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修改版）》一池碎萍

20、第二十章

　　冬天真的来了！莫语欣紧了紧棉被。前两天，气象台就预报说最近将有寒流来袭，看来，一向胡说八道的天气预报这一次很准确。得了重感冒的她，鼻塞头重，被沈毓民送回家后就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睡了一觉又一觉。真是自作自受！
　　夜里七点钟的时候，李建成来了电话，为了下周一的签约，拜托语欣多关心一下。此时，他和沈毓民正在去往上海的高速公路上。按计划，明天一早拜访了“名仕”总部后，他们将和骆菊影一同返回G市。后天，就是签约仪式了。
　　“竟成”公司向来是做户外媒体广告的，之前从未接过公关策划活动，尽管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妥当，但既然李建成不在此地，那么，作为项目小组副组长的莫语欣是必须担负起这个重任的。再说，争强好胜的她也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让沈毓民看笑话！
　　莫语欣算了算时间，还剩最后一天，确实很紧张。一般搞大项目，重要事项都不大会出差错，反倒是一些小细节容易出问题。想到此处，她连忙起床，跟礼品公司的业务员小张、烟花爆竹销售公司的何经理、旗蓬厂的业务员小杨、保洁公司的黄老板、绿化公司的业务员小方通了电话，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进行了核对。随后，通知了李敏康、何文彬、章惠明、郑祺等“竟成”公司主力队员，请他们明天早上七点钟会同“志才”广告公司的人员，带好各类道具、物品，特别是剪彩用的花球，直接赶到汽配城监督现场保洁、布置、搭台等工作。最后，又给“名仕”公司的行政经理刘克去了电话，客气地邀请他明天早上到现场指挥。谁知对方比她更客气，说指挥谈不上，稍晚些会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打完了这一系列的电话，她忽然想起了，是不是该和林嘉宜沟通一下。照理说，如此重大的项目，总经理出差去了，身为副总的林嘉宜明天肯定要到现场指挥的。
　　于是，莫语欣拨了林总的手机，但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她有点不明白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关机呢？等她和李建成联系之后才知道，林嘉宜竟然也跟着他们去了上海。她琢磨着，或者，林嘉宜也想去上海看看，一来可以见识见识大公司的形象，二来也不耽误了恋爱。不由得满脸黑线，这个林总真是的！
　　可能白天睡得太多，打完了这许多的电话后，她居然失眠了。像是得了强迫症，脑子发了疯似地转个不停，想得烦透了！虽然沈毓民找了很多理由说服她，但她心里明白，能够做下这个项目还不是因为跟他有了这层暧昧关系吗。如果不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以后，夹在两个公司中间，她会很难做人。而且，一个林嘉宜已经够她受的了，马上再来个骆菊影，让她如何收拾残局？弄不好，里外都不是人！

　　翌日早起的时候，莫语欣的头还是晕的。她连早饭也没吃就赶去了现场，那边已经有人在搭台了。而“名仕”的刘总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迟迟未到现场。
　　中午之前，她去附近的小饭店订了一桌简单的饭菜，看看时候不早，催着一班人过去吃饭，自己则坐在一边休息。饭后，大伙儿又忙了五个小时，天都黑了，才把一切布置停当。莫语欣跟着一班弟兄们仔仔细细地验收了一遍，觉得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就宣布收工。因为明天还要早起，像红地毯肯定是要明天铺的，还有音响、烟花爆竹、礼品、鲜花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还得明早才能从“竟成”公司运过来。
　　真没想到，一个签约仪式要搞得这样隆重，却又必须打着简朴的旗号！广告公司这碗饭还真难吃，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大公司气派吧！
　　白天热闹的建筑工地，此时已是冷冷清清，连工地负责人也回宿舍吃饭去了。莫语欣独自坐在零时搭建的简易办公室里，通过手机，把现场布置的情况向李建成作了汇报。电话那头的李建成非常满意，但她老觉得，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欲言又止的。难道是她多心了吗？正打算回家，却看见沈毓民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惊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她过来了吗？”
　　“我猜你今天一定会加班，有点不放心，就赶着过来看看你。”
　　“哦，我正想问你呢，怎么你们的刘总没来现场指挥呢？”
　　“是我让他别过来影响你们工作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也太信任了吧！她丢给他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说：“弟兄们忙了一天，明天还要早起，我让他们都回去了。我也正要走呢，既然上帝来了，就带你参观一下吧。”
　　莫语欣带着沈毓民四处查看了一番，问他：“怎么样，感觉还行吗？”她指着辛苦了一天的劳动成果，静静地等待着某人的赞美。至少，修改了N遍才定稿的巨幅舞台背景他该很满意才是。
　　“哦，还行吧，也就这水平了！”沈毓民故意装着不屑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想笑，说：“谁让我遇到你这样的人呢！”
　　“你！”她气极了，“遇见你，我才是倒了大霉呢！反正我就这样了，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眼力吧！”说完之后，孩子气地转过身去，又想一走了之。
　　“怎么又生气了？”沈毓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拉她入怀，“开个玩笑嘛，怎么，真生气啦？”
　　“你以后少来惹我！”伸手推开他，她的眼里已经蒙上了雾气，真不明白累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听到她话里的鼻音，他急忙问她：“你是不是感冒了？”
　　坚决地躲开了那只探向她额头的大手，莫语欣突然觉得很委曲，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地就淌了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快回去陪着你那位正牌夫人吧！”
　　沈毓民紧锁着浓眉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一刻，他和她同样的痛苦！

