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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他的新年快乐×不变 ...

  •   又是一年除夕,苏家老小聚在花清别院吃团圆饭,场面热闹得都来不及回想上个热议的话题是什么。

      楚阮月作为全家团宠,一直被投喂中。苏爷爷苏奶奶自不必说,都是去一次宠一次,什么好吃的都赶着让她尝尝。

      回国的苏爸送了不少礼物,珍稀的工艺品、定制的手工地毯、造型独特的美工笔。苏妈说,这些礼物有她一半的功劳,要不是她出谋划策,苏爸的选择困难症可能会持续很久。

      大伯家送的礼物最有新意,出点子的应该是苏夺,一副精美的纯手工弦丝画,据说大伯母近来沉迷于作“画”,兴致勃勃地为阮月也绕了一副。

      每年都收礼物收到手软,楚阮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也带了自己设计的手工艺品回赠,苏夺全场最开心,一边收礼物一边说每年这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小月牌盲盒。

      气氛融洽之际,苏凭渊也乐在其中,挑了最小的盒子,却爱不释手地舍不得打开。楚阮月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今天把惊喜都藏在了里面。希望他打开以后,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一大家人准点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时,她接连接到好几个电话。先是李香落送了祝福,祝她来年与苏凭渊能幸福安康;再是邢沐芸的来电,重点强调了事业有成财源滚滚八个字;之后卓秉约也主动打来,说了句除夕快乐便挂了;当然还少不了祝辛夷,今年除夕夜她排到值晚班,只能在住院部辛苦一晚,聊了会儿继续忙去了。之后,有些同学和朋友也陆续发来祝福信息。

      联欢晚会播到第二个小品时,楚阮月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跳出来的名字是翟漠,她下意识地起身离开。

      “我接个电话。”她跟苏凭渊解释了一句,便快步走向客厅旁的阳台。

      “翟总,你好。”楚阮月问候道。

      “你好,楚小姐。”翟漠依旧礼貌,“这时候希望没打扰到你。”

      “不会,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楚阮月看着隔道门的客厅,大家正兴致勃勃地看电视,对她短暂的离开并未在意。

      “嗯,今天是除夕夜,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翟漠友好地回答。

      “谢谢,有心了,也祝你和小瞳新年快乐。”

      上次的沐城之行虽然时间短暂,但楚阮月与小瞳的见面还算比较顺利,两个人聊了一下午,算是正式相认了。之后,楚阮月与翟漠一直保持联系,一来为继续了解小瞳的情况,二来也是为达成翟漠的心愿,帮助小瞳慢慢恢复记忆,为走出事故阴影做准备。

      楚阮月一直觉得,人与人的际遇很奇妙,她与小瞳之间的缘分能继续连接,算是不错的运气。如今,她也更坚定帮助小瞳的决心,只是这件事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小瞳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上次和你聊了之后,情绪还算稳定,还问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楚阮月笑道:“我上次来得匆忙,等下次安排好时间再约。”

      翟漠连声感谢:“楚小姐,其实今天也是小瞳主动请我打电话的,她想和你聊几句。”

      “好啊。”楚阮月也想知道小瞳现在的状态,如果小瞳愿意聊聊,她很愿意花时间。

      “姐姐,我是小瞳。”小瞳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我让爸爸联系你的,应该没打扰你吧?”

      “不打扰,我现在很有空。”父女俩是同样的客气,楚阮月怕她也有顾虑,主动说,“其实,你平时也可以打给我。”

      “姐姐是设计师,平时工作很忙吧?”

      “再忙也有时间接电话聊天啊,而且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认,保持联系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瞳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去海沢找你吗?”

      “你想来海沢?”楚阮月不免惊讶。

      “嗯,爸爸问我假期想去哪里玩,所以就想着……”小瞳说到后面略显犹豫。

      “定好时间告诉我吧,我去机场接你。”

      楚阮月很高兴小瞳愿意亲近她,既然翟漠请托的事还毫无进展,她也必须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太好了!我和爸爸商量好就告诉你!”小瞳显得兴奋,“姐姐,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我也祝你学业进步,身体健康!”

