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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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民看着莫语欣走进兰馨花苑，直至拐了个弯消失不见，才掉转车头朝着自家的方向驶去。
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他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刚想开门，忽然又改变主意摁了门铃。
给他开门的是他的老丈人骆鸿生，一见女婿回来了，乐呵呵地说道：“回来啦？开车累了吧？赶紧洗个脸换身衣服吧！”
“爸，您身体还好吧？我带了些土特产回来，一会您尝尝。”
“每次都带东西回来，都来不及吃呢。”
“那就慢慢吃吧！”沈毓民换了鞋子，捧着两个纸板箱走进客厅，又回过头来问他的老丈人：“爸，菊影呢？”
“在厨房忙呢！过年了，她给小钱放了一星期的假，让她回老家了。”
“哦，那我先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沈毓民撇下老丈人，直接进了厨房间。
骆菊影知道老公今晚回家，一早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绿叶菜。过年了，她特地给家里的小保姆放了假。门铃响的时候，她正在煎一条鱼，一边还煨着鸡汤。
“搞得很隆重嘛！”沈毓民走进香气四溢的厨房，“辛苦你了！随便烧个汤，炒个蔬菜就行了。”
“这里油烟大，你去换身衣服陪爸爸说说话吧。他已经唠叨好些天了，老说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就盼着你回来呢！”
“噢，马上就去！你这边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了，就快好了。”骆菊影把自己的老公赶出了厨房，心里却有一丝惊喜。她想，自己隐隐的担忧是不是捕风捉影了，老公不是好好的吗？
她是知道自己的心病的，因为不能给他生个宝宝，总有些愧疚，偶尔过次夫妻生活搞得像强*奸似的，到后来，他都不敢碰她了。如今这个家，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怕有一天他会突然提出和她离婚，那么她的世界也将变成一片虚无。所以，才试探性地跟他提了离婚的建议。也当然毫无悬念地遭到了他的拒绝。但人是会变的，她不敢确定，这样别扭的关系长期持续下去，他仍然会不改初衷地将他们名存实亡的婚姻长久地维持下去。
因此，从G市回来后，她悄悄地拜访了心理医生，还吃了一段时间的中药，她相信自己的心病已经痊愈，就算无法生育，过个夫妻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晚饭后，沈毓民洗了澡，靠在床上看报纸。骆菊影捧着个茶杯走了进来，“毓民，你的茶。”
“哦，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沈毓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香依旧！不禁感慨，多少年了，骆菊影为他泡茶的习惯一直保持着，只要他在家，晚饭后，她总会为他泡上一杯碧螺春。往常，想起这些，他的心头就会蒙上淡淡的温暖，可今天，这种感觉像是有点缥缈。
骆菊影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竟穿了身性感的睡衣，是那种透明的带蕾丝花边的睡衣。看得沈毓民有点儿吃惊，以前她可是从不穿这种暴露的睡衣的，今天是怎么了？她想暗示什么？不由地赞道：“这睡衣很漂亮。”
骆菊影心里一喜，勾着他的脖子，求证似地问道：“真的？”
“嗯！”
“真的？”
沈毓民的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看来今天她是做了充分准备的，难道她不反感他、不拒绝他了吗？照这样的情形，好象不交点东西给她，怎么也说不过去。只得搂着她的腰问她：“今晚很特别啊，有什么打算吗？”
别看骆菊影在生意场上干脆利落，此时此刻却温柔得像个小女人，她现在的样子，倒有点像他们新婚的时候了。见她始终不吭声，他随口问道：“是不是想我了？”
“嗯！”
“真的？不会吧？”
“讨厌！”
看着已经熟睡的骆菊影，沈毓民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犯罪感，他觉得刚刚的行为有点对不起莫语欣，既然爱着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该为她守身如玉的？可菊影今晚和前两年完全不同的表现，分明已经悟到了什么。接下去，又该怎么做呢？一个被妻子伤了心的男人，在她幡然醒悟后，是不是该给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可这样的情形，为何不出现在认识莫语欣之前，而是在之后呢？
难以取舍的抉择像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沈毓民的心头，让他窒息。只觉开着暖气的卧室异常闷热，想关了空调，又怕熟睡之人会着凉。于是，披了件棉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了书房。
