲家夫妻多数时候住在国外，一旦回国，总要和她联系见面的。
　　那次聚会李建成夫妻也带着儿子李□□参加了，那小男孩不知怎么养的竟然瘦得很，明明比小忆还大几个月，可莫语欣抱在手里，却觉得那孩子体重很轻，两只小胳膊细细的，像是一折就断。林嘉宜悄悄地向她抱怨说，孩子是被爷爷奶奶娇惯的才老不肯吃饭的。莫语欣看林嘉宜的神情，似乎和婆婆相处并不怎么愉快。不过，林总自己倒是养胖了，脸色也比过去好看多了，自然态度也更随和了。她还问起了小莫同学为什么要突然辞职，害得他们夫妻两个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她而内心不安呢！在此后的频繁接触中，随着莫语欣身份的明朗化，林总的态度也有了180度的转变。
　　紧接着，莫语欣又出席了陈明芳的婚礼。陈明芳本打算请她做伴娘的，没料想小莫同学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陈明芳结婚前的一个月，莫语欣特地陪她到上海采购结婚用品，把她带到莫家住了两夜。两个曾睡同一个宿舍的小女人挤在莫语欣的床上劲头十足地卧谈了整整两个晚上，终于解开了当年沈毓民留给陈明芳的诸多疑问。
　　当得知他们是由“一夜情”开始的因缘，陈明芳不禁目瞪口呆！她完全想象不到，一贯以保守淑女形象出现的小莫同学居然有跟陌生人一夜情的胆量。而且，开始之后便再也无法收手。而对于小莫同学的一双儿女，陈明芳也是羡慕不已。一次生了两个、且儿女双全的，这样的美事如今可是太难得了。那一双粉妆玉琢的小儿女在妈妈的授意之下甜甜地喊她“明芳阿姨”，把陈明芳笑得合不拢嘴，当然，给宝宝的见面礼就不会小气了。很巧的是，陈明芳的老公张凡因单位效益不好辞职之后去了“名仕”汽配城当了一名市场管理员。张凡在新婚喜宴上被罐得酩酊大醉，口没遮拦地称莫语欣为老板娘，还拜托她以后多多照顾，把新娘子陈明芳笑得直喊肚子疼，在边上起哄地问她肯不肯。
　　关于工作。莫语欣是在莫氏房产拿下湖区B块房产开发权之后才正式到莫勤农的公司报到的，也因此跟李建成再度有了工作上的关联。因为湖区B块建筑工程招标时，中标的恰好是李家的“云峰”建筑公司。而此次G市国际文化节的公关宣传策划，莫语欣也没少给李建成出主意。
　　关于买车。拿到驾照之后，莫语欣本想买一款最普通的奥迪的，因为沈毓民开的是奥迪车，所以，她也受到了影响了。可老爸莫勤农非要她买奥迪TT，还特意给她买了最新款的红颜色，说女孩子开红颜色的车子好看，再说这些年她也坎坷得很，开红色的汽车喜庆些。鉴于老爸的坚决态度，她一个伸手之人就只能无条件地接受了。
　　总结四年来的亲身经历，莫语欣首先是发现了“圈子”的概念。这世上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象她折腾来折腾去的好几年，最后仍然是回到了熟悉的人际圈子里。
　　其次是她不得不感叹经济建设绝对是基础。她到香港生孩子、她数次搬家又买下湖区的别墅、她请的保姆、她参加在职研究生学习、她学车买车……等等的问题如果没有扎实的经济基础，就算她再骄傲，撑到现在恐怕也早就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而不得不主动去找孩子他爸求援了！
　　想到这里，她无法不庆幸自己有个叫莫勤农的老爸！哪怕小时候吃再多的苦，她也觉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