      两个人说说笑笑聊了许久,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翟漠又发了条短信过来,大意说,刚才小瞳在场他没有细聊,这孩子最近主动提了五年前的事,还去做了两次心理咨询,虽然效果不错,但医生仍有担忧。小瞳对找回记忆这件事表现出未曾有过的迫切感,若是对自己施压过度,难免会出现过犹不及的状况。

      翟漠的担忧不无道理,楚阮月非常理解,作为有过同样经历的伙伴,她明白要完全纾解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并不容易,就连她这个成年人也花了很久才走出来,何况是年纪还小的小瞳。她斟酌片刻,回复了一条措辞严谨的短信。

      客厅里,苏凭渊陪爷爷奶奶观看下一个出场的节目,虽然节目气氛烘托的很不错,但他到底是心不在焉。

      苏夺看出他分神得厉害,凑过来悄悄提了句:“老弟,你这人在心不在的,是不是太明显了?小月又不会突然消失,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没有。”苏凭渊秉承一个嘴硬,硬是把视线收回来。

      苏夺干脆把人拉近了问:“还没有呢?小月走哪儿你看哪儿,一副望妻石的模样。”

      苏凭渊哭笑不得:“你哪儿看出来的?我对阮月一直这样。”

      “我可听婶儿说了,你和小月现在每天都甜蜜得不行,比别人新婚还要腻歪。你还不承认?”

      “我妈说的能有几句靠谱,哪有那么夸张的。”

      正说着,他又下意识地看向阳台,阮月已经转过身,只是一直在摆弄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别看了,我知道你最近烦什么,跟我过来。”说着,苏夺就拽着他离开客厅。

      二人在露天庭院找了个地方坐下,苏夺从怀里变出两罐啤酒,炫到苏凭渊面前。

      “来,有烦心事就和你哥我聊聊,别憋出病来,这马上就要新年了,有什么都扔在今晚,不醉不归。”

      苏凭渊不客气地拿起其中一罐:“到底是谁有烦心事,刚才没喝过瘾就直说,我也不是不能陪。”

      “听听这话,我能有什么烦心事。我,苏夺,每个细胞都写着自由两个字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什么烦心事束缚。开玩笑吧?”苏夺拉开一罐啤酒,泡沫噗噗的往外冒,“说你的事呢,怎么绕到我身上了。”

      “我没事啊,是你非要说。”苏凭渊也揭开封口,怕是这罐子被某人晃得太过,他还一口没喝呢,这就溢出了小半罐。

      苏夺过来碰了一下,猛得喝下一大口。

      “诶,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月那个招人烦的姐姐最近可没少整幺蛾子。”

      原来,苏夺要讲的是这件事。苏凭渊虽说没兴趣,但听一下便听一下。

      “那女人一会儿一个采访,还专挑敏感话题大聊特聊,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的性|取向。”苏夺越说越起劲,“敢说不敢认啊,还什么初恋是高中男同学,什么青涩的恋爱史,呸,干脆报你身份证号码得了,真当同届校友眼瞎心盲啊。哦,她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是个男人就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得俯首帖耳地把她供上神坛,当自己是观音菩萨还是圣母玛利亚,她心里没点数吗?”

      这还没喝几口就骂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夺跟楚挽沁有什么过节。

      “怎么了,突然这么愤慨。”苏凭渊大致理解了他的用意,“是为我鸣不平呢?”

      “当然要鸣不平,拉着我弟炒作,还信口雌黄地瞎编乱造,我还得惯着她?”苏夺要么心平气和什么都好,要么就嘴炮输出跟毒舌得要命,也就因为这性格,过去也没少吃亏,“不止鸣不平,我还替小月不值,那一家人做事都太自私,姓楚的老头不把小月当女儿就算了,就不能好好管管楚挽沁吗,那女人再这么作下去,一定自毁前程啊。这种无脑行为,我可见多了,跟前几年火得要不要最后星途陨落的Lassie有的一拼。”

      苏凭渊听笑了,连喝了好几口才缓缓说道:

      “楚挽沁其实无所谓这件事发酵到何种地步,她做这一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和阮月看到。与其说她对我有什么执念,不如说她更在意阮月的态度。她从以前开始,就见不得阮月过得舒心,哪怕用抢的都理直气壮。苏夺,你说得对,没人会惯着她,所以当她发现用抢已经没用时,就开始用毁的。”

      “这女人够狠啊,还给自己安了自毁装置?”苏夺也听笑了,“依我看,你和小月根本没想理会楚挽沁的炒作,打算放任她自生自灭么,因为你俩已经互通心意目中无人还是出于纯粹的人道主义?”

