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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最后的闹剧×只你 ...

  •   “江总,这事您不是说再缓缓吗,怎么现在就……”

      唐以凝一到公司便顾不上礼貌,闯进江总办公室。

      “缓什么缓,我已经给过她机会,而且是一再给机会,当公司做慈善还是献爱心啊。你也是老员工,该很清楚这些事要怎么处理,不用我提醒了吧。”

      唐以凝看着江总愈加严肃的表情,还是想争取一下:“可是挽沁这次是真知道错了,请江总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保证……”

      “你保证不了,再容她这么作下去,咱们公司也得跟着完蛋。”江总板着脸,已经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出去吧,我还有事,你就算有想法也别说出来,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唐以凝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确实没更多立场要求什么,该争取的都尽过全力,结果仍是不尽如意。

      其实,她也明白,楚挽沁这次错得离谱,可人是她捧起来的,这一路过来花的心血不是一点半点,总不能在这时候置之不顾吧。

      “江总,我想替挽沁再争取一句,既然还是自己人,也还是公司的门面,我不想放弃。”

      “如果不是门面,就可以考虑放弃是吧。”江总猛得放话,“我不喜欢兜圈子,楚挽沁做事太不像话,既然她喜欢胡闹,就随她胡闹,她的合约也快到期了,公司已经奉陪不起,你懂我什么意思了吧?”

      这个意思是从来不可能存在的可能,然而江总现在轻易便说出口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江总,您不能这样。”

      “这种话,我听够了。不能这样,你想哪样?要不然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事,你来做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怎样也不能在这时候……”唐以凝没了立场,眼下用委曲求全形容都不为过,“关于事故,挽沁现在已经积极配合处理了,网上的爆料没一句真的,还有机会挽回口碑的,哪怕这次真的影响太大,但谁说黑红不是红呢。挽沁还有庞大的粉丝基础,只要这种时候能坚持住,以后会没问题的,说不定……”

      “越说越偏,真离谱。幕上是没资源还是没人了,那么多新人值得捧,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但结果也不会有反转。出去,别磨我的耐心。”

      唐以凝悻悻走出办公室,这事很难有反转,可也不能太难堪,楚挽沁怎么可能受得起那种委屈。

      她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事都放一放,先去找楚挽沁谈谈。一路上电话始终没打通,却是先接到另一通重要电话。

      “刘律师,你好。”

      最近联系最多的便是公司法务,一天好几通电话都是必须接听的,这次楚挽沁的事全靠刘律师忙前忙后操办,就算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做到这种程度也是很不错了。

      “唐姐,就在刚刚海沢交警通报了这次楚小姐的事件,所以我立刻联系你,公司已经按照应急预案做了公关处理,并且以楚小姐的账号发文,公开做出道歉回应,希望能把舆论的负面效应压到最低,最大程度挽回口碑。这件事也是江总的指示,希望您见到楚小姐后,再清晰明确地向她解释。”

      唐以凝已经尽量心平气和地接受事实了,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无法将复杂的情绪收敛得到位。

      “江总比较担心楚小姐会因此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再三嘱咐我务必把情况向你讲清楚。还有件事,楚小姐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到期,我已经按照公司的决定,草拟了新的续约合同,今天下午将发到您的邮箱,请过目。江总还让我转告,楚小姐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艺人,感情深厚自不必多说,但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和艺人的将来考虑,这已经是公司给得最优厚的待遇,相信您一定也明白。以上都是转述自江总的原话。”

      明明可以当面敞开谈的话题,江总却以这种方式转告,甚至还主动提了续约的事,其中的深意也不难猜测。

      “好,我都知道了。”

      对着一个公司法务争取或争辩已然无用,唐以凝也暂时放弃了执着。现在更头疼的是该如何将这些事告诉楚挽沁。

      “唐姐,有些话是我个人想法,如果冒犯算我多嘴。”刘律师没有挂断,而是礼貌地说下去,“这次交通事故的处理,已经算很幸运的结果,无论站在楚小姐本人的还是公司的立场上,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但您也明白,后续影响还是不会少的,尤其好几家自媒体还咬着这件事不放,就等楚小姐言多必失的情形,所以——您明白吧?”

