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让你一个人》鹿杉

2、第二章

　　“砰”刑警队办公室的门又被重重的推开，在一天之内居然第二次发生了，而且被同一个人。
　　丽娜也忍不住的呵斥到“小王，怎么回事，你今天第二次了。”
　　“听说那个女律师来了，在一队那边。”小王也知道刚刚力气大了，因为跑进来的时候没有刹住车，有些尴尬的解释到。
　　还没等小王说完。周辰就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大家惊讶于周辰的反应。他一向是不凑热闹的，尤其是关于一队，平时见了面都不打招呼。此时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也就都跟了过去。
　　大厅里已经有人围观。看来女律师已经处理完事情，准备离开途中，刑警一队队长胡长春追着女律师走到了大厅。水火不容的场面。女律师被胡队长拉住，转过头去，从入口看只能看到背影，但是所有人几乎都能感觉到她气定神闲。
　　“亓律师，你在包庇罪犯，助纣为虐。”胡队掐着女律师的手臂，恶狠狠的大吼。
　　“所以胡队长是在惩恶扬善？”
　　“我是警察，你等着。我会抓住他的。”胡队长几乎火冒三丈。
　　“抓犯罪嫌疑人本来就是您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胡队，您再不松手，估计接下来局长办公室或检察院就要请您去喝茶了。”女律师说完示意胡队松开自己的胳膊。她确实疼了，胡队力气很大。但她还是全程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一众人劝说中，胡队松开手。大家跟着松了口气，可是气还没完全松下去，就又瞬间都提了上来。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到女律师带着嘲讽语气却吐字清晰的说着似乎要故意激怒胡队让胡队下不来台的问话：“所以，胡队，再善意提醒您一句，警察的职责是查找证据而不是制造证据。”
　　周辰听到小王嘴里说“女律师”到局里立刻起身要去一队，可刚在大厅，就看到了这一幕。眼前的“女律师”只是背影，踩着高跟鞋，头发刚刚遮住脖子，卡其色风衣。很清瘦。跟印象中那个踩着帆布鞋穿着背带裤圆润可爱的背影相差甚远。看到胡队动手时，他本想上前。只是还没等他动，就听到了女律师的声音。虽然猜到是她，可他还是呆住了。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一名医科大学大二的学生。“你为什么不帮我哥哥？你为什么不给他作证？”乐心边哭边质问周辰。
　　“我去了。”周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去了为什么还会抓我哥哥。我哥哥不可能杀人。那天你们在一起。为什么单独我哥哥出了事？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乐心拉着他质问。
　　“我不知道。”周辰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个女孩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怎么做。
　　“□□杀人，我哥哥可能被判死刑。你知不知道？周辰，你是证人，你怎么会说你不知道，你能证明我哥哥一直跟你在一起，没有杀人，你去作证啊？”乐心几乎是在冲他吼叫。
　　“我去了。”周辰只能反复强调自己去了。
　　“那你到底怎么跟警察说的？”乐心反复追问。
　　“心心，这件事情还在查，我们要相信警察。乐绍肯定会没事的？”周辰不知道怎么跟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姑娘解释，因为在他出警局时警察曾再三叮嘱不要向外透露细节。
　　“那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妹妹么？”“她怎么还能到我们学校啊？”周边几个女生开始议论起来。
　　或许是听到议论，或许是不满意周辰的态度，乐心跑开了。而周辰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满，没有追上去。本想着让她稍微静一静，可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跑开，就是十年。

　　等周辰收回思绪，她已经自己化解了危机。胡队是警队老人，从警二十多年。现在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给胡队难堪，而且是故意当众给胡队难堪。也让当场所有人都不好意思装作视而不见却又只能装作充耳不闻。
　　场面极度尴尬中，她却游刃有余自顾转身准备走。只是转过来的一瞬间，四目相对，一瞬失神。好在她收神的快。只是这一瞬的失神，也让他发现了。