      “谎话编得再真也是假的,她那些似是而非的春秋笔法是惯用伎俩,外人不知道跟着起哄是她想要的舆论造势,我们心知肚明无视她的炒作是最后的宽容。”苏凭渊缓缓放下啤酒罐,又漫不经心敲了几下,“我想,阮月是希望远离是非,她虽然善良但并不软弱,算是给足了楚挽沁面子。但如果这最后的宽容还不能让楚挽沁收手,那我也绝对不会再给她任何收手的机会。”

      苏夺听到此,不禁挑眉道:“哦,我完全不觉得的她会收手,所以你要动真格了?”

      苏凭渊目光深沉,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听婶儿提了上次楚老头过生日的事。”苏夺才不管自己说的话算不算“煽风点火”,反正他看不惯的都得说出来,“一家子的不给情面,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你说楚挽沁的性格能好到哪里去。既然矛盾都激化了,我们苏家也不在乎撕破脸,他们大概是不懂我们能为了小月做到什么地步是吧?”

      “还不至于让你们费心。”苏凭渊笑了笑,“否则我这个做丈夫的也太没用了。”

      “老弟啊,该出手时就出手,有些人可不会感激你的礼貌和谦让。”

      “我懂,我已经和楚沣谈过了。”

      “啊,你去见了楚老头?什么时候的事?”

      苏凭渊敲了敲空了的啤酒罐,目光坚定地说:“三天前。当然是聊得不愉快,但没关系,我已经把要讲的说清楚了。如果楚挽沁有分寸懂进退,一切还有余地,如果——她还自以为是,我就成全她想做跳梁小丑的愿望。”

      “哦,比如怎么做?”

      “比如,她迄今为止说过多少谎话,出于什么心理,为了什么目的,伤害利用过谁,又被谁所纵容,这一条一条的我都可以列出来。她这么热衷于搬弄是非,就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若更喜欢大场面,我也是可以豁出去给她大场面。”

      “苏老师,这么想是对的,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千万别手软,苏家是你和小月坚强的后盾。”

      苏夺就差拍手叫好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又从怀里变出两罐瓶酒。

      苏凭渊愕然:“你怎么藏了这么多酒?”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是要灌醉你。来看看,还不止这些呢。”苏夺干脆敞开大衣,又拿出一二三四五罐啤酒,“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说着我听着,放肆些也没关系。”

      苏凭渊一头黑线:“想喝酒我可以给你找个伴,我妈怎么样,她能陪你喝到跨年。”

      “那可别,我特地趁着我爸我妈不注意溜出来的。”苏夺一副使不得的表情,“要是我不多喝点儿,待会儿又得听那俩叨叨相亲的事。我觉得我是相亲能解决的问题吗,显然不是啊。”

      “我看你比较多烦恼才是。”苏凭渊也不推脱,直接拿了两罐放自己面前,“那就一人一半,我陪你喝喝就是。”

      “哇,这才是兄弟嘛。”苏夺这下子开心了,啪嗒又开了一罐,“这寒冬配冰啤,有种反季的独特浪漫,我这作曲的灵感突然刹不住车了,赶紧让我写下来。”

      “什么浪漫,一罐啤酒就上头了。”苏凭渊无奈的直摇头。

      “敢说我酒量不好?”