      所以,坚决不能让楚挽沁不顾后果地乱讲话,别说讲错一句话,就是讲错一个字,都会有人追着不放。唐以凝哪可能不懂,但怎么办呢,楚挽沁最近的做事风格可以用捉摸不透来形容,唐以凝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得尽快与楚挽沁见面,避免再出什么状况。

      楚阮月没想到,再回楚家会是因为卓叔叔的请求。

      卓秉约在医院住了有半个多月,卓尔越也和楚沣见过面,该谈的都谈了,应该再没什么疑议。

      若因为卓秉约的“不幸”,需要她亲自出面解释,自然没问题,但听卓叔叔话里的意思,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沣向来没什么必要的理由见她,除非是与楚挽沁有关的要紧事。她无法以女儿的回到那个家,只当为了朋友再忍耐一回。

      最先见到的人是秦芮,好些日子没见,这家的女主人看似过得不容易,原本妆发华丽的人现在也不避讳憔悴容貌,倒是见到楚阮月时表现出的嫌弃愈发明显。

      碍于卓尔越在场,秦芮的不友好仅停留于眼神阶段。她还是顾及形象的,从以前开始便是,无论家里发生什么,绝对不会在楚阮月面前表现出慌张,因为不管她做什么,都有楚沣向着护着。秦芮自然也明白,继母这个身份不好当,所幸就不当了。

      秦芮领着他们上楼,期间只交代了一句,大意是楚沣的身体刚好了些,务必顾及他的身体。这话是说给楚阮月听的,言外之意是,如果楚沣有什么不满或又发了火,绝对是她惹的祸。

      看样子,秦芮很不情愿见她的,是拗不过楚沣的吩咐,才勉强同意今天的会面。楚阮月早也不在乎了,反正她说什么都被认为是错的,这种提醒实在可笑得厉害。

      进到书房见楚沣坐在轮椅上,面容苍老许多,表情也很不自在。手术过后休养了近半年,倒不至于休养成眼下这样。

      卓尔越对此也有唏嘘感慨,脸上多是动容神色,主动上前变问候起来。

      楚沣抬眼看向卓尔越,会意地点了点头,比想象中情绪稳定,不过当那目光移到楚阮月身上时,还是明显有不满。那种不满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几乎没什么道理可言。

      “小卓恢复得怎么样了?”省略了多余的话,楚沣开口便问。

      “还可以,下周再做次检查,正常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卓尔越算是客客气气地回答了。

      楚阮月看不懂二人间的关系,父亲的朋友并不少,哪怕他无法很好地处理某些家庭关系,还是有很多谈得来的友人,所谓的人以群分在楚沣身上并不能完全适用,这也是她过去始终对楚沣抱有期待的原因。

      “还得谢谢阮月,隔三差五就去医院照顾他,反倒我这个当父亲的没那么上心。”

      卓尔越怎会不上心,最近为了卓秉约都没少操心,这句“谢谢”恐怕真诚多过客气,却不知楚沣听了是什么感受。这次过来,大概是楚家对卓秉约受伤的事存有疑议,想也知道他们一定不相信楚挽沁会做出伤人之事,得知她也在场后自然把错误归咎到她身上,这种做法楚阮月早就领教过多次,没想到这次还是没能全身而退。

      不过,这次有卓叔叔撑腰,就算他们不相信,真相也无法随意歪曲,既有证据又有证人,真要闹得不愉快,完全有直接去派出所好好谈的底气。

      “挽沁这这次太鲁莽,我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了,尔越兄,我确实有些对不住。”

      楚沣能当面说出这话不稀奇,楚阮月默默听下去。

      “这段日子,他为了照顾我照顾这个家没少忙活,加上工作太忙也影响心情,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而且那天的事我听挽沁也讲了。”楚沣说到一半,顿了顿,“也还有别人在场,不全是因为挽沁。”

