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怕，萌宠徒弟不吃人》亦天雪

15、太虚之境篇（15）龙神祭

　　八月，龙神祭。

　　其实如果可以不需要祭祀的话，秋儿的养父母还真不愿意把她交出去。毕竟也是当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彼此早就都有了感情。但是现实的残酷是，如果不交秋儿出去，就要祭祀出自己亲生的孩子。

　　祭祀当天，阿娘给秋儿穿上了最鲜艳漂亮的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显得秋儿的气质不同凡响。祭祀来接人的队伍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阿娘恋恋不舍的把小姑娘抱出门去，放在那个画得五颜六色的龙型椅轿上。旁边另外还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看衣服也是精心打扮过一番。

　　祭祀龙神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路向着河边走去。这是谷家村最最重大的祭典，男女老少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出门加入了队伍。抬着童男童女的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人还抬着牲禽、米饭、鱼肉、米酒等，一时间敲锣打鼓、芦笙竹笛，吹拉弹唱跳，好不热闹。

　　秋儿和小男童，就这样和一堆祭品被放入了河中，等待沉没。一阵河浪袭来，瞬间吞没了小男孩。秋儿娘不忍继续观看，掩面哭着跑离了河边，秋儿爹也紧接着回来了。到家后，夫妻俩望着屋里随处可见的秋儿还在世时留下的点点滴滴印记，抱头痛哭了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秋儿爹妈被外面一阵嘈杂之声吵醒。天已大亮，但是夫妻俩由于昨天过分悲痛彻夜未眠，直到拂晓时分才轻睡了一阵。这嘈杂让他们愈发感到头痛欲裂，秋儿爹打开门想让他们不要吵闹，然而却被拉着胳膊就往外走：“她爹你快去河边看看，出大事儿了！”

　　秋儿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被拽到了河边。河中的景象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明明应该已经喂了河里龙神的秋儿，居然还好好的活着！不仅如此，此刻她人居然正悬浮在河的正中间——细看是那河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幻化做了一朵莲叶般的水台给秋儿坐着，秋儿已经脱了那装饰华丽、沉重繁琐的外衣，只留一件红色小肚兜，露着粉妆玉琢的小胳膊小腿，正在欢乐的戏水，笑声如铃声串串。更奇的是，岸上村民们仿佛还隐约看到，在秋儿的身边围绕着一条青色小龙，若隐若现，出入水面，似在一起嬉戏。

　　一转头看到亲人在岸边，秋儿连忙在那片“水莲叶”上站起身来，冲着河岸大声喊着：“爹爹——”

　　秋儿爹吓得落荒而逃，回到家中锁紧了门，匆匆唤醒了床上的妻子,神不守舍的说：“报....报应......报应来了！龙神要发怒了，大水......大水要来了！这回要完了，全完了......”

　　祭品还活着，那就意味着龙神并不满意被退回来了。龙神发怒，整个村子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的秋儿那么漂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秋儿娘说话也哆哆嗦嗦起来。夫妻俩呆若木鸡的瘫坐在地，绝望笼罩着整个房子。半晌，秋儿爹猛地站起身来，开门出去，完全不理会女人在后面大喊“你去干啥？”

　　秋儿爹一口气跑到河边，秋儿此刻已经上了岸，看到爹爹过来了急忙向着他奔过去。男人把秋儿抱起来，再次放回到河中，流着泪说：“秋儿乖，你可别再上来了，乖乖的去找龙神，爹爹会想你的......”他跪在河岸边，开始向着河里的龙神磕头，口中不断念叨：“龙神息怒，龙神息怒，这次我保证秋儿一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可是，还没过一个时辰，秋儿还是回家来敲门了：“阿爹，阿娘，开门啊！我是秋儿！快开门啊！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呢？”

　　“是阿姊！”“是秋儿姊姊回来啦！”家里的年纪最小的两个娃娃听到是秋儿的声音，都开心起来。“她爹？要不......”阿娘的心里开始有点动摇了，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丈夫，希望他也能改变心意。秋儿爹守着门口一言不发，终归是没有打开，但心里是一阵阵酸楚。

　　第三日清晨。

　　晨起劳作的村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条小青龙笔直的从神龙河里飞出，似能呼风唤雨一般，掀起高浪滔滔、劲风阵阵。“河里龙神显身了！龙神显身了！”人们高喊着。随后，那小青龙径直朝着秋儿家的方向飞去。更为神奇的是，落地后那小龙竟然变成了一个穿青蓝色衣服的小男孩，外表上十二三岁的样子，头上长角，臂上有鳞。

　　秋儿此时正坐靠着门板睡觉，只听见一阵风声呼啸而来，于是她便张开了眼睛，看见是那小青龙化形的男孩来了，歪着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男孩望着秋儿，反倒是满脸歉意，不敢正视。这时一家人也都闻声出来，秋儿趁机扑进了爹娘怀里。二人定睛一看，见院中还站着这样一个半人半龙的孩子，瞬间吓得魂不守舍。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青龙化身的少年走上前来，向着秋儿和她家人深鞠一躬，表情十分拘谨局促地说，“此前小龙我......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些年来.......得罪了诸位，日后我定不敢.......再来侵扰。”颇有些语无伦次，而且声音竟有些颤抖。

　　一家人全都惊得是目瞪口呆。但是从那以后，神龙河就真的没有再泛滥过。谷家村风调雨顺，居然开始有了丰收之年。

　　从那开始，有关秋儿的传说在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传开了。没文化的人想像力都格外丰富，说秋儿不是凡人，是神女下凡......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秋儿被当成了龙神圣女，就差盖个庙宇供奉起来了。因为各家有了收成，吃饭不再是问题，往秋儿家送各种东西的人从此络绎不绝。这里村民多朴实，借着说自家收成好来送东西的说辞，无非就是希望能看到秋儿一眼，沾点仙气儿，祈求一下好运。秋儿娘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疼爱又多了一万倍自不用说，秋儿爹也一跃成为村里最有身份地位的人。真可谓是一女得道，全家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