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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云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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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在这惊世异闻面前,女子依旧不为所动。面不改色的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店小二又道:
“长海圣地二十年招收一次弟子,这有名有姓的贵胄们都得去试试,有些本就知道自己有灵脉的,就只能去圣地学才有成长的机会,更遑论早就开始修炼的大城殿下和高门世子。”
女子眼神移向楼下,道:
“所以我方才在街上瞧见的那几位,就是大城殿下?”
店小二立刻哎哟一声,兴奋道:
“玄姑娘也看见啦?玄穹现在分七大城,数百小城。大城殿下们都是自小修炼,来头大得很呢。”
女子一时无言,店小二反倒越说越起劲。
“虽然大城实力强横,但小城都在世家手中,聚合起来也是不弱咧。就世家之首的赵家,听说家中黄金多的堆都堆不下。”
虽然店小二口若悬河,但女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消息,一时只能当说书的消遣来听。
半个时辰后,女子回了房间。
她坐下后四处环视片刻,抬起右手莫名在虚空中握住,明明手中空无一物,却偏生看出吃力。
又见她额头隐现青筋,甚至冷汗。良久,她神色不变的放下手,面上再无一丝异样
碧波港繁荣,又属洛城重地,世家中排名第二的北家就在碧波南城落户,北府占地极广,马车绕着北府跑一圈都得不少功夫。
其正门更是气派,门匾巍峨,朱瓦熠熠生辉。守门侍从数十人,亦是个个神色肃穆,颇有不俗功夫傍身的高手。
此地平日里往来行人纡青拖紫,均是华衣美容,神采飞扬。
今日,却来了个不一样之人。
是个身穿暗色长袍的年轻女子,两根素簪挽起长发,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门前。
不出所料的被两个守门侍从拦住,对方上下扫视她片刻,倒也未曾露出异色,只淡淡道:
“来者何人?”
女子向两人略一抱拳,不卑不亢。
“在下玄长明,有事求见家主。”
侍从摇头:
“若无凭证,家主一概不见。”
她倒是不紧不慢,只从袖里拿出一块玉牌递过去。
“烦请转交家主,他见之便明。”
两侍从对视一眼,又仔细打量面前女子,但注定一无所获。自七万年前玄穹之皇封神以后,世上之人寿命便均长至三百岁。
一般人成年后至二百六十余岁才会逐渐显出老迈,因此一时也无法判断此人的年岁大小。
其中一个侍从顿了顿又道:
“家主事忙,玄姑娘还请先回去等待。”
玄长明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四大世家分别掌握众多小城,若是同盟甚至可与大城叫板。北家在世家中排行第二,现如今的家主是北向天。
北向天尚在少年时便接过重担,已经执掌北家近百年。听闻此人极有城府,心思颇深,但他行事不偏颇且自有主张,所以口碑一向很好。
玄长明边思索自己听到的消息,边回到客栈耐心等待。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有两名侍从敲开了她的门。
虽然并未告知自己的下榻之所,但在碧波港内,各个世家手眼通天,想来查个人并不难。
“玄姑娘,家主有请。”
对方说。
北家的正厅内,她见到了北向天,外貌虽然是青年模样,但毕竟已过百龄,周身十分沉稳。
北向天将人带来已经好一会儿了,但只盯着手中玉牌目露思索之色,并不主动开口。
良久,他缓缓道:
“不知玄姑娘这玉牌,是从何处得来?”
玄长明面不改色道:
“偶然间所得。”
北向天敲敲桌面,笑了。
“那你可知此玉牌有何用处?”
见她点头北向天心中一沉,又听她平和的解释:
“家主放心,我对身外之物不重视。不过是前些年侥幸进入灵主初期,又对长海圣地一直向往。”
她面上略带赫然:
“此次前来本不欲麻烦家主,但。。。”
她未尽之言,已让北向天会意,眼中顿时闪过了然。
“长海圣地非普通人能去,想来你需要一个身份。”
玄长明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
北向天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善意的神色:
“北氏玉牌乃先祖创立,持玉牌者可向北氏提出任何要求,你无意北氏的势力财富,倒只想要个身份。”
他一顿,再次赞道:
“尚算赤子之心。”
玄长明低头不再多言,北向天试探着开口:
“玉牌只能提出一个要求,且此牌用后便会被北氏收回,你可确定了?”