      别人不就是指她吗。楚阮月连苦笑都觉得奢侈,也懒得辩解什么。

      “老楚,孩子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不必再袒护着。我请阮月一起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想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你也知道,秉约这小子不会说谎,当时孩子们之间的确有些小摩擦,秉约也着急了些,说话重了走路急了。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在那种情形下开玩笑。”

      这大概是认识卓叔叔以来,听过他的最严肃的语气。这让楚阮月也有了继续静观其变的勇气。

      “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归根结底,还是我管教不严,该管的女儿也没管好。”

      “孩子们都长大了,说不上什么管教,只希望挽沁能真的认识到错误,她和秉约是多年的朋友,也不想闹得难看,至少——”

      至少得当面道个歉吧。卓尔越想说的是这个吧,自从卓秉约入院以来,楚挽沁别说探望,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这算是哪门子的朋友,逃避责任,拒不认错,避而不见,无论哪一点都很过分。

      卓尔越顾及两家的面子,没有说的更直接,但事实谁都明白。

      楚阮月定了定神,还是主动开口。

      “楚挽沁把对我的不满迁怒于其他人,跟有没有人管教无关,卓哥受伤后她也表现得无所谓,我不认为这种做法值得包庇。”这些话说出来会气到楚沣,但楚阮月现在也没那么多责任感,大家都是成年人,犯了错哪有不认账的道理,如果这次的事能成为教训,希望是让楚挽沁印象深刻的教训。至于楚沣——

      父亲的责任,他究竟尽了多少,哪怕是卓叔叔也看得出来吧。

      楚沣听完自然很生气,但在动怒之前就被卓尔越拦住了。

      “挽沁该去看看的,这么躲着也不是事情,有些话藏着掖着才会生出误会,老楚,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都是顾及面子的话,给足了台阶,也不算过分,过分的是楚挽沁从始至今不曾露面,着实叫人理解不了。

      “会去的,只是最近忙于工作的事,等忙完这阵,我领着挽沁亲自登门道歉。”楚沣忍住脾气,算是退让了一步,“不管是谁的错,都算我家的错。”

      这种话里夹着讽刺的口吻令人熟悉,楚阮月独自消化着,只剩苦笑。

      “老楚,阮月是个好孩子,你不能再这样伤孩子的心了。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该好好相信一次了。”

      楚沣皱起眉沉默片刻,这期间他用眼神表达出另一种不满,是对现实情况的不满,也是对楚阮月出现的不满。

      “我的孩子我了解,挽沁优秀惯了,不能容忍受挫,你也不可偏信无根据的话。当然,小卓也是好孩子,也是受人影响才会纠缠到这种事里。”楚沣抬了抬手,指向楚阮月,但分明是不情愿的模样,“你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好好道个歉吧,说到底这次还是你惹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你招惹挽沁,她怎么可能情绪激动到失手,果然放任你在外面就会惹是生非……”

      “这话言重了,老楚你还是清醒一点,她也是你女儿啊。”

      “我可没有这样忘恩负义牵连家人的女儿。”楚沣轻描淡写的评价把伤人发挥到极致,“尔越兄,我保证会好好解决这件事,至于我们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家务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别人也不想插手啊。楚阮月没忍住苦笑,深知自己不该待下去。

      “所以我这次才会来。一直联系不上楚挽沁,大家都很困扰,趁现在不如联系一下,省的卓叔叔再来回跑。”

      “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楚沣生气没有任何新意可言,无非是端起大家长的架子训斥她罢了。

      “我也不想开口,但凡楚挽沁认知清晰些,事情早就和解了。卓叔叔气度大,卓哥也不愿把事情闹大,但楚挽沁的诚意呢,一点没看出来她知错。”楚阮月没憋住,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我知道这个家不待见我,今天我是以卓叔叔的晚辈、卓秉约的朋友来这里,想来要句承诺、解决问题,这是最低要求了。”

      卓尔越在一旁没拦着,反而也补充道:“我也想见见挽沁,想听听她怎么想的。”

      “这恐怕不方便。”楚沣压住火气,咳嗽了几声,“挽沁现在身体不适,等恢复了再见也不迟。”

      难道不是因为最近层出不穷的麻烦才选择逃避的吗,楚阮月很想反驳,那位大小姐惹得祸何止一桩,是一桩接一桩才对。

      “倒是听说挽沁最近工作不顺。”见楚沣没有诚意,卓尔越也不再客气,“就算如此,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你做父亲也不能太护短。”

      “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叫护短。”就算是老朋友,也有翻脸的时候,楚沣重重拍了下轮椅的扶手,“我说没法见就是没法见,有什么事和我讲一样。”

      “若是楚挽沁不想见卓叔叔,见我也一样。事情经过我最了解,当然也最清楚卓哥现在的想法。”

      “你现在是朝我示威啊?”

