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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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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雪融,小雨断断续续下到了四月。
仅剩的五点好感值成了定格,怎么也刷不满。
莫立群被抓住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而身为影星的聂音华,在这段时间也销声匿迹。
龙平如今并不安宁。
外来人嚣张肆虐,成立的商户被挤兑,有些甚至没了去处。
刑家亦是外患无穷,然而邢司令是枪雨中走过来的人,只要他一天在,刑家就不可能倒下。
“三爷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余骨在刑家小别墅并没有收到太严重的限制,可以出门,但必须有两三个手下跟着,今天他不过是刚从见了马致远回来。
上车就看见了后座上休息的刑彻。
额上的发丝凌乱,胸前几滴血渍,衣角像是被狠狠揉搓了一番,和平时打理得清爽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压低声音问赵小龙:“等多久了?”
“刚到。”他下意识就答了,总不能说三爷就是想着来见你一面吧。
“先回去,”余骨盯着他紧皱的眉头,睡了也不安稳,又说了句:“开稳点儿。”
回家的路由原本的十来分钟,硬生生撑到天色暗了下来,门外卖烤地瓜的商贩也收了摊,余骨拦下车,说:“我去买几根。”
在知道刑彻今天可能要回来,他中午他都没有用多少饭,书也不太看得下去。自从被他带回来,俩人几乎见不着面,余骨知道对方在躲着自己,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见了面能说些什么。
想着马致远来找自己,还不如出去透透气。
车内的人睡得熟,余骨和赵小龙一人捧了根烤地瓜,刚咬下来有点儿烫嘴,放在手上却刚刚好,软软的看着就有食欲。
不消多时,两人把手里热腾腾的东西解决完,往一旁看去,只见赵小龙还是一脸“吃独食”怕被发现的神情,他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有恃无恐。
刑彻睁眼发现在自己在一片昏暗的车里,家门口的路灯透着光,从前方打了进来。再有的,就是玻璃窗外那张熟悉的脸。
真好看啊……
像夜里的烟火一样。
他注目良久,才在外面的人准备开门之前,轻扣身前的玻璃。
余骨下意识凑过去看,明明是并不明亮的光线,他却率先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带着无可比拟的认真与缱绻。胸口的位置又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回到了他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天。
明明不带任何欲望。
“外头冷,”刑彻见他一身寒气地钻了进来,下意识将人拥住,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以后不必在外头等我。”
举动亲密总会让人拘谨,余骨知道他刚睡醒的后遗症还在,到底是没再推开他。
“还是得多吃点,”刑彻往腰间探去,一只手就能将人完完整整地搂住。
“三爷忙完了?”
余骨问的当然不止今天。
“多着呢,很久没吃家里的饭了。”没头没尾的话,刑彻说完同他下车,手牵着手互相照应着,像是寻常的夫妻一样。
而余骨的事情,看似是场猛烈的暴风雨,却在不知不觉中化成了一杯水,倒出来风一吹便干了。
“大人,聂音华已经探查到你在这儿了,”2333这几个月闲到零件都要生锈了,怎么也坐不住,拉着六六和余骨看了不少恐怖电影。谁知道六六平日里什么不怕,就怕鬼,见着那副吓人的面孔就成串乱码。
现在任务剧情线回到轨道,它又不得不上班了。
余骨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她找出来,夜莺有这个能力,他笑道:“真正有挂的是她吧?
“大人明明我这么好用!”2333要为自己鸣不平,“我现在也算是预判她的预判,您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她会联系我的。”原主不喜欢引人注目,换句话说,一件事情于他没有太大的意义就不会再去做。但夜莺不一样,她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盯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五月十七,西岸码头,若想知道真相,不妨一个人过来。”
余骨出门替刑彻拿信件的时候,收到了另一封。内容和刑彻的差不多,但地址不在码头,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长荣会所。
“大人,这信你也偷偷看了,真打算一个人过去?”2333都能看出这是陷阱,要是不小心丢了命可不值得。
余骨看着手里一模一样的两封信,问:“谁告诉你我要去长荣?”
龙平城早已进入了夏季,不到六点,旭日便探出了头。
东江辽阔,西岸码头地方却不大,不远处芦苇丛生,几艘船只停靠,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是你!”