北府的九曲长廊上,有一身形笔直的少年人正前行,他行走如松,眸光清冽,正是朝气蓬勃。
转过长廊,便来到一偏厅。推门而入只见里面北向天正背对着门口,只抬头看着墙内壁画出神。
“父亲。”
少年人一开口,声色虽清冽,但不难听出,“他”并不是男子,应该是位女娥。
北向天应了声,抬手将一玉牌放在桌上,见独女凝神看去,便解释道:
“这是先祖留下的玉牌,内涵磅礴玄力,待你到了灵王期,便打碎此牌,定能更上一层楼。”
做男儿打扮的少女沉思:
“竟还有北氏未收回的先祖令牌。”
北向天摇头道:
“应该是最后一块了,毕竟此牌本就极少,即使是令牌持有者也并不知晓此牌内到底有什么,这是先祖留给北氏后人的荫蔽。”
少女皱眉,复又道:
“此次的令牌持有者向北氏索取了什么?”
北向天看着壁画,上面的九头异兽被手持利剑的众人围攻,虽如此却依旧气焰嚣张,喷出火海为害一方。
“一个,进入圣地的身份。”
良久,他缓缓道来。
玄长明走在长街,北氏是她多方思量后的选择。世家大多复杂,内斗严重,但北向天雷霆手段,行事不受族老会控制,家中亦无其他男嗣争权。
再加之玉牌必须要持有者心甘情愿的交换,一旦强抢玉牌,其中的玄力便会就此消散。
北向天的独女北知寒,实力在世家弟子中与赵家的赵灵渊并列第一,是个不出世的天才。
氏族玉牌内的玄力,可保灵王期修士更上一层楼,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别说一个区区身份,怕是耗尽北家,也要为北知寒弄来。
长海圣地每二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名为青云会,青云会筛选灵根强弱及实力高低。
玄穹修行者按照实力分为灵主、灵王、灵将、灵皇,每个修行境界又分为初、中、后期。
根据身体所能容纳吸收的天地玄力及自身功法不同而晋升,境界越高,所能容纳和借用的天地玄力就越多,寿命会更增长,自然力量也就愈发强横。
玄穹七大城的城主均为灵皇期高手,乃世间少有大能。
而长海圣地的九霄圣首更有传闻已经达到了灵皇之上的不可说之境。
如今整个大陆虽有七大城和世家门派把控,但毕竟与当年玄穹之皇一人治下不同,各方之间虎视眈眈,均需要实力来守。
也因此大势力极重视后代培养,实力便注定以后要走的路,是做个闲散人默默无闻了此一生,还是大权在握,叱咤风云。
然城主事重,手握一方权柄便注定任重道远,许多事情既无法亲自教导也不能及时纠错。
再者大城关系复杂,未来的城主一言一行均被有心人注意。好坏参半的心思,处处皆在。
因此各大城即使有修为境界不俗的高手辈出,但多方衡量却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玄穹圣地乃是中立,只管招收弟子教导,无论身份前途,于大城世家无形中便少了一道枷锁。
如今长海圣地的三位圣首虽已经不收弟子,但依旧会亲自教导,况且圣地内有数十名灵将以上的大能,修行眼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玄长明安心在客栈等待了两天,一大早便有人来敲门,门外站了个白净的少年,身形站得笔直。
“玄姑娘,在下北氏北知寒。”
对方抱拳,玄长明微笑回礼:
“原来是世家第一。”
来人正是做男装打扮的北氏独女,她并不讶异能被人认出身份,只道:
“家父有请!”
玄长明点头,便由北知寒为引一道前往北氏。
她有心试探,便率先招呼道:
“不知玄姑娘家住何处?”