      终究还是到了这步,无论多么有底气有分寸,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没有示威的意思,是就事论事。我知道楚挽沁闯了祸没胆子见我们,但再大的祸她也闯了,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承认错误。”楚阮月没打算借最近吵得沸沸扬扬的事做理由,可现在只剩这个办法,她也只能说下去,“如果非要触犯了某些底线她才肯面对,不如就顺她心意继续发展吧。”

      “你……楚阮月,你是不是疯了,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合着外人对付家里人。”楚沣已经不冷静了,训斥的架势也摆起来了。

      楚阮月笑了笑:“她从来没认我是妹妹,而且我很理智,比楚挽沁理智得多。您也别用这种方式对我指手画脚了,只会适得其反。楚挽沁不愿意出来,我就亲自去见她。”

      楚沣似乎急了,急得话说不完整,也急得想从轮椅上坐起来。可惜他并没有成功,只维持了几秒平衡,又重重地跌坐回去。

      楚阮月看到这幕,心里说不出是心酸还是无奈,总之不是痛快。曾经倨傲的父亲,也有力不从心的一天,而且是面对自己嫌弃不已的女儿。

      “找我就找我,为什么要为难我爸。”半开的门之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刻意的脚步声,“楚阮月,如果爸又因为你气倒,我……”

      “难道不是被你气倒?”转身之前,楚阮月就回击道,“你为什么不去探望卓哥?”

      目光在楚挽沁脸上落定,她果然毫无悔色。

      “现在是说这个吗?现在该说,你为什么总能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爸身体不舒服,你还在这里不依不饶的,真够孝顺啊。”

      继续跟她吵也只有一种结果,为了避免再一次的不了了之,楚阮月不介意做点过分的事。

      “卓叔叔也在,你好好把当天的事情解释清楚,别想着逃避或者推卸责任。还有卓哥那边,你得亲自登门道歉,不会以为已经和解了吧,没那么简单。”

      楚挽沁脸色越来越难看:“轮得到你管吗,这是我和卓秉约之间的私事!”

      “嗯,私事啊,你这算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啊承认,你不要无中生有。”楚挽沁径直走过去,撞开楚阮月的肩膀,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爸,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阮月说得没错,挽沁,卓叔叔只想和你好好谈谈。”卓尔越好歹也是长辈,再大度也不能假装无事发生,他端出长辈的态度,说道,“我和你爸是朋友,本来有事就好商量,不想大动干戈的。”

      “什么大动干戈啊,爸,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像是认准了都是我的错。”楚挽沁还是嘴硬,“也没个证据就空口乱说,我是懒得计较。”

      “你要证据吗,也不是没有。”卓尔越耐心耗尽,“实在不想谈,我倒有个办法。”

      “卓尔越,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还联合她对付起我们来了?”楚沣这次是真的站起来了,而且还指着他们叫嚷,“这个不孝女,就会煽风点火,你姐姐是犯了多大的错,要受你这么欺负!”

      楚阮月不作声,看着楚沣动怒的样子。

      “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呵,好啊,今天一并说清楚!”楚沣忽然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张叠着的信纸,往她站着的位置扔去,“既然你没规没矩看不上这个家,我成全你就是。从今以后,我再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是死是活,都跟这个家没关系,这样你满意了吧!”

      想过不少可笑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出。真要断绝关系吗,楚阮月竟然毫无触动,或是说,她已经对这个家全然麻木了。

      “老楚,这是怎么了?”秦芮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楼,见楚沣气得脸色发青,上前便是把楚阮月推开,“见你准没好事,这家都要被你闹散了!”