　　已经是后半夜了，莫语欣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滚烫滚烫的。看来，不去医院怕是不行了。一个人凄凄凉凉挣扎着去了医院，高烧，打点滴，直闹到天亮。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多小时，听见闹钟响，又挣扎着起了床。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如果签约仪式不是搞得这样隆重的话，她还好请个假，但今天市领导要来，可不能给“竟成”公司丢脸，反正就一个上午，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还是李建成想得周到，大清早的特地绕道过来接她同去。莫语欣上车之后没有看到林嘉宜，奇道：“建成，怎么今天林总没来？”
　　“她有些不舒服，稍晚些，会直接去汽配城。”
　　莫语欣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反正林嘉宜就是来了也是瞎指挥，倒不如晚一点到的好。

　　自从有了第一次后，林嘉宜像是变了一个人，胆子越来越大，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李建成的房间里。而李建成原本就是内向之人，见嘉宜这样主动，也就默认了。反正和她结婚是早晚的事情，只要工作时间不黏着自己，晚上她爱怎样就怎样了。
　　起先两个人还碍于李岳峰夫妇的面子有点不好意思，林嘉宜总是在天亮之前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这样的偷偷摸摸就跟聊斋似的，连她自己也深感不齿。后来，有个星期六的早晨，因为不用上班睡过了头，恰巧李建成的妈妈何美云走进儿子房间想要跟他说个事的，没想开门进屋，将两个搂抱着睡觉的人惊醒了。倒让何美云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了句：“还早着呢，反正不用上班，你们接着睡吧！”随即带上了房门退了出去。把林嘉宜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倒是李建成一点也没什么，安慰说：“早晚都会知道的，怕什么！”
　　那天午饭的时候，林嘉宜还有些别扭。但见李岳峰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神情，而何美云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或许二老早就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了吧！
　　两个年轻人见父母并不反对，索性正大光明地双宿双飞了。只是李建成并没想到林嘉宜会是如此开放的人。昨天，他们从上海赶回G市已近黄昏，李建成觉得很累，想早点上床睡个好觉，谁知嘉宜仍然不肯放过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他撩拨得实在不行了，两个人又云雨了一番。
　　李建成想起了张爱玲曾以红白玫瑰比作女人的说法，记得书上说：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两个女人，一个叫红玫瑰，一个叫白玫瑰。娶了红玫瑰，日子久了就成为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依然是他的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日子久了就成为衣襟上的一颗饭米粒，而红玫瑰却是他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他想，如果将莫语欣和林嘉宜单纯地用红白玫瑰作比喻好象又有些不尽然。准确地说，每个女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地都有红白两种成份在的吧。
　　此刻，看着坐在副驾位上的莫语欣，李建成竟然突发奇想，他和林嘉宜这样的□□，换了是莫语欣的话，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在内心，他早就把两个女人作了无数次的比较，虽然语欣的身材和长相要比嘉宜好，但天黑之后，嘉宜肯定比语欣更放得开。一想起这些，他的心就咚咚咚地跳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作者有话说

　　最近的天气可真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