玄长明回答的滴水不漏:
“在下出身弹丸之地,世子未必知晓。”
“原来如此。”
见她话少不多言多语,人也内敛不曾露出巴结之态。北知寒暂时猜测她应当不是个惹事的性子,微微松了半口气。
二人沉默着到了北家正厅,四周侍从仆役均被清走,北向天冲她略一点头开门见山。
“我与知寒商议过,一般外家身份倒也可,不过毕竟你去的是长海圣地,极有可能与她同行,不如光明正大些。”
玄长明笑道:
“但凭二位做主。”
想来因为北知寒也要前往长海圣地,且以她的实力过这青云会的机会很大,所以父女二人思虑后不如送个人情。
毕竟世家需要长久稳固,一是担心随意给个身份,只怕她在外打着北氏的名字惹事。二是尚不知她未来成就如何,目前交好为上。三就是那玉牌太过重要,见她并未狮子大开口,父女二人倒也着实松了口气。
于是在青云会前几日,北氏表小姐认祖归宗的消息便在碧波传开,玄长明也自然入住了北府。
她如今对外的身份是北向天过世表兄的女儿,无论外间闹得如何轰轰烈烈,府里照常如旧。
青云会这日,一大早北知寒便前往西院准备邀请自己新鲜出炉的表姐一同前往。
岂料与对方相逢与路半,她便率先点头打招呼:
“表姐。”
通过数日的接触,她眼中的玄长明是个平和温柔的人,处变不惊的气质,让少与人接触的北知寒相处起来也毫无压力。
对方一如既往的微笑道:
“知寒果真勤勉。”
两人寒暄数句便并肩向门外走去,老练的车夫已经套好马车,宽大的车架足以坐得下数人。
北知寒上车后便转身来扶她,玄长明自是受用,心道如今的世家世子礼仪教养亦十分出色。
青云会在碧波港外海,早在天色灰蒙蒙时便有人在此地等候,人山人海中不乏有碧波本地来看热闹的百姓。
北氏的车马宽阔,来的也不算晚,但却低调的占据着外海一角,由佩刀侍从隔开一方小空地。
北知寒与玄长明相对而坐,两人刚准备闭目养神,便听见外间熙熙攘攘的喧哗声大了起来。
二人掀开帘纱望去,只见外海中间有众多长袍侍从,随之而来的便是三辆并驾齐驱的轿撵。
北知寒低声道:
“看来是七大城的殿下。”
玄长明仔细看了看,突然笑道:
“原来是这三位,说来巧合,我初来碧波不久便在街上见过这三位。”
北知寒亦了然道:
“洛晋两城世代姻亲,清河与修落亦私交甚好,但不知此次云城又为何与她们走的这般近?”
玄长明看着远处,声色温和的就像是在说故事:
“那日在长街,是一位叫做连云景的殿下,与二人差点起了冲突。”
北知寒伸出两指微挑帘纱,她目力极好,只看几眼很快便摇头:
“晋城有两位殿下,虽是一母同袍却相差甚远。大殿下连云相人品出众实力卓绝,二殿下资质奇差,却十分嚣张。我观此次来青云会的是连云相。”
她又四处扫视几眼,边向玄长明解释:
“越穆秋律四城的殿下尚未出现,还有赵家、张家、李家、雾隐门、如空山、梅山传人。。。”
北知寒说着便道:
“好戏尚未开始,表姐且看着便是。”
玄长明了然点头,正欲放下帘,余光看见站在崖边巨石上的四人,目光便顿住了。
海浪冲击着崖壁,下方大石被冲的十分光滑。只见两男两女悠哉的站在石头顶,也不知怎么上去的。
北知寒见她目光顿住,随之一看不由露出讶异之色。
“是他们?”
距离实在太远,面色看起来十分模糊,玄长明现下目力不好,只能问道:
“这几位是谁?”
北知寒目光深处露出一丝战意,但很快被压下。
“身形高大,后背阔刀的那位男子是律城殿下,名为单玉楼,律城刀法极为厉害不可小觑。她旁边一高一矮的女子分别是秋城的瑶守月和穆城的云岫,这两位。。。”
她犹疑道:
“秋城和穆城的修行功法不借助外力,对上需格外小心。”
另有一人站的离几人稍微远半步,玄长明笑道:
“那剩下的这位便是越城的殿下了。”
北知寒点头:
“不错,但越城殿下年岁尚浅,且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也未曾有人见过他出手,所以此人不好判断。”
玄长明放下帘纱,闭目道:
“这位越城殿下倒十分低调,竟连名讳都无人知晓。”
北知寒摇头:
“毕竟是大城殿下,那倒不至于。这位的名讳好像是。。。重明。”
“原来是重明殿下。”
她抬头便看见玄长明双目微阖,并不如何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