      “爸,你先坐下。”楚挽沁扶着楚沣往轮椅退,“喝口水,顺顺气。”

      秦芮迎上去,也是紧张得不行,可嘴上不饶人:“都这样了,还回来做什么,管你在外面是死是活,这个家不欢迎你。”

      见面成了吵架,卓尔越进退两难,这种程度的家庭矛盾,他闻所未闻。

      “卓叔叔,您先回吧,剩下的事我处理。”楚阮月退步转身,小声向卓尔越解释,“会给您个交代的。”

      离谱的闹剧,实在没必要让人跟着受罪,在更难看的场面出现前,还是就此打断吧。

      卓尔越也有固执,抬高音量道:“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用顾及什么体面了。老楚,偏心病也是病,你已经病得是非不分,我客客气气来找你谈,你推三阻四毫无诚意,真叫人寒心啊。阮月是受我所托过来的,她没做错任何事,也不该受任何人指责,可现在你们都在做什么。我的确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你们楚家的私事,但这次我儿子是受害者,有资格问你女儿讨个说法,这次讨不到那就下次,我也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话说到这份上,老朋友的情意所剩无几。

      “阮月,是卓叔叔让你为难了,既然要走就一起吧。”卓尔越板着脸,不比楚沣的气势弱,“就当今天没来过。”

      比预期糟糕,非但没要到楚挽沁的道歉,还被迫欣赏了嚣张跋扈。

      下楼时,碰见匆忙上楼的何妈,似有什么急事走得飞快。

      楚阮月没心思在意,直到看见楼下的苏凭渊。

      [苏老师来了]

      苏凭渊原本答应她在车里等着,不必去楚家露面,然而等太久不见人出来,他也没了多余的耐心,行动快过决定便走到门口。

      应门的是何妈,来过几次之后,都已经得脸熟,何妈没说什么便请他进门。

      想必先前已经招呼过一轮了,他的出现不算意料之外。

      苏凭渊只说了句来等人,等的自然是楚阮月。何妈请他在客厅随便坐,再多的招待也没有,看来也被交代过什么。

      无所谓,反正他很快就会离开,在此之前并不需要太多交流。

      在楼下等待片刻后,又有客人上门。何妈再次应门,这次是真的不认识。

      “你好,我找楚挽沁。”是个女人,四十岁左右年纪,看起来一副干练模样,“我姓唐,是她的经纪人。”

      何妈迟疑片刻,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开口。

      “哦,找挽沁小姐,她……”

      “她怎么了?”经纪人语气焦急,“我一直联系不上人,需要立刻跟她见面。”

      “先进来,等我跟家里通报一声。”

      人被直接领进来,领到客厅同一处。

      苏凭渊这才看清楚。姓唐,楚挽沁的经纪人,说起来,并非毫不认识。

      唐以凝也察觉到客厅还有旁人,好奇多看一眼,这一看倒把目光定住了。

      既然是经纪人,自然会认出他是谁,出于礼貌,苏凭渊朝她点了点头。

      楚阮月之前联系过的经纪人正是姓唐,想来便是眼前这位。印象中,经纪人非但口才了得情商高,而且做事相当严谨,不管楚挽沁在外惹了多少祸都有办法圆回来。当然,这些都是经纪人的必备素养,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想当然护着楚挽沁的做法着实无法赞同。

      “你是苏老师吧?”唐以凝记性很好,何况对方这般样貌气质,很难让人记不住。

      苏凭渊没必要否认,一个眼神算是默认。

      唐以凝却神色凝重,把好奇都表现在脸上,大概又联想到什么,接着问:“苏老师也是来找挽沁的吗?”

