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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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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想到写这个主题的文章？”刑彻对他的短发爱不释手，时不时揉上一把，漫不经心的语气反而显得宠溺。
“只是觉得牺牲的人太多了，”余骨斟酌半响，“我只是理想主义者，真要认真起来也没什么可操作性。”
“好，”刑彻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得提个醒：“对于这件事情，学校里的部分老师和学生有和你不同的看法。”
他之所以这么说，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少年究竟会怎么处理。他现在完全可以托人去和校方进行沟通，将这件事压下来，但不能就这么轻易将事情处理掉。
人总是要成长的。
自己惹出来的祸，余骨本来就不打算麻烦别人，他说：“我之前看过，像我这类稿子并不少。可能因为我是北城来的吧，身份地位敏感，他们才会不停地猜想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可是三哥，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少年人的声音总是平淡而笃定的，刑彻不忍心周玟对自己失去信心或者是陷入自我怀疑，他虽然是刑家人，但也不至于迂腐，鼓励道：“你的想法没错。但敏感时期他们不得不多方考虑，甚至想把你拉入他们的阵营。”
“那三哥你呢，你怎么看？”
“刑家老一派是固守成规的。小玟，这件事情老爷子知道没关系，但不能让分家的人——”刑彻不打算隐瞒着他：“有我在，他们查不到你头上。”
即便是查到了，他也不会让对方受伤。少年羽翼未丰，不该让那些人欺负。
“会让你很为难吗？”余骨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儿伤脑。
“不会，”刑彻保证道：“你要乖乖的。”龙平城虽说是刑家独大，但战乱年代早已不如当日风光。更何况如今城里鱼龙混杂，是人是鬼，谁都分辨不出来。若是太耀眼，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他也不是件坏事。
“谢谢，”余骨哪里不知道他的难处，身在外地就必须融入异乡，龙平不比北城，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打成反/动分子。
“明日周末，几个朋友打算去城外逛逛，我带你去散散心怎么样？”刑彻向来尊重周玟的意见，无论什么事儿都会提前过问。
周玟心软，只要自己多央求几遍，他就完全抵抗不住。
自从搬进新家，除了上学和偶尔会刑家老宅之外，余骨就再没外出过，刑彻忙的时候会两三天不在家，顾不上他的时候，每天晚上找固定时间打一次电话。
他在龙平本就没什么熟人，能有出去玩的机会，余骨自然很乐意，问道：“那些朋友我见过吗？”
“有两位你是见过的，”刑彻直言：“之前来的那位大明星，现在是莫立群的女友。”
“啊？”
“怎么，不想见到她？”
“不是，”余骨一听见她的名字就会想起那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难为情得紧：“我没想到他俩发展得这么快。”
刑彻捏了块枣泥糕给他，“你来龙平的时间短，不了解他也很正常。”
“我同他合伙做生意，后来有了起色他就另开一家分了出去，名义上是分舵管事。他这两年行事愈发高调了。”
“他和你的关系是不特别好吗？”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他并非完全不可信，但为了帮派经验不得不用。”刑彻没有正面回答，但其实已经给了答案。莫立群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如今他掌管的帮派势力不容小觑，在没有原则性错误之前，他不可能把人放走。
前些天是他说对聂音华一见钟情，想把人追到手。刑彻想着可以借此机会从大明星嘴里套话，但他不会主动和莫立群闹掰，这人三分钟热度，等得到手之后反而不会执着。
更何况聂音华和他有其他商定好的事情——监督莫立群的一举一动。他可以从中出力，帮忙找出袭月。
至于那位大明星为何也会痛恨袭月，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那三哥为何当初那么信任我？”余骨扯了条毯子卷在自己身上，很好奇他之前救自己理由，包括今天这件事情。
刑彻把问题抛了回去：“你会骗我吗？”
余骨眨巴着眼，摇了摇头，同时看着他的心情不错，又来了句：“我昨天看书到凌晨，忘记告诉你了。”
“嗯？”刑彻正打算教训他一番，就见他整张脸埋进毯子里，他好笑道：“小玟，你没必要事无巨细都告诉我，但昨晚挂电话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十一点之前睡，”灰色的毯子底下，传来少年懊恼的声音。