莫立群这段时间东躲西藏,哪有往日的风光,如今看着竟大变样,他看着表面人畜无害的余骨,问:“刑彻居然会让你过来?”
“莫先生别着急,”余骨向他走近,“你想要三爷的命,而我只想从他身边逃出去,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此时长荣会所戒备森严,聂音华被绑在大厅的柱子上,她没想到来的人是刑彻。
今日无论来的是谁,袭月都必死无疑。
她向来是体面的,即使被五花大绑也不失那份漂亮,一双眼睛打量着来人,笑道:“三爷既来了这儿,就不好奇你的周玟去了哪儿?”
邢彻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的信不止一封呀。”
刑彻刚要开口,就见守在周玟身边的两人来报,说他吃完早餐,上个洗漱间就不见了。他回头死死盯着聂音华,问:“周玟在哪里?”
“这我怎么知道?他是可是袭月呢!”
“在我面前撒谎的人不多,”刑彻枪指脑袋,话还未说完,就见大门处传来了动静,手下们满脸警戒,枪指着门口的方向。
“三爷,许久没见,怎么还是喜欢打打杀杀。”莫立群将绑紧的余骨往前推去,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今早出门看货碰见了熟人,你说巧不巧?”
刑彻哪儿不知道他的意图,看着嘴里被塞了布条导致开不了口的余骨,既心疼又愤怒。他怎么敢轻易调换信的内容?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信的时候,他的视线在余骨脸上飘过,又落在莫立群身上,吐出两个字:“条件。”
“不如三爷往自己身上开一枪?”莫立群面容不善,见余骨当了真,凑近他的耳旁,“别当真嘛!我这人最是言而有信,不会让他死得太痛苦。”
余骨冷哼一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家三爷会吃醋撕了我的。”
“大人他好变态!”2333在他脑子里叫道,“现在的当坏人都这么威风了?”
“莫立群,在我的人没来之前,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哦?”莫立群拿枪抵着余骨的额头,“我说了,要你一只手。”
“你磨磨蹭蹭做什么?不如现在杀了他!”聂音华早已失去了耐心,“否则,你别想出龙平。”
“你敢!”刑彻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被威胁的滋味了,以往不会有让他两难的事。今天倒是好,一个平日里只会万般讨好的人,朝自己伸了利爪。
“三爷,不如我替你好好回忆,袭月是谁?”聂音华知道自己任务失败不会有好下场,既然如此,在场的人何必好过。
“我那日便说了,袭月擅长伪装和逃跑,若不是他自愿,没人抓得住他。三爷被骗了一次,怎么还会在原地方栽跟头呢!”
“聂小姐这话就不对了,人是心甘情愿落在我手里,怎么算骗?”莫立群乐得刑彻生气,这把火越烧越旺才好,他道:“其实我还有个绝妙的主意,断然不会让三爷为难。”
说完,他便往余骨手上开了一枪。
流血不可避免,就像战斗一样,双方人闻声而动,却因为忌惮,迟迟不肯下手。
余骨早已疼得浑身发抖,嘴上的布条掩住了他的痛呼,另一只手也开始发麻,原本干净的长衫染了红,鲜血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到了地板上。
他撑不了多久了,余骨如是想,那人最见不得自己受伤。
会发疯的。
眼角的泪混合着冷汗,那人双眼通红,像是随时会把身边的吃了。余骨听着周围枪声四起,莫立群拖着他往外走。
路边的行人尖叫着躲开,商贩的车子来不及推开,就被楼上的人砸了个正着,半车的桃子滚落在地,果肉爆开,汁水四溢。
莫立群并没有将人往车上带,而是站在车前,看着门外那个迎着枪雨而来的人,得逞地笑了。
别再过来了,求你……
余骨心里喊道,却呜呜着开不了口。
“我死了,你也没有退路,”刑彻的脸被划伤,深黑色的外衣看不出究竟沾了多少血,只是每往前,都会留下一小摊血痕。他身板站得直,像是强大到永远不会倒下,慢慢往余骨身边走去,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顿住,怎么也抬不了脚。
少年的脸模糊不清,只有微弱挣扎的声音,听着难受得紧,他知道他一定伤心极了,放下了沾满血的枪,叹息道:“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