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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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不就是神户家的……”
“写什么都能实现，这不和诅咒一样吗？”
“所以那本日记本什么时候才能封印起来呢，吓人啊吓人……”
“但是关于神户的传言，你们知道吗？”
“啊，是那个吧，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如果是真的话那就糟了啊。”
这是个阴天，自失忆醒来后的第十一日，你正在女寝的北门喂着一只毛发干净的三花猫。
这又是一件很少人知道的事情，神户奈雪喜欢小动物，特别是猫，严重到见了猫猫就会记下位置拿了猫粮赶回去喂的地步。此时的你正将精心挑选的营养猫粮倒进纸盒中，左边的地上放了三根已经吃干净的三文鱼猫条，右边的地上放了一小碗清水。
小家伙认得你，会在偶遇你时主动跑上来用尾巴蹭过小腿，睁着双琥珀色的猫瞳极其讨好地望着你，希望能得到你一个温柔的抱抱。大部分时候你不会抱它，洁癖不允许你做这种会弄脏衣物的事情，但今天可以，你垂眸看了眼自己回宿舍就准备换下的衣物想：今天可以抱它。
流浪猫是这样的，你对它们好，它们就想相信你会一直对它们好，为此它们会付出很多努力。比如温顺地任人揉捏，或者将作为弱点的肚皮翻过来给你看。它们身上没有别处可讨人喜欢，可能讨人欢心的地方看多了也会无味，毕竟它们是流浪猫。
“我不能养你，乖乖，除了我，身边没人能照顾你。”
你挠了挠它的下巴，感受着自猫儿喉咙处发出的丝丝震动，小家伙看起来很容易满足，只几下功夫便舒舒服服躺在你腿上打呼了。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蜷缩起的模样像个奶黄团子。
得亏接下来没有课，不然你能为了它把下午的课全翘光。
“它又来了啊，小三花。”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和坐在你身旁的人影。真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想也知道两天的紧急任务让她也多少有些难以招架。
戴着眼镜的女孩儿深吸口气托着脸颊，眸中含笑地戳了戳小猫蜷起的身躯，在它微微的颤抖中发出了猫奴真情实意的感叹，这真的是只很干净很漂亮的三花猫。
“神户，你那么喜欢它的话养在宿舍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很喜欢，看到就顺手喂了。”
“诶，好呢。”
呵，天天喂食自称不喜欢猫的神户，她可真是差一点就相信了。
真希耸了耸肩膀自鼻尖发出一声轻笑，宽宏大度如她并不准备戳破同级的小把戏。浑身带刺的少女却会为了猫儿驻足，将不展示在他人面前的温柔化作手掌间温暖的力道，或者静静盯着瞧的眼神。
真不知道狗卷看了你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呢。
啊，大概不会同一只猫置气吧。这样想着的真希在你疑惑的视线中拍下了你和猫猫的照片，包括小家伙在你腿上舒舒服服睡着的样子和你揉着猫耳的葱白指尖。
“做什么呢？”
你皱了皱眉凑过去看她相册中的照片，却被后者轻巧地躲开，碍于腿上的猫儿你不好大幅度动作，只能看她在手机屏上戳戳点点，不知在做出什么有损你清誉的事情。
“对了，五条悟说让你有空去他那儿一趟。”
“现在没空呢。”
“所以是等猫睡醒的时候啊……”真希轻叹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兜里，而后一脸煞有其事地看着你道：“你这家伙真是喜欢猫多过人啊，把对它们的喜欢分一点给别人吧，那家伙很辛苦的哦。”
“谁？”
你抬头望去，映入眼前的是面容俊俏的同龄少女，梳着马尾一副干练模样，和你不一样是招人喜欢的性格，很阳光，很好。
腿上的猫儿在熟睡，身旁的少女于方才离开，阴云密布的天空，静默不语的枫叶，吹来的阵风带有远处雨水的潮湿，毫无征兆的，你想起那个正在池袋出任务，整整两天没有出现在你跟前的人。
只是一点点，只是如同毛毛细雨落下般一点点的想念和不习惯浮现你眼中。
两天，手机的新消息弹出是零。
猫儿走了。
——
令人烦闷的对话。
你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面前是人民教师五条悟大发善心赠给你的百分百黑巧克力，在颇为诚心的接受这份赠礼后，你再次听到了曾经听过的，极其熟悉的话语：“神户，你不要再用那本日记了。”
烦闷且抗拒。
“为什么？”你眨了眨眼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会照办的意思。