“看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我不计较，”刑彻掀开他的毯子将两人蒙住，咬着他的耳朵道：“但是惩罚不能少。”
…
周末，刑彻将几乎与床融为一体的周玟喊了起来，从城里到郊外得花上一个多小时，再晚点，那帮指不定会干些不是人的事儿。
楼下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点，余骨揉着眼下楼，全然是没睡醒的模样，看着神采奕奕地刑彻，他心里不免有些埋怨。
昨天闹得有些晚，刑彻睡着之后，余骨反而没了睡意。
聂音华的事儿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的身份总该让对方发现一些端倪，他不相信身为“夜莺”会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
几人相约在郊外的一座庄园，依山傍水，常年是不住人的，只留了位打扫卫生的老头子，带着小孙女住在别院。
“盼星星盼月亮，三爷终于来了，”说话的声音粗狂，是一个穿皮衣的青年，腰间别了把枪，看着就不好惹。
“为了等你们，我都在院门口吹了许久的风，”聂音华提了裙子，一手挽着莫立群，样子很是亲密。
“说了让你进去坐，”莫立群刮了刮她的鼻尖，一脸宠溺：“穿着这么高的鞋，也不怕累着。”
聂音华笑道：“平日里拍电影也是这样，踩着鞋往田埂上跑，更累人呢！”
余骨见他俩相处得这么自如，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这位就是周少爷？”青年大步跨向前。来之前，莫立群就吊足了他的胃口，说这位大学生长得精致，浑身的书生气，今天一见倒也不假。
早些年他也见过邢司令一次，结果老爷子看他像个混混，全程都没搭上几句话。
哪知邢司令还真吃周玟这一挂，看着是个好读书的，人又单纯。
“人和人之间还是不能比啊，我听说他到你家后老爷子喜欢得不行，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青年面做苦涩状：“爹妈给了我这么一张磕碜的脸，走出去都怕吓着小孩。”
“陆哥也别气妥，你这般模样，帮里的兄弟见了都不敢有二话。再说了，刑老爷子喜欢年轻人，要真是不待见你，你还能进刑家的门？”
“就是，老爷子又不是挑儿媳，你要那张脸皮子做什么？”
余骨听着他们调侃，反而有些坐立难安，谁知道原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再说下去，咋们的小周少爷怕是没脸见人了。”
“读书人脸皮薄嘛！”青年摆手道：“跟着三爷身边也好，多学学总没坏处。”
“你也忒大度了，这要是学得好抢了你的饭碗，你还乐意吗？”
“小莫啊，我一个拿枪的，和人家拿笔的比什么？倒是你，既然生意有起色就好好干，整日吊儿郎当的像什么话。”
“都说了是聚会，怎么又聊起来了？”一旁的聂音华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过来玩，再谈生意上的事儿多亏。
“好好好！”莫立群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前日里进了些新家伙，我还没试呢。让兄弟们带过来了，都去后山练练手。”
“想去吗?”刑彻与他落在最后头，见他神色疲倦，又劝道：“先去休息，等午饭时间出门也不迟。”
“三哥，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
刑彻安慰道：“这仨可精着呢，几句话就猜出了大概。”
“会不会很麻烦你？”
“我们两人的事怎么能说麻烦？”刑彻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就当是陪我再睡会儿。明日里和外国人交接，还得有一场硬仗要打。”
“三哥要是忙的话，不用蹲点给我打电话的。”
“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余骨嘀咕道：“我都看见了，光院子里就藏了有好几个人。”
“你啊，”刑彻拿他没办法：“我要是出门一两个月呢？不和你通话，你能放心？”
“那不一样，”余骨连反驳都是铿锵有力的，他说：“你要是出门超过一个月，大不了我跟着你一块去！”
“想的什么馊主意，”刑彻将人扯了过来，“好好在学校待着，等你毕业了，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我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总是会给他感动，明明从前是个毫不相干的人，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原主毕业需要两年半的时间，但任务时间可不多了。余骨埋首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时间有些愣神。
也行不久之后，这颗心脏会随之变冷，和他后腰上的那把枪一样。
“睡会儿，”刑彻下巴抵住周玟的头顶，小心为他合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