      苏凭渊并不想回答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准确来讲,他根本不想与楚挽沁有任何关联,不管这位经纪人女士联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总之都是可笑的猜测。

      唐以凝自顾自地又介绍了一遍身份,丝毫没有安静的打算:“冒昧说一句,若是和挽沁相关的事,还请你如实相告的好。”

      “不是。”苏凭渊冷冷淡淡回了句。

      “不是?”唐以凝不以为然,“虽说你和挽沁是同学,但最近这个节骨眼还请别来打扰她,毕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拍到,这种事会让挽沁很为难的。”

      苏凭渊就差把可笑两个字写脸上了,这位经纪人真是想象力丰富,刚见面就把他跟楚挽沁莫须有的关系编排得跟真的似的。之前该澄清的都澄清过,没有丝毫值得人误会的地方,怎么还能说出如此离谱的话呢。

      “我跟楚挽沁不熟,来这里是为别的事,请不必擅自揣测。”

      “哦,是吗?”

      同一时间,楼上有了动静,卓尔越和楚阮月一前一后沿着走廊出现在楼梯口,苏凭渊的目光也随之而动。

      “怎么样?”气氛有些古怪,苏凭渊先一步担心起来。

      走近后,卓尔越没多讲什么,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是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楚阮月朝他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确不过。

      “小苏,麻烦你们跑一趟,我还有事,先走了。”

      碍于还有别人在场,卓尔越直接道别,而苏凭渊也猜中大半。

      “你怎么在这里。”楚阮月走近后,朝他笑了笑,“不是说好车上等我吗。”

      “还是过来等比较放心。”苏凭渊把人拉到身边,端详她的脸色,“进展不顺利?”

      “也不是没考虑到,就当白来一趟。”楚阮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反而像安慰他似的,“卓叔叔会有办法的。”

      “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楚阮月,你站住!”楼上传来的呵斥声再度扰乱短暂的平静,楚挽沁站在高处现身,“你非要把这个家闹得不安宁才罢休吗,爸被你气成那样,你就这么走了?”

      “挽沁?”在一旁看热闹的唐以凝迟疑着加入对话,“这是……”

      “唐姐……你怎么来了?”楚挽沁的注意力被多出来的人分走,一时间整个人表现得很不自然,飞快走下台阶。

      “当然是找你有事……”唐以凝看不明白眼下的状况,或者说非常好奇从刚才起的紧张气氛算什么,“挽沁,我很担心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挽沁皱着脸,一把拉过唐以凝:“你来的时候没有记者跟着吧。”

      “当然没有。”唐以凝一路上都很小心,所以才会在看到苏凭渊时心生疑惑,“他们是……”

      “他们是来添乱的,你别管。”哪怕在外人面前,楚挽沁也不顾及颜面,故意提高声音,继续说着挑衅的话语,“楚阮月,你这么做是在毁楚家的脸面,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阮月就是太有良心,才会被这个家反复伤害。”都这种时候了,还提什么良心,苏凭渊果然忍不了,“还有,上次已经讲得很清楚,阮月已经和这边划清关系,楚家的事以后随你们怎么折腾,总之跟阮月毫无关系。”

      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没了,在某些人继续胡搅蛮缠之前,他有责任把所有麻烦通通挡回去。

      “别说了。”楚阮月既不失望也不生气,用眼神告诉他不值得。

      是啊,今天来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仁慈了,可笑有人直到现在还自视甚高拒不认错,想必这件事再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我不会再来这里。”楚阮月抬头看了眼二楼,只见秦芮站在栏杆上,看戏似的冷眼旁观,而这场面似曾相识,贯穿起所有不愉快的曾经,令人心生厌恶,“祝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楚挽沁抿了抿唇,神色一僵:“谁稀罕……”

      “你不会认为今天谈崩了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吧,既然不愿意和解,我不介意把事情弄复杂。楚挽沁,你记住,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你手里。”

      楚挽沁气得脸色刷白,与其说戳到痛处,不如说默认自己有错在先。

      “那又怎样,爸不会原谅你的。”

      楚挽沁这时候还把楚沣扯出来,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会哭会闹有糖吃的孩子了。楚阮月忽然觉得,纠缠自己那么多年的心结,原来是这样可笑。

      “随便吧,我不在乎。”多说一句都浪费时间,她跟上苏凭渊,潇洒地走出大门。

      当车子慢慢驶离这片住宅区,楚阮月逐渐缓过神。这地方,她向来都很抗拒,但以后终于能毫无负担地摆脱掉,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还在想刚才的不愉快?”

