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笑忘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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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镜子里的人五官扭曲，又打了个喷嚏，“阿呸！”
林言探过身取纸巾，小心翼翼地拭去胡遇鼻子周围的碎发渣子，她一笑，露出一口小小的白净的牙，说道：“很快就好了，再忍一忍。”
她含着一颗葡萄味的糖，说话间果香味溢出来，胡遇不安分了，林言掰正他的头，继续开垦。“滋滋滋”的，不断有头发从胡遇眼前落下，他绷着一张舍生取义的脸，说：“你好歹给我找个凳子啊，我吃得消扎一小时马步啊？”
林言才不理他：“嘘，安静。”
胡遇的视线飘向镜子里的林言。她低着头，一副专注的神色。时至初春，温度渐渐回暖，她的状态也有了肉眼可见的好转，最近活蹦乱跳的，睁开眼就找事情做，一刻都停不下来，在胡遇跟前和身后来回打转。
高三的最后一学期，胡遇也休学了。
任凭胡跃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儿子硬着脖子，该干嘛还干嘛，胡跃天无计可施，只好打电话给孙珂，老太太听了居然说：“随他去呗，你还能押着他读书考试不成？你可别太上头，好好赚钱，多留点家产给他，以后……”
胡跃天不上头，想下地狱，他妈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
额前过眼的碎发被咔嚓几刀剪落，胡遇精心打理的头发就这么没了，没了，眼看越来越少，他连忙举手叫停：“等等等等，再推下去光头了，你叫我做和尚去？”
“不会成光头，是寸头。”林言慢条斯理的，“保准和彭于晏一样帅。”
“不可以和胡歌一样帅么”
林言瞒他一眼：“那还是胡遇最帅。”
十分钟后，胡遇和镜子前的自己遥遥相望，生出了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一个干净利落的寸头，总体来说不算难看，只不过林托尼在理发过程中手抖，意外推出了一个小坑，为了弥补这个坑，她万般小心地挖，最终刨出一个大坑，还是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
胡遇凑到镜子前左照右照，砸着嘴发出一连串叹气： “完了完了，真完了，我一世英名……”
“怎么就完了？这是彭于晏同款好不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男人就要留寸头。”林言瞧着自己的杰作，越看越满意，怼着胡遇的脸365度拍照。
胡遇摘着脸上的碎发，目不斜视地问：“谁说的？鲁迅还是周树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林言问，“他们是同一个人？”
胡遇反问：“这我还不知道？”
你还真不一定知道。
林言眯着眼笑了笑，把剪刀递给他：“轮到你了。”
胡遇的手僵在半空：“啊？”
胡遇手持剪刀，绕着人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从何下手，林言催他：“快点吧，我都要睡着了。”
胡遇蹲下身平视她：“不是，你头发又长又多，我怕一刀下去毁了。”
“嗯。”林言没有理他，自顾自吩咐，“齐肩吧。”
胡遇的手文能画画武能打人，实在不要太灵活，但此刻一点不听使唤。林言的头发很长很软，很黑很密，柔顺好看地垂下来，他实在舍不得动手。又被催了十来次，剪刀才颤巍巍动工，轻轻一声“唰”，一小段发尾飘飘然落下，看着都心疼。
长头发厚，层次也多，剪起来很困难，胡遇生怕一失手无法再挽回，于是里三层外三层，修修又补补，近一小时才完工。原本及腰的头发现在轻飘飘地垂在肩膀上，看着活泼可爱不少。
俩人在镜中对视，林言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剪头发吗？”
“不知道。”胡遇摇头，“好像很多人换了心情就要换个发型。”
“长头发会被拉住，跑不快。”胡遇一听，心又悬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林言没有激动，反而笑了笑，她说，“就像你说的，我也想换个心情，重新开始。你不是说下周学校春运会么。”
胡遇愣了：“你愿意去？”
林言：“偷偷去行不行。”
最后一次运动会，宋繁星给自己报了3000米长跑项目，许以宁瞧着他的小身板，和张易枫说：“我弟弟硬起来了啊！”
疯子在打游戏，反应慢了好几拍，后知后觉地说：“你好色哦～”
许以宁：“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啊？”