莫语欣原本想着回家过年和老爸享受一番天伦之乐的，谁知回家当晚却来了“那个”。整整五天功夫进进出出忙得像只绿毛蜂，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除了大年夜的团圆饭，其余几乎每顿饭都在外面吃。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又说不出口，根本没有时间和沈毓民会面，就连电话也只通过两次。
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年初四的晚上，想着第二天就可以回G市了，她的心情才轻松起来。整理好了行装，正准备找老爸好好谈谈的，莫勤农倒自己过来了。
语欣挨着爸爸坐下了，两只手亲昵地圈上了他的脖子，心里却打着小鼓，料定老爸必不肯这么早就放她回G市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爸，我正要找你聊聊呢，你倒过来了，我小妈呢？”
“没正经的！她在房里看电视呢。想跟我谈什么？”
“爸，我准备明天下午回G市。”
“不行，明天晚上还有一个重要聚会呢，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
“爸，我就不去了好吗？这两天来来往往的，我都迷糊了。再说我又不认得你的朋友。”
“我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能失约呢！”
“你和依婕去吧。我过年之前就答应了我们老板娘，帮她回去筹办婚礼的。”
“你后天早上回去不一样么？明天晚上的聚会很重要，你一定要去的。以后，爸的公司早晚都是你的，去见见他们也是必要的。”
“爸！能不能不去啊？”
“明天晚上的事就这么定了！上次你不是说公司的老板娘不喜欢你的吗，怎么又要请你做伴娘了呢？”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老板可是我的大学师兄兼好友，他亲自请我，总不能拒绝吧！”
“这倒是的。”莫勤农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忽然问她：“欣欣啊，你也不小了，能不能告诉爸爸，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
“欣欣，给你老爸一点自信好不好？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难道都没人追求的吗？”
“爸，我可不像你这么具有吸引力！可能G市的审美标准和上海不一样吧，到现在你的女儿还没人追求呢，是不是好可怜？”
“那你明晚更要去了！哦，对了，上次你同学的妈妈手术成功吗？”
“她现在恢复很好呢，前几天我刚去看了她。”莫语欣说着突然就在她爸爸脸上亲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谢谢爸爸”！把莫勤农高兴的，心道有个女儿的感觉可真好！嘴上却说：“跟爸爸客气什么？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要隆重推出我的宝贝女儿。”莫勤农说完之后就回房间了。
莫语欣朝老爸的房间扮了个鬼脸，心想，这下可没办法了，只能听老爸的。她试着打了个电话给沈毓民，怕他已经睡了又想摁掉手机。结果，沈毓民比她更忙，都半夜了，还在外面应酬，本以为他听到自己明天不能回去会不高兴的，谁知明晚他也有重要活动。好了，这下两个人总算扯平了！
婚期越来越临近了，准新娘林嘉宜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每天进出李家的人，像是要把他们家的门坎也踏破了一般。来人都是李岳峰的朋友，除了拜年的，绝大多数是为了他们的婚事而来。李岳峰多年积累的社会关系在这个关键时刻发挥了充分的作用，凡与婚礼有关的事宜，除了必须新郎新娘亲自出马的，几乎被李岳峰夫妻全包了。
原本以为一生一次的婚礼，李建成肯定会跟她一起筹备的。可他倒好，有了父母的大包大揽，新年期间又不用去公司上班，竟整天窝在家里享清福，听听音乐、翻翻旧诗集，成了十足的闲人！
林嘉宜的心里憋屈得很。她想，要是跟他结婚的是莫语欣的话，恐怕他就不会这样没事人地闲着了吧？起先，她还想着结婚之后买房单过的，主要是方便老家来人也好有地方住。却被李建成一口回绝了，说家里房子这么大，自己又是独生子，怎么可以抛下父母单过呢！把个林嘉宜气得不得了，心道：抛下父母？我看是你还没断奶吧！但她是个聪明人，此路不通立即回头。
她终于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看着满屋子的人不停地在眼前晃悠，实在受不了了，就拿着手机悄悄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让她想起了红叶公寓阳光灿烂的下午，只是那人之后再无音信。如今正过春节，他应该不那么忙了吧？她试着给他发了条祝贺新年的短信，对方很快来了答复。于是她又问：“过年了，还那么忙吗？”
“不忙，在家晒太阳呢！”
“怎么不叫上我一起享受阳光呢？”
“你愿意？”
“嗯！”
“那好，你过来吧！”