      苏夺已经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串鬼画符,可惜天太黑了,苏凭渊也看不清他到底写得什么东西。

      “我是怕你不够喝。”苏凭渊故意激他,“要不然再给你偷几罐出来。”

      苏夺忽然笑起来:“哎,我还真想起来件事,你小时候特别耿直,老被我忽悠着去老爷子房间偷糖,结果有次被当场逮住,才知道原来那是戒烟糖。老爷子气得当场要揍人,得亏你把糖往嘴里塞,吓得老爷子瞬间没了脾气。”

      “我又不真傻,当然知道那糖不能吃。”苏凭渊上前与他碰杯,“耿直归耿直,又不缺根筋,那糖我一颗没碰都还给老爷子了,从那以后,他倒真好好戒烟了,也算歪打正着。”

      “哎?原来你故意配合我演的啊。”苏夺笑得不行,“还真是我小看你了。”

      多喝了几口,苏凭渊也实话实说了:“谁还没个叛逆期的,咱们家家教那么严,偶尔出格一下也没什么要紧吧。”

      “你这出格连我也骗了,不得了啊,苏凭渊,你从小就很有心计哎。”

      苏凭渊不以为然:“你夸我聪明就行。”

      “哦,原来你就是这么把小月骗到手的。”苏夺还学会展开联想了,“老实交代,你都怎么骗的?”

      “喂,我对阮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怎么叫骗?”

      苏夺可不放过任何调侃他的机会:“因为你追女孩子进展太慢,万不得已只能用骗的呗,我可听说,你当初为了留住阮月还使了苦肉计,这总不是我瞎编乱造吧。”

      “你可看清楚,我是真的受过伤。”苏凭渊故意把手腕上的疤痕露出来,好似在炫耀般,“阮月会心疼我。”

      苏夺“哇”了一声:“你现在越来越无所顾忌了,我要和小月当面对质才行。”

      “就算是苦肉计,我至多借题发挥了一下。”苏凭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非要讨个上风,“她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哎,小月,你快听听啊,这家伙喝多了开始自曝了。”苏夺笑得快滚到地上了,“你还是赶紧管管吧。”

      苏凭渊顿时愣住,转过身才发现楚阮月已经站在他身后,而且看她盯着自己出神的模样,显然已经来了一会儿。

      苏夺这颗闪亮的电灯泡非常识趣,等笑够了,慢悠悠捧着两罐没喝完的啤酒罐站起来。

      “这酒喝得透心凉,不行不行我得回屋子里暖和暖和,你俩接着慢慢聊啊。”

      苏凭渊还能留他么,恨不得赶他走。

      苏夺故意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拍肩提醒了句:“诶,未必不是好事,既然你这么在意小月的处境,就好好把心意告诉她,她还能跟你计较吗。”

      这话又被完整地还回来,苏凭渊真是服了,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苏夺麻溜离开。

      人一走,庭院里果然清净许多,然而刚才畅饮的场面过于自在,如今被楚阮月看了去,更像是两个男人借着喝酒的机会吹牛。他也是得意忘形了,才会散漫了情绪想什么说什么。

      “怎么了,看到我还板着脸啊。”楚阮月只站在那里提问,但看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点点期许,“本来没在屋里找到你,就想着出来走走,原来是在愿意和苏夺拼酒呢。”

      她抱怨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撒娇,也可能这深冬的夜色叫人更心生怜惜,让人很难不心软。

      “阮月,你走近些。”苏凭渊依照心意说,“站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我板着脸呢。”

      这话很有效果,楚阮月当真就乖乖走近了。苏凭渊可不会错过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见她走到跟前便一把将人搂过来。

      楚阮月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身子一晃便在他身上落座。

      “倒也不用离这么近吧。”苏凭渊的脸近在眼前,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还没夜盲到这个程度。”

      苏凭渊哪能放她走,把人圈在身前坚决不松手:“你好好看看我的脸。”

      “你的脸……”

      楚阮月没得退,只好如他所愿好好看了看,结果是真没办法假装不为所动。

      “嗯,我的脸,怎么样?”苏凭渊还故意凑近问。

      有的人呢,不管近看远看都一样帅得过分,她又怎么说得出违心话。

      “很好看啊。”趁着夜色不易察觉脸红,楚阮月索性说出口了,“换了谁不都得这么夸。”

      “就光是很好看?”苏凭渊挺无辜的模样,继续盯着她的双眼,“可你今天好像都没有好好看我。”

      “今天除夕夜,这么热闹的日子,我哪可能眼里只有你。”这话是理所当然答的,但说出口之后,楚阮月却察觉不妙了,连忙纠正,“我的意思是,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吧。”

      苏凭渊绷着脸,严肃又深沉地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能不能眼里只有我了呢?”

