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服从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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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煜带着闫延轻车熟路地走进自己当年来过数回的云市警局大厅，挥了挥手叫停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警察。
“你好，我找你们李局。”钱煜把自己最和善的笑容挂在嘴边，却见到那人有些异样的目光。
“你们确定是……找他？”他听到这个话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求助般地飘忽在四周。
钱煜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向前一步问：“对啊，李局，李鑫宇，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在云市警局认识的人除了秦寰和林绵晓，最熟悉也是最信任的就是这位正直古板，担任云市警察局局长十年之久李鑫宇。在秦寰夫妇出事之后是他安顿好了两人的后事，并和钱煜在A市的顶头上司吴局一起将当时因秦寰夫妇离世而严重违反纪律将要受处的钱煜秘密送回A市，如若不然，钱煜以后一生都将与警界无缘。
李鑫宇在某种程度上是救了他一命。
但是由于当时风声鹤唳，他也无法向处在严峻时刻的李鑫宇表示感激。
不过估计他就算是说了，那个喜欢捋自己少得可怜的头发的大叔也只会嗤笑摆手地说：“滚滚滚，你这兔崽子不在我眼前碍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李局……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钱煜一僵，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走的时候也不过是六七年前，那时李鑫宇别说是不考虑退休了，就连精神奕奕地升职都仍绰绰有余......
那人看着他不信的神色，也没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反正这个话题刘局不让说了，你们是A市来的人吗？我带你们去见她吧。”
闫延拉住还想再问的钱煜，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摇头。
钱煜哽住，疑虑在心下缓缓蔓延开来。
两人跟着那名警察来到了一个办公室，推开门看见里面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眉目锋利的短发女人，她抬头看向他们，冷练的目光让人下意识心里生寒。
“这两位是？”
“刘局，这是A市来的两位警官，负责和我们立案调查被翻案的那起恶性伤人事件。”
钱煜跟在闫延身后，难得乖巧地低垂下头，没有反客为主。闫延瞥了一眼，朝这位刘局伸出了手：“闫延，A市刑侦支队队长，这是我的下属，钱煜。”
刘局挑眉看着这两人，眸里划过一分赞叹：“我是刘青，早前就听说你们二人的名声了。”
毕竟事态紧急，几人也没有过分形式寒暄，刘青利索地翻出档案毫不隐瞒地向他们阐释着：“嫌疑人秦笙经过dna对比确认是是我局烈士秦寰的儿子，我看过你们发来的资料，我们会全力配合抓捕。你们传信来说帮忙查的名单，我已经让人发到邮箱了，这是云滇最大的贩毒集团头目Y先生的名下资产和资金流水。”
钱煜的神色一下子有些绷紧。
因为这些资料，绝大部分是秦寰等卧底警察靠数年的埋伏用命换来的情报。
“关于你们口中的迟源我派人查过了，他被迟家收养，虽然当年在云滇误杀乌昏，但由于事出有因，归为正当防卫。除此之外，你们所说的一切猜想我都没有查到，包括迟源就是Y的可能......你们是清楚的，没有证据的前提，做什么都不算数。”
是，这么多年下来，因为没有证据而眼睁睁看着凶手嚣张自在的嘴脸的事不在少数，身为警察，闫延和钱煜都明白这点。
秦笙在迟源那里的行踪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了，秦笙就真的会被捶死在杀人犯的火坑里，再无抬头之日。
所以，就算他们现在知道迟源跟贩毒Y先生逃不了干系，也无能为力。
“但是迟源那边跟秦氏集团脱不了干系，”钱煜恨恨地捏紧拳头，“他从小待的孤儿院那边也需要细查……”
“什么孤儿院？”
刘青眼镜下的眸子一闪，似乎有些疑惑。
钱煜一愣，顿感奇怪地皱眉，刚要开口却被闫延快速打断：“那不重要，总之，现在调查迟源才是大事。”
刘青冰封着的脸上少有地浮起一抹不真切的笑容，似是和蔼地看着二人：“嗯，我们会全力调查的。”
“……那就先谢谢刘局了。我们还有事，就不留了，如果有新消息麻烦通知一下我们。”闫延把钱煜不动声色地拉到后边，目光骤然对上刘青某一瞬幽幽不明的眼神，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多年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此时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继续留在这了。
他拉着身旁的人往外走，外头走进来刚刚那个被他们招呼的警察，他看着神情紧绷的二人，疑惑地问了句：“你们不留在这儿吗？”
闫延没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随后快步地走向外面。
等两人走出警局大门后，钱煜眯眼回头看了下警局内没什么异常的来来往往，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不断蔓延。
闫延看到了他的神色，明白他在想的是什么，但只是说：“人多眼杂，先回车里说。”
“……嗯。”
他们迈步朝那辆吉普走去，手刚放在车把手上，突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引得路过的人不由得埋怨多看了一眼。钱煜也皱眉看了过去，那车里坐着个似乎是在抽烟的邋遢男人，虽然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怎么了？”