简兆安懒散地坐在软体沙发上晒太阳，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瓶。除了大年初一跟着领导拜访了几个老干部之外，这个春节竟是难得的清静。他借口外出公干，推掉了所有的邀约，一个人窝在红叶公寓的房间里，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不是没想过叫上林嘉宜，但新年新节的谁家没个亲友聚会的？他早就听沈毓民说了她快结婚了，这个时候不便打扰。更重要的，是他怕管不住自己，万一和她有了什么，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走到尽头了。
一个人的新年虽然闲适，却也有点凄凉。林嘉宜却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短信。她想来就让她来吧，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的，该断的也还是尽快了断的好！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以有隐私的，否则，多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
林嘉宜进屋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懒散的简兆安。宽松的白色T恤，米色的棉质长裤。头发有点零乱，却很自然。架在鼻粱上的眼镜也不见了，更显得他的鼻子如雕塑般挺直。原来，他竟如此漂亮！
此刻的简兆安像换了个人，正用魅惑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来了？坐吧！”
林嘉宜脱下长风衣往衣帽架上挂了，四处看了看，犹豫着该坐哪里才好。整个客厅除了一个软体沙发、圆几、电脑台、书橱之外，别无他物，而那个电脑椅又离软体沙发很远，她想去搬过来，又觉得不妥，便愣在了门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客厅里还有个单人沙发的，也不知被他搬到哪里去了。
简兆安却在那个软体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她愣着不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懒洋洋地招呼她：“过来坐啊！”
“啊？哦！”林嘉宜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扭捏地停在他的跟前，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傻瓜，说你傻，还真有点傻！想我了？”
“…… ……”
“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吗？”简兆安说话之际，已将嘴唇覆了过去。
林嘉宜无力地回应着他的吻，由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搀杂着酒气的香水味，瞬间停顿了她的思维。
简兆安终于结束了这个冗长的吻，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黑发轻抚着她的脸，“现在真的有点想你了！不如我们换种玩法？”
林嘉宜如被施了魔法，无力地勾着他的脖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任他抱着将游戏的场景转移到了卧室。
简兆安是个热烈的情人，卸下了文弱的包装，给自认有些手段的林嘉宜上了生动的一课。只是到了最后关头，他却并未按林嘉宜想象的那样跟她进行最深层次的交流。
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惊讶于他的隐忍。要是他想要的话，她一定拒绝不了的。却见简兆安自床头柜的小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个送你做个纪念吧！”
“是什么？”
“打开看看。”
小盒子的丝绒衬垫上是一块橄榄大小的碧绿通透的玉石。林嘉宜虽不识玉，却隐隐觉得它的价格不菲，关上盒盖就要还给他，“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傻瓜，给你就拿着，又不是特为你买的。”
林嘉宜只得收了，从床上坐起，回头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相框，突然就愣住了！
“那是我的弟弟。”简兆安拿起相框指着照片上极为相似的另一个人。
“秦远”的名字差一点就要从林嘉宜的嘴里迸出来。但终究被她克制住了。太突然了，她根本来不及消化！
仍然像上一次一样，他让她先下楼，然后把她送到李家附近。分手之际，他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我答应你，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林嘉宜看着简兆安的车子绝尘而去，良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把她拉回已近黄昏的夕阳之下。
“嘉宜，你到哪里去了？家里来客人了，等着要见你呢！”
“哦，我就在家门口，马上就来了！”挂断了电话，她急急忙忙地往李家的方向走去，心里却道：原来，我们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坎！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