      每来一次楚家,都像是历劫,他没办法不担心。

      “习惯了,没事。”

      楚阮月不看他,只降下车窗,吹着外面的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开口。

      “你说得对,以后楚家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楚阮月淡淡说着,翻开从刚才起就攥在手里的信纸,“楚沣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白纸黑字都写在这上面了。”

      苏凭渊一怔,手中的方向盘被握得更紧,很快他打出方向灯,靠边停了车。

      “怎么了,一张纸而已。”楚阮月却笑着继续说,“这样也好,反正我对楚家也没有半点留念。”

      “阮月。”苏凭渊解开安全带,侧身扶稳她的肩,“看着我。”

      楚阮月看向他,笑容比刚才更明显:“真的没事,自从我妈去世之后,那个家在我心里就是徒有其表的空壳。我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家那样的人伤心呢,没必要,不值得。”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懂得那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心酸。

      “在我面前不用逞强。”苏凭渊凑近了,看清她的双眼,“你在那个家失去的,我都会补给你。”

      楚阮月眨了下眼睛,闪过一丝神采:“你要怎么补?”

      苏凭渊不假思索道:“任何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哎?”楚阮月愣愣盯他数秒,“这话听着都不像你会说的。”

      “哪里不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苏凭渊大有一副掏心掏肺表真心的架势,紧紧追随她的目光。

      “万一我提了过分的要求呢,你也会满足?”他的温柔悉数收下,楚阮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信纸。

      “真有过分的要求,我反而会很高兴。”苏凭渊不动声色拿走信纸,放到一边,“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楚阮月追着勾住他的手指,像是赖着他般:“那我真的提了?”

      “嗯,我好好听着。”

      “其实不管我爸……不管楚沣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再难过,我只是替妈妈不值。她在世时被太多东西束缚,终归是场遗憾,可我不愿意那样活着。我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走到今天的每一步也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楚阮月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了,就是你给我的家啊。”

      如果说刚才还担心她心里压抑着难过,那现在他确信不必多虑了。自我治愈的过程是很艰难,但跨过去之后会豁然开朗,他能做的是始终站在她身边,成为她最可靠的后盾。

      “苏凭渊,你可以抱抱我吗?”

      苏凭渊本想笑她太容易知足,但这句话又一下子戳中心底的柔软,叫人更愿意死心塌地守着她。

      他凑过去,张开双臂,尽可能把人纳入怀里。

      车厢里空间狭窄,二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彼此感受这片刻的安心惬意。

      “我还真有件想提的事。”不知相拥多久后,楚阮月才再度开口,“苏老师,你今天能不能亲自下厨,我想吃你做的菜。”

      苏凭渊低声笑道:“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增加些难度也是可以的,不然总让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哄你开心的本事。”

      “你很想哄我开心啊?”楚阮月坐正了,拉开距离细看他的脸,“嗯……好吧,我还想听你讲讲以前的事。”

      “什么事?”他非常有耐心地问。

      “就是夺哥昨天说了一半的事,你当年为什么要放弃海师大推荐的实习岗位,明明很难得的机会,不可惜吗?”

      苏凭渊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她真的很在意。

      “不可惜啊,我自己找的实习岗位也不差。”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阮月嘟囔,“本来也没必要舍近求远,你该替自己多着想的,而不是为了……”

      她犹豫着,没能说下去。事到如今,楚阮月已然知道,他舍近求远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是为了自己。”苏凭渊现在已经不会瞒她了,“那时候,我在海沢,你在沐城,如果连这点距离都不能克服,我有什么资格追求你。”

      “实话没怎么说,心眼倒不少,类似的事,你是不是还做过不少啊?”楚阮月笑着问。

      苏凭渊算是放弃挣扎:“好吧,今天不光会满足你的味蕾,还会满足你的好奇心。在此之前呢,容我先去买菜,等到家之后,你再慢慢盘问。”

      “好啊,那我等着坐享其成了。”

      这番真诚深得她的心意,就是有再多烦恼都能抛之脑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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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最后的闹剧×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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