“放心吧宝贝。”疯子的帅脸吃到一击萌妹拳，许以宁威胁他，“你再这么叫我翻脸了！”
张易枫退了游戏，捂着半边脸：“干嘛打人家啊，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叫。”
余安出来劝架：“比赛快开始了。”
三人在观众席上远远望去，宋繁星在同行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小。他今天穿了背心和裤衩，白净的胳膊和腿暴露在阳光下，羡煞众多女生。
有女同学打着伞经过，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我靠，他的腿怎么比我的还好看，连一点腿毛都没有。”
“这么大太阳，要晒黑了，我看着就心疼。”另一位女生摇着头。
伴随“砰”的一声枪响，3000米长跑比赛正式开始了。
敢于跑长跑的不是勇士就是猛士，还有宋繁星这位异士。他当时脑子热，毛遂自荐，罗晓鸥也脑子热，把体委的名字换成了他的。双双脑子热的结果就是遥遥落后，从起跑开始，宋繁星就落到了最后一名，他体能本来就弱，加上太阳晒，跑了两圈就上气不接下气，索性放慢脚步，试着转移注意力。
鸥姐为什么明知道我体育差，也同意让我参赛呢……
二班的人在给我加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呐喊出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好像有人在笑我，算了，笑就笑呗……
有时间要多练练体能啊，在青训营里也是最后一名……
今天胡遇和林言会来吗……
还剩下最后两圈。宋繁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又干又痒，胃好像快烧起来了，腿一点力也使不上，他死死咬着牙，才不至于让脚步彻底停下来。
“是男人就别停。”
“弟弟，硬啊！硬起来！”
“加油繁星。”
突然，张易枫、许以宁和余安的声音依次传来。
三人在跑道内侧的草坪上跟着跑，张易枫问：“小宋啊，你当时吃错药了吧，跑什么3000米啊。”
许以宁骂张易枫：“臭疯子，你别让他说话，他现在没力气。”
“唉，我说你怎么开口就放炮啊？我招你惹你了？”张易枫怼回去，许以宁刚要动手，余安挤到他们中间，互相拦着，“两个冤家，消停下吧，行不行？”
跑了百来米，宋繁星问：“他们来了么？”
张易枫：“会来的，他答应我们了。”
宋繁星看着其他选手从自己身边擦过，目送他们冲向终点，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大，气上不来，步伐也逐渐不稳，就连视线也开始恍惚。
余安说：“繁星，实在不行停一下，没关系的。”
“对对对，你别强撑啊，我看你怎么要昏倒的样子。”许以宁一脸担忧。
“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十来个字，宋繁星说了半分钟，说完后很久才补充道：“林言教我的。”
“徒弟还挺自觉。”和这句话一同出现的，是观众席上剧烈的欢呼声，跑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胡遇甩着头发装逼，冲他挑眉，“最后一圈不冲一冲？”
宋繁星先是吃惊地看着胡遇，随后视线绕过他。
林言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长袖长裤，包裹得很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因为她在胡遇身边。
宋繁星觉得咬嘴巴不够刺激，索性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终于把自己疼机灵了。
突然有人带头喊：“宋繁星，加油！”
加油声此起彼伏，其中隐隐约约参杂着：“林言，加油！”
转过最后一个弯，张易枫大声说：“最后100米，来首歌振振士气怎么样！”
许以宁很快接道：“我来起头，最近刚学的。”
伤心的，都忘记了
只记得这首笑忘歌
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
从头到脚趾都快乐
我和你，都约好了
要再唱这首笑忘歌
这一生只愿只要 平凡快乐
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宋繁星仰天一声大叫，冲过终点，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被诊断为中暑和体力不支，在家休养了两天。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笑忘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