      楚阮月从没听他说过这么任性的话,很有理由怀疑他是生气了,但这种近似于占有欲作祟的生气一点儿也不像苏凭渊会有的脾气。可她还是不安了,说实话,刚才接了很多电话,确实把人晾一边太久,不解释几句真说不过去。

      “就是和几个朋友通了电话,互相送了祝福,你不会连这个都吃醋吧。”

      苏凭渊听着她的解释,知道自己演过头了,心虚地把人搂紧:“如果吃了呢?”

      楚阮月嘟囔了句:“那我也给你打个电话,再多送几句祝福?”

      还真是她会想出来的办法,苏凭渊没忍住笑意,漏了馅。

      “好啊,故意骗我。”楚阮月终于反应过来,“还装什么生气,要这么幼稚吗。”

      “就是想看看你在意我的样子。”苏凭渊好一副大言不惭的架势,就算幼稚也要在她面前进行到底,“就是想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安慰我。”

      “喝多了吧你。”楚阮月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每次我不在就这样,谁要管你啊。”

      苏凭渊誓要把厚脸皮发挥出色:“你不管我只好缠着你了,就什么苦肉计之类,通通都用上。”

      “说什么呢。”楚阮月到底是笑了,“没一句正经的。”

      “也许吧。”他忽然变了语气,用温柔到不行的眼神看着她,“阮月,我当初为了留你,确实有些做法不光彩,你生气也是应当的。但我不是什么不正经,而是真的舍不得。如果当初的行为伤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

      楚阮月被他忽然说出口的道歉惊到,原来自己的固执一直是他解不开的心结,也难怪他表现出的喜欢会带着她无法理解的克制。

      其实都是误会啊。

      她可不乐意继续留着误会。

      “你没有伤害到我,从来没有。”楚阮月捧起他的脸,很自然地亲上一口,“你一直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对我好,而且还给了我愿意接受的勇气,以前我是很感激,但现在我会很享受。”

      见他还是一副没完全理解的表情,她又主动亲了一下:“就像这样,已经不只是接受了。”

      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他要把这份“接受”变成两个人的相互倾心。

      苏凭渊将楚阮月拥入怀里,贴上刚才还没尝够的甜甜软软的香唇,但他又有顾虑,担心沾了酒味的气息会破坏气氛,只敢停留在轻触浅描的程度作片刻的留恋。

      他忍住没再放肆,却在暂且作罢时,被楚阮月勾住的脖子。

      “不是说真心实意地喜欢我吗,就这么舍得放手啊。”

      这满是娇嗔的语气让人不禁恍了神,可佳人在畔如此真切,他怎么可能会听错。再看去,楚阮月眉眼间藏着勾人心动的神韵,唇角暗含的笑意也似默许他可以继续。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还记得刚才的话,像是故意逗他,“我也允许你可以多看我几眼。”

      苏凭渊真的很清醒,但听完这些话却像醉了般,只怪怀里的人总能不经意地散发魅力,愈发惹得他心跳不止。

      既然已是克制不住的情感,他便卸下了伪装,径直托稳她的下巴吻去,心急得像个毫无经验加持的男人。

      楚阮月也容许他的莽撞与冲动,任由唇上燃起的炽热绵延不绝,并回以同等赤诚的深爱。或许,此刻的苏凭渊尚未完全了解她深藏的爱意,但也不妨碍她沉浸于两情相悦的窃喜。这么多年的暗恋,错过了太多互表心意的机会,而今再重拾,她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份完美的答案。

      再等等,等她把心情整理好,就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幽静的只有夜色相伴的庭院里,两个人交换着彼此呼吸,沉溺于亲吻带来的悦然心动,所有与浪漫相关的都成了不必在意的陪衬。