“因为我不想看见可爱的学生过早夭折呢。”矜矜业业的人民教师五条悟千年难得撩开了眼罩的一角，用那双似冬日苍穹般纯净的眸子盯着你平静道：“你知道神户家的血脉为什么愈发薄弱吗，还是说……你正是这么想的？”
“想什么？”你将黑巧收入口袋问道。
“想着什么时候能死在任务里。”
“我没这么想过，五条老师。”你望着愈加阴暗的天气，在男人审视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但我不想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无能平庸，泯灭于大众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印象的。”
“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升上一级？为什么最近都没有任务？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和平了？”
“你真的不用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我喜欢这样，我天生如此。”
“就算你没有日记本，你是神户，我说过这不是耻辱。”
“我想把它变得更光荣，我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姓氏感到羞耻。”
你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倔强且要强，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谁也不能叫你松口，哪怕对方是咒术界的天花板。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你确定五条悟很想拿回送你的黑巧但苦于他根本吃不下这种甜点所以作罢。在走回宿舍的路上，你看到那只猫儿依旧在走廊里蹲着。它动了动耳尖，原先直勾勾盯着天幕的猫瞳忽地转向廊道尽头，见是你来便弯了尾巴尖儿软软地叫了一声。
要下雨了呢。
会影响到他吗。
你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淡蓝的眸子似冰雪初融般渗出些温和的色泽。
不会影响到他的。
些许的咒力波动，一本泛着红光的日记本在你身旁缓缓打开：/池袋的天空不会下——/
“海带！”
“！！？”
少女温柔的手掌自头顶消失，受惊的猫儿竖起尾巴轻巧地跃进灌木丛中，琥珀的瞳中倒映出一个飞奔着扑向你的少年身影。他穿着有些脏污的运动服，拿着空了的止咳药水，带着一身尘土，喘息着向你跑来，眉眼中藏着止不住的欢欣和期待。
不会影响到他的……
可他只是做出了扑向你的动作却没真的抱上来，狗卷的动作止乎于恶作剧般的试探，这也是你没有做出格挡动作的原因。
“哦，某个咒言师提前完成任务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让我猜猜，是没带伞的缘故吗？”你勾勾嘴角不动声色地将日记本上的字清除了一行，并若无其事地瞥了眼阴沉的天空。
二级咒灵，池袋西口公园，据说是这样的。
你缓缓将视线转向他，从稍显凌乱的头发打量到沾染泥土的帆布鞋，几处无关紧要的擦伤和一小块淤青。他看起来有些疲劳的样子，没有出血，还算不错。
少年喘了口气后掏出兜里不知为何亮不了屏的手机，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委屈的心情写满了一整张脸：“木鱼花……”
原来是这样。
“去手机维修店啊，笨蛋。”
你不自觉地松了眉头却依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作出丝毫不关心那部手机的模样，而原先将落不落的雨水也在此刻倾盆而下。
——
狗卷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务，没在池袋逗留甚至连衣服也不想换，两天的失联加重了他不知为何而起的思念。但这时的他还没察觉到那份原本压制的心意，他仅仅觉得见不着你的日子，不能和你通过手机对话的日子异常无聊且难熬。
好想和她说话。
于是他飞奔到了你面前，雀跃到连头发丝儿都能跳起舞来。依旧浑身带刺的少女挑着眉吐出两日不见的友善问候，可你那日没有送他离开，如何得知他没带伞呢？
聪明的狗卷少年没有问出这个大概率会让你一走了之的问题，反而苦诉起手机黑屏的委屈来。他垂下眉眼紧抿着唇，心底涨着一股子满满的酸涩苦楚却没法说与你听，委屈的同时还要被你说一句笨蛋。
但并不是在骂他。
亚麻色头发的小咒言师抬起头，在泛着潮气的雨幕廊道里窥探着你的神情，说不上惬意但十分随性的望着天空，浅色的唇，清晰的下颚线，白皙的肌肤。倘若要用动物来比喻，你就是猫，还是不亲人的野猫，对他人的好意不屑一顾自力更生，凶狠到令人不敢接近的类型。