闫延坐在车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什么发现，就疑惑地看着愣在原地的他。
“哦…没什么。”
钱煜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处，又看了一眼刚刚的那辆车却发现对方似乎已经离开后，心下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那个刘局感觉有点问题，云滇这边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闫延没说话，只是默默启动了车。
两人心知肚明，一旦牵涉到云市，就像一个石子落进了汪洋，掀不起丝毫波澜，只感觉到其中幽深无尽的利益正在变幻莫测。
“林老先生退了之后，这边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李叔是强烈主张控贩遏毒的一派……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病逝，八成…是被人阴了。”
钱煜咬紧后槽牙，刻骨恨意从多年前暗埋于心的泥土里肆意疯涨，正如同那年听到不属于秦寰夫妇的污名。
“现在回去给吴局传份加密文件，在这里，”闫延顿了一秒，“一切都要听我的命令。”
“知道啦闫队，不会给你添乱的。”钱煜懒洋洋地翘起腿，何奈空间有限只能悻悻地放了下来。
男人唇瓣微动，但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后，突然皱起眉。
“钱煜。”
“咋了又，我可没说错哦，你别想揪我小辫子……”
“坐稳了。”
“啊怎么………卧槽！”
闫延猛地转动方向盘，车一个飞速拐到小道上，让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钱煜脖子差点儿扭抽筋，一瞬间面目狰狞。
“嘶！”
闫延听到身边人的痛呼，抿起唇神情阴翳地看向后视镜同样拐进来的银白色轿车，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钱煜被突然加速的惯性搞得不由得往后倒去，刚缓过来想骂人，却余光瞥到后视镜里似乎刚刚就在后面跟着的车，又看向闫延时不时挪向后视镜的目光，神情紧绷起来：“有尾巴？”
“嗯，技术不错。”
能从警局头号飙车疯子的口中得到这个认可，看来确实有点棘手，毕竟也少有人能跟得上刑侦支队队长的车。
“他死跟着我们，想干什么？”钱煜回头看那辆车上驾驶座的人，但又看不真切，只能恨恨地骂了一句。
“不能回别墅让他们知道程闲，我们绕去人少的地方，免得万一动手伤及无辜。”闫延现在还有空关心了下他额头上刚刚撞出的红印，“刚刚有伤着吗？”
“嘁，就这点？爷无所畏惧……”
一个漂移拐弯，无所畏惧的某人脸猛地像个牛皮糖似的贴上窗，跟打脸来了个亲密的kiss。
“嗯，无所畏惧。”
闫延火上浇油地嘲讽了一句。
钱煜被噎了，只能悻悻地回头，看那车跟的距离大致多远，但看了下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这辆车车牌看起来像是作假的，而且看着倒是一点都不怕我们发现，就只是跟着我们，像……”
故意让我们这么走一样。
钱煜一怔，心中骤然打起警铃。
……糟了！
“现在在哪儿了？”他看着几乎没什么人的山路，冷汗直出，连忙把手机打开，却怪异地没有任何一点信号！
“闫延，我们被误导了！他们就是想逼我们走这边，说不定还想做掉我们！能不能掉头回去？可是他们一直跟在后面又没有动作，怎么杀啊……”
钱煜这边皱眉思索说着，却没注意到闫延在某一瞬间微变的神色。
两辆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飞速穿梭，前后的距离勉强拉开了一段，却依旧咬的很紧。
“钱煜。”闫延突然叫了他一下，神情认真地目视前方，“前面那个急转弯的口，你准备一下。”
“干什么？”
“……跳下去。”
钱煜怔愣了一秒，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停下，那个人就算有武器，我们两个也可以配合……”
“那辆车上估计有信号屏蔽器，如果甩不开他，我们就一直处于被动地位，那个转角旁边是茂密草丛，你准备过跳下去不会有很大的危险。”闫延的手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方向盘，面上却是笑了，似是调侃性地说。
“信我，我会甩掉他的，当务之急是找支援，说明云市警局有内鬼。你守在这边等着人来，他如果跟丢了我自然得返回。”
钱煜心跳的厉害，这么些年沉寂的血液疯狂开始涌动，脑子里下意识觉得这个逻辑有些怪异想要拒绝，却听到那人温柔却不容置喙的话语。
“我说过的，服从命令。”
钱煜咬咬牙，强压下心中的不适，紧紧盯着那个拐弯口，握住了车把手。
100米……
70米……
20米……
“跳！”闫延厉声呵道。
钱煜借由山体的遮掩在后方车的视线盲区下推开车门，纵身一跃，滚进了厚实的草丛之中。
车门也在他反手借力和拐弯惯性的作用下砰的关上。
一瞬之间，在后面看来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钱煜用手护着重要部位，摔在地上翻滚之后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茫然间听见了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裂了，疼得厉害。
颇为白皙的皮肤似乎多了许多青青紫紫，他也没太注意。迷迷糊糊地咬牙站了起来抬头看去，目光骤然一缩。
刚刚坐在车里思绪万千，却没注意到车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一种刚刚就冒头的毛骨悚然感陡然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脑子因有些充血热的发胀。
“……跳下去。”
“信我。”
“我说过的，服从命令。”
男人过于温柔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服从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