      遥远的不知何处响起烟花升空的动静,紧跟着是一朵接一朵绽开的照亮夜空的光芒。楚阮月略有分心,又被苏凭渊扶住后背,再是热烈的吻追过来,纠缠着越来越不加收敛。她急切的喘息与他贪心的渴求再也无法掩藏,成了延续暧昧的催化剂。

      终于,在她彻底意乱之前,苏凭渊及时收手,俯到她耳边轻言细语:“再继续真要失去理智了。”

      楚阮月靠在他身前,用叹息隐藏不稳的气息:“还不是因为你心急。”

      他没由来笑了,将半敞的羽绒服裹她入怀:“这么冷的天,就算心急也该换个地方。”

      这深夜,确实冷得够呛,也亏得他们不分场合就动情。

      “苏凭渊。”她自顾自向他追加了一个脸颊吻,“新年快乐。”

      夜空又是数不胜数的烟花绽放,虽然很遥远但气氛很浓烈。

      “新年快乐。”苏凭渊万分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阮月,你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次那句话。”

      楚阮月被他碰得心痒:“什么话?”

      “就是那次在电话里,我想听的那句。”

      楚阮月的心跳快得简直要扑出来,比刚才被他亲吻时还要难以安放,再看着他满眼的期许,也完全给不了假话。

      “我……”他掌心的温度好似给她的勇气,就是再多说好几遍,她也是愿意的,“……喜欢你。”

      刹那间,透过他的双眼,楚阮月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情深似海。

      而他再次贴上她的双唇,给了极尽温柔的一吻,好似在留恋这句话的余味。

      [苏同学来了]

      苏凭渊手腕上的伤养了半个月后终于有了好转,答应留下来照顾他的楚阮月也是尽心尽力,但凡能代劳的事都抢在前面,不给他自作主张的机会。

      苏凭渊的确很受用,但内心也偶有自责,严格讲起来,他在这件事上过于强势,与楚阮月的关系未必能长久。

      不过好在,楚阮月最近的表现并无异样,每天过得按部就班很有规律,而与他同居也当真是字面意思——同在屋檐下的同屋室友罢了——除此以外,二人之间再没有任何更亲近的理由。

      苏凭渊自认为胜算越来越小,如果到最后还是留不住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像苏妈讲得那样,变成不计后果的恋爱脑。

      感情的事尚且无暇顾及,毕竟他有学业要用心,这几天还有场学术会议需要飞去临城参加,他有心无力,难免沮丧。

      楚阮月知晓了这件事后,只叮嘱了句“注意安全,小心伤口”,确实算关心,也确实只有关心。

      苏凭渊想拜托祝辛夷留心几天,但祝辛夷自己都忙得脚不着地,还不如他多打几个电话。后来思前想后,他还是把这件事和苏妈提了,苏妈正愁没正当理由见阮月,这下倒好,一听机会来了别提有多高兴。

      苏凭渊忙提醒她别乱来,万一把阮月吓跑了,得不偿失。

      苏妈向他保证,绝对是会把阮月好好留住,再怎么讲,她也已经认了这个儿媳妇,现在的唯一的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这份保证,苏凭渊才安心飞了临城,然而整整三天的学术会议忙得够呛,等空闲下来也只有勇气多发几条信息。

      楚阮月每条都会回复,完全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有客气礼貌的回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归来已是三天后。

      苏妈如实汇报,她已经见过阮月,两个人聊得无比愉快,还催他赶紧抓住机会,把人家哄好了。压力又给到苏凭渊身上,他要是有能力早就求婚成功了,还能用什么苦肉计拖延时间吗。

      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苏凭渊去医院拆线,医生看了伤口的恢复情况却显不满。他只得承认,前两天被行李箱砸到了手臂,以为小磕小碰没什么大碍。医生来了句,是没什么大碍,顶多是伤口再裂开一次罢了。