可是偶尔会有这种时候，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的猫儿没有离他而去，淡蓝的瞳中映出一片于萧瑟秋寒中零落的枫叶，他在里头同样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并且愈来愈近的，不知为何靠近了他。
“出血了。”
不亲人的野猫撩开了他额前的碎发，过于接近的距离，连呼吸都能拂过脸颊的程度。那么近的你出现在了他面前，专注地看着他自己不甚在意的创伤，专注到……令他产生自己是被在乎着的，这么甘甜到令人眩晕的错觉。
狗卷觉得他处在莫大的危机之中。
这份危机来源于你，来源于你比想象中要温柔千万倍的触碰。来源于你带着刺的关心，来源于逐渐发烫的脸颊，屏住的呼吸，手心的汗，来源于生怕被你听见的心意。
要命，原来人的心跳可以盖过雨落的声音吗？
“连受伤也不知道处理一下吗？可靠的狗卷前辈。”
你学着一年级们的口气无甚感情地说着反语，明明只是一小道划痕而已，可这家伙都不会用创口贴处理一下吗？平日里撩猫逗狗的事儿没少做，怎么换到自己身上就那么大意。呵，咒言师家的启蒙教育也不过如此，浑身和在泥地滚过那般就来见你，卡在下雨之前，还没带伞。
要是你也没带，你俩就在这儿傻站到雨停吧。
你沉浸在由一道小伤口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和有些迷乱的瞳孔，他被由你带来的紧张感层层包围。直到你冷哼一声拉开距离，准备拿伞带他离开这糟心地方时，你的手腕被人轻轻抓住，贴紧的掌心含着藏不住的炽热。
“神户……”
小咒言师犹豫着发出闷闷的声音，平日里出招爽快的手却在此时微微颤抖，掩在发中的耳朵红了半圈儿，一双眼睛半是畏缩半是期待地盯着你，那里头有星星在发光。
“我一直很想见你。”
啊，那里面分明有星子在发光。
——
“说了呢。”
“鲑鱼……”
“那她的反应呢？”
“嗯……木鱼花。”
“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正在操场看台晒着太阳的可爱胖达挠了挠自己圆圆可爱的小耳朵，在他身边的是十七岁陷入情感问题的杰出咒言师，对象是在训练场中央舞着长鞭的姑娘。
淡金色的长发，淡蓝色的眸子，外表同天使一样，性格很差，嘴巴很毒的女孩儿。虽然也不是没想过，但自己的朋友居然真的栽了啊，还是在一瞬间。胖达叹了口气继续盯着那同驯兽师般凛然站着的姑娘，神户奈雪。
一年级上学年的狗卷和神户可是不对头到见面就打的地步，直到下学年关系才有所好转，但胖达没想过某人的一次小小的失忆居然会伴随着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果然那些看似争锋相对的日子都是在调情吗？
但这些都不是狗卷在意的，他在乎的是那张由真希发给他的少女和猫的照片。在修好手机后的当天晚上，狗卷无可救药地第十九次打开相册，看着那张保存起来的照片，眼底是对躺在你大腿上猫儿的深深羡慕。
他要是只猫，你会不会就愿意用温柔的力道揉着他，那样抱着他，由着他撒娇呢。但他是狗卷棘，连心意都不能好好传达出去的咒言师，或许还被你些微讨厌着的男同学。
他摸了摸额头处已经结痂的伤口，在胖达没什么用处的开导中回味那份随着大雨而来的磅礴感情。这么猝不及防且蛮横无理，而他就在这场雨中独自一人越陷越深。
啊，真是羡慕死了……该死的。
“语言说不出口就用行动吧，棘。”胖达用力揉了揉身旁消沉少年的脑袋，浑厚的嗓音带着几分安慰：“如果神户真的讨厌你，在那时候她一定会狠狠唾弃你。但她没有，是吧？”
是吧？
是吧。
狗卷抬头看着已经下场的少女，在她走向一年级们的背影里缓缓点了点头。
是了，如果真讨厌他，你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任凭他讲出如此直白的思念。所以咒言师少年生于一场秋雨中的情愫，或多或少，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些日子里他总跟在你身后，熟悉着你的生活，你的习惯，你不显露在人前的爱好。
他知道你喜欢看书，尤其是外国文学，不限于诗歌童话，小说戏剧，喜欢乡村民谣多于现代流行，但钟意的歌手是梅兰妮马丁内兹。午餐一定要有汤，晚饭不饿就不吃。闲暇时间会打打游戏看看电影，谁要在这时打搅到你，啊，那他的好日子到头了，别问狗卷是怎么知道的。喜欢喝美式，两倍浓缩不加糖不加奶，拿铁是次选，和普通女高中生一样不抗拒甜点和果茶，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他想了解更多的你，一直以来藏在荆棘丛里的，那只凶巴巴却漂亮得很的小野猫。他不能害怕的，对付你，他绝对不能以畏惧的姿态。
既然用语言传达不到就用行动吧。
毕竟他唯一占优的就是行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