　　“喝点东西么？”周辰没等她走向他，不顾众人目光，走到她面前去问她。周辰想了无数遍再见到她时的场面，问话。可最后能开口的也就只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喝点东西，就像她不是走了十年。而是闹脾气刚刚走开几天一样。
　　“好啊”不失礼貌的微笑。
　　亓栎走在周辰旁边，两人出了警局。剩下大厅里瞠目结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亓栎幻想过无数次跟他相遇的场景，也幻想过无数次再不相见的痛苦。却在这里，这个场景下，遇见了。他听到了她刚刚言辞犀利的对话，看到了她刚才故意挑衅的态度。四目相对，她还在想怎么回应，是装作不认识，还是道句好久不见？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来了。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就像他们只是昨天吵了架而已。
　　咖啡厅就在离公安局不远的地方，很安静，人不多。
　　“喝点什么？”周辰递给他水单。
　　“冰美式，谢谢”亓栎并没有接过水单，只是扫了一眼。对服务员下单。
　　“一样，她的美式换成热的。”周辰对服务员下单。
　　亓栎一路上思绪都在游离。现在刚坐下，看着眼前穿着警服的这个人。四目相对却暗流涌动，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还因为这身警服。他本来应该是穿着白大褂的。可因为她和她的哥哥，这个人却穿上了警服。她不需要问原因，却默契的都知道。可是，她明明记得，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的理想就是医生。慢慢，心里划过一丝带着苍凉感的不平，他这么做了真的有意义么？
　　几分钟过去，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莫名苦涩。对，不是尴尬，是苦涩。周辰一度觉得，只要能再次见到她，和她在一起，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会一直陪着她。可现在，她回来了，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相遇了，气氛却莫名压抑到苦涩。
　　“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她不打算先说话，周辰率先打破了沉默。
　　“回哪里？回国还是回B市？”亓栎刚问完就后悔了，自顾自的接下自己的答案“回国一年多了，两个月前刚回来B市。”
　　又是一阵安静。周辰低头皱了皱眉，却难掩平静。眼前这个人，回国一年多了，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交集。其实他不敢去想他们再从新在一起。可哪怕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哪怕只能远远看看她，也比杳无音讯来的强。这些年，他想了很多办法打听她的消息，可是没有人知道，就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出现。哪怕再见一面也好。哪怕再见面两个人无话可说，可只要见到了就好。可现在真的见到了，真的无话可说，却无所是从。
　　“周队，出现场。”电话那边传来小王的声音
　　“好”周辰挂电话同时起身。看了眼对面的她。两人已经一起坐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讲话。也都没有走的意思。她只是一直在搅手里的咖啡。如果这个电话不来，周辰真想两个人这么一直坐下去。
　　“去吧”亓栎微笑。这十几分钟，亓栎从刚开始的什么都不想，到后来在想找什么借口走比较合适。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每次抬眼看到那身黑色的警服，又只好默默把找好的借口都咽了回去。幸亏这个救命的电话。她还是适应不了和他在一起的这种沉默的氛围。其实以前好像他话也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现在她不说话了，好像两个人真的就没什么太多话可说。
　　“这是我联系方式”周辰在亓栎打开手机的时候，拿走了亓栎手里的电话，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拨通。响铃。挂断。
　　“嗯。”貌似除了嗯，亓栎也不想多说什么。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想做。事实上，从看到周辰穿着警服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方寸大乱。乱到到现在，也没清理出来头绪。还记得最后一次三个人聚在一起的场景。

　　十年前，刚刚高考完的乐心，来医大校园找哥哥乐绍玩。哥哥在发愁妹妹的分数，妹妹在想着假期要怎么愉快的度过。兄妹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哥哥对妹妹都是一脸宠溺。哪怕妹妹告诉哥哥，自己考的一塌糊涂。
　　乐绍：“心心，你考的怎么样啊？要估多少分啊？”
　　乐心：“我不知道啊。数学选择题我都是靠转笔的，你说我估多少合适？”
　　乐绍：“妹妹，亲妹妹。这是高考，高考你知道么？虽然高考不能改变人的命运，但是高考对你将来的人生至关重要。你如果考不上大学，打算怎么办？”
　　乐心：“不会考不上的。我其他科都考的很好啊。可能就是不能去那么好的大学吧。但是也还OK啊。再说我学文的，数学也就150分。我其他科目都不错”
　　乐绍：“满分也就750？”
　　“老公，你快阻拦以下你大舅子？在他的长篇大论发表之前。”乐心看着哥哥对自己无语至极，在哥哥的专门教育开展之前，求救的跑到了周辰的后面，并双手把周辰推到了乐绍的前面。
　　“行了。都考完了。想想去哪儿玩啊？”周辰果然帮乐心圆场。
　　“我真的想问问，周公子，你到底看上她哪儿了？”乐绍用一副求真的表情真挚的看着周辰询问。
　　“看上我漂亮啊。”乐心躲在周辰后面做了个超级大的鬼脸。
　　“不不不，你对自己有误解。看上你胖，好养活。”周辰宠溺的把手搭在乐心的肩膀上。
　　“重说…”乐心对着周辰怒目圆睁。
　　“确实是看上你胖啊。这一家总得有个肉乎点的吧。”周辰还在逗她。
　　“哥，你能换个寝室，换几个朋友么？我好换个老公。”乐心大白眼给了周辰，看向乐绍。
　　“你知不知臊？这是在学校？你一口一个老公？这边还一口一个应着。”乐绍才是三观崩溃的状态。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哥们谈恋爱，全然不当他是哥哥。不怕他反对早恋，而且哥们还敢在他面前秀恩爱。
　　周辰：“那你想好换给谁，别人养胖有可能是为了吃肉。”
　　“那你是因为手感好？”没等周辰说完，乐心抢话般的打断他的话。
　　这句话从乐心嘴里说出来，乐绍和周辰都瞬间碉堡。
　　周辰立即忙着跟乐心划清界限般看着乐绍，眼里写满了“我没有”。
　　“不对，周辰，你是说我是猪么？我打你。”乐心反应过来之后，追着周辰转圈打。三个人走了嬉嬉闹闹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