      这话听得陪同复诊的楚阮月变了脸色,忙问是不是要重新缝合。

      医生叹了口气,先继续用药,不过好好养伤可不是嘴上讲讲,别让你男朋友乱来啊。

      苏凭渊觉得冤枉,他真没乱来,真的是不小心而已。

      楚阮月又问了一堆问题,就差把医嘱原封不动地写下来。

      二人离开医院后,楚阮月还愁容满面的,苏凭渊就主动招认了。

      “去临城下飞机的时候,有人着急开行李架,结果行李箱掉出来,我就伸手挡了下。”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明知道自己有伤还瞒着。”楚阮月果真是不高兴了。

      “我没瞒着,就以为没事,才……”

      “才不把自己当回事?”楚阮月停下脚步,一把抓起他的手,“那你现在看看,这是没事吗?”

      苏凭渊知道是自己疏忽,乖乖向她认错:“有事,医生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别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呢。”她松开双手,把新配的药塞他怀里,“我只答应照顾你,也没说把你照顾成什么样,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能怎么担心。”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埋怨,但都是关心他的埋怨,苏凭渊突然想起苏妈的话,赶紧开始哄人。

      “阮月,是我不好。”他偷偷握住她的手,把药塞回去,“从现在起都听你的,别生气了。”

      楚阮月心软,听了这种话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他深知这一点,才能把她留到现在。

      “前几天太忙,也没顾到你,但我之前说的都算数,该是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苏凭渊现在也只剩下真诚了,“你是不是见过我妈了,她一直惦记着你,可能会热情过头,你别在意。”

      “阿姨对我很好,我没什么不习惯。”楚阮月被他转换的话题带偏,“但我的身份……”

      “你是我女朋友,见家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等过阵子,我带你回家见见爷爷奶奶,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突然说什么呢,我还没答应。”楚阮月收好药袋,转身要走,但被他拖着手撒不开,“我最近接了线上的工作,也很忙的,你不用特地说这些。”

      有些事急不来,他追着太勤,怕是更容易失去。苏凭渊暗自消化她话里的意思,还是决定走步步为营的路线。

      “我不说了,走,带你去吃饭。”他跟上前,处处顾着她的脸色,“海师大附近开了家粥铺,咱们都只能吃清淡的,就去那里吧。”

      “我又不饿。”楚阮月别扭道,“回去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不行,我就是想带你去。”苏凭渊各种劝说,终于征得她同意。

      粥铺的环境看起来不错,时间尚早也不必担心太吵闹,两个人默契地挑了靠窗的位置,又默契地点了最实惠的皮蛋瘦肉粥。也没办法啊,两个人跟病号似的,海鲜不能吃,太酸太辣的也不能吃,挑来挑去实在没什么选择。

      楚阮月向来不计较,苏凭渊心想着,以后真要当老婆养会不会过于省心了。

      喝粥喝到一半,苏凭渊接到个电话,是同专业的学妹拿错了书,询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来趟学校。

      苏凭渊随口回了句,人就在学校附近的粥铺,回学校一趟也无妨,电话那头的师妹连忙说她亲自送一趟吧,毕竟拿错书的人她。

      苏凭渊没来得及回答,通话就断了,再回电话时,学妹说已经出门了。

      楚阮月坐在对面默默听了一会儿,没由来提了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先回去。”

      哪有吃了一半就提回去的,苏凭渊灵机一动:“不着急啊,一会儿带你去海师大逛逛。”

      “不要。”楚阮月拒绝得很坚决,像是很排斥那地方。

      苏凭渊担心自己又说错什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还书的学妹很快就出现在店外的步行街上,隔着落地玻璃就冲苏凭渊挥手,还没等他起身就一路跑着进了门。

      “师兄!”那学妹一身靓丽打扮,看起来活泼又可爱,特别是笑起来时的弯弯眉眼,很是讨喜,“你真在这里哎,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了呢!”

      苏凭渊客气地朝她点点头:“谢谢你跑一趟。”

      学妹侧目看到了楚阮月,好奇地打量了好几眼:“咦?师兄,她是谁啊?”

      楚阮月也客气地笑笑:“我是他的同学。”

      苏凭渊愣了愣,正欲重新介绍,楚阮月又说了句说:“不必在意我,你们聊。”

      说罢,她便继续舀了勺粥往嘴里送。

      学妹倒也不客气,转头坐到苏凭渊身旁。

      “来,书还给你,都怪我粗心大意,居然搞混了,应该没耽误你看吧。”

      “不耽误。”苏凭渊坐远了些避嫌,“过几天还我也没关系。”

      “师兄,其实我是想当面感谢你出手相助,那天要不是你替我挡住行李箱,我恐怕没那么幸运的安然无恙呢。”

      这话听得楚阮月不禁抬头看过来,不过她的目光都是冲着苏凭渊去的。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帮一把。”苏凭渊说这些话,偷偷观察楚阮月的表情,“感谢就更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我可没那么忘恩负义。”学妹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师兄,这样吧,趁着今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吧。嗯……这家也不错,你还想吃什么,我来点。”

      见过热情的,没见过看着别人正有约却硬要往上凑的。苏凭渊何尝不明白这学妹的意图,哪能不当着楚阮月的面解释清楚。

      “书我收到了,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现在我有约会,请你离开吧。”

      这拒绝很直白,但学妹却更执着:“师兄,我前几天就想约你吃饭的,你都说没空,就这么不乐意和我……”

      “我们还没熟悉到可以单独吃饭。”苏凭渊已经很耐心了,她若再没分寸地乱讲,就触及底线了,“刚才没介绍清楚,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学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楚阮月,“不会吧,师兄你不是单身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单身。”苏凭渊豁出去了,怎么着也要把女朋友和楚阮月对号入座,既是不想让别人会错意,也是希望楚阮月相信他的用心。

      可爱的学妹瞬间皱了脸,不情愿道:“刚才不是说只是同学吗,师兄,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没开玩笑,我们既是同学也是恋人,这两种关系并不冲突吧。”楚阮月漫不经意地给了回答,又似笑非笑地等着看学妹的反应。

      学妹还不依不饶地说话,即便是小声嘀咕也能听的一清二楚:“看着也不像啊……”

      楚阮月自嘲地笑了声,没再说什么,只继续喝粥。

      “这是我的私事,还没必要向每个人报备,希望你能尽早认清这点,也不要再继续说没分寸的话,这对我的女朋友很不尊重。”苏凭渊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显然没了刚才的好脾气。

      学妹十分委屈地站起来,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苏凭渊,不过见他脸色不好惹,到底没继续多嘴,只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了。

      “阮月,你别误会,我和这学妹不熟悉,前几天参加学术论坛时才多聊了几句,怕是她会错意,才会热情过头。”

      楚阮月没所谓的“嗯”了声,头也不抬地专心喝粥。

      “书也是因为帮忙拿行李箱的时候弄混了,我甚至都没放心上。”

      “就是那时候砸到伤口的吧?”楚阮月放下勺子,问了句。

      “对……”莫名的,苏凭渊居然没了底气。

      “以后做好事也要顾着自己。”

      听起来是关心,他怎能不答应。

      “我刚才是为了替你解围。还有,我怕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陌生人打扰。你学校的事,我不干涉,所以不用特意向我解释。”

      这一句接一句的,听起来在说“不在意”,可其实都像在说“在意”,再联想到医院里发生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得解释清楚。

      “你是我的女朋友,再多人问我也是这个答案,阮月,你就别想着我会改变心意了。”

      “好啊,那我就当好这个女朋友。”

      楚阮月又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可苏凭渊并没有当笑话听。

      “我当真的。”他强调道。

      楚阮月抿了抿唇,神色暗淡了些:“我也没开玩笑,除非你介意我挡了你的桃花运。”

      “我都有你了,要什么桃花运!”苏凭渊真是急了。

      “谁知道呢,人家师兄长师兄短的,喊得很顺口。”

      苏凭渊愣住,见她脸上竟有种不寻常的神色,心中微动。

      “我保证以后不会……”

      “不说了。”楚阮月又垂下脸,“快点吃吧,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苏凭渊欲言又止,心里翻涌出酸的甜的说不清的某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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