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青春喂了狗》白豕

2、我一直都记得

　　何清云思维缜密，条理清晰，前期的准备工作十分充足，周起川从那份初稿里看到了很多独特的巧思。在他毫无要求、全凭何小姐做主的态度下，两人的聊天非常顺利，等敲定最后一个部分时，周起川看了下表，时间刚过五点。
　　他晚上七点还有个饭局。
　　周起川喝完一次性杯子里的水，起身将它扔到垃圾桶。“我晚点还有事，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微信多少，我们加一下方便联系。”
　　何清云拿出手机，和他互加好友，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周先生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再一起去现场看看，施工队那边还有问题。”何清云说。
　　“那就明天吧，可以吗？”
　　“好。”
　　两人走到前台，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张娜。张娜看见周起川，原本性感的身姿更妖娆了几分，她热络地打招呼：“周先生，又和您又见面了，真巧呀。”
　　“你好。”周起川礼貌地回她。
　　张娜笑意更甚，“看您这是要走了，我送送您？”
　　“我还有些问题要和何小姐谈，她送我就好，就不麻烦你了。”周起川回绝。
　　“好，那您慢走......”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张娜才靠在前台忿忿地说：“能有什么问题要谈，指不定是何清云见周先生一表人才，故意扒着他呢。”
　　小佳知道因为老板把周起川这个香饽饽给了何清云，作为老员工的张娜心怀不满，有针对何清云的意思，她笑道：“何工有男朋友呀，刚刚不是周先生说有问题吗，我觉得她挺公事公办的。”
　　“她这样的闷葫芦也有男朋友？”张娜有点惊讶。
　　“嗯咯，上次有个姓霍的帅哥来接她，和我打了声招呼，好像还是金融公司的精英呢。”小佳回想起男人的英姿，不禁傻笑两声。
　　“人家也没说是男朋友吧。”
　　“特意从市中心过来接人，就算不是男朋友，关系也肯定不一般。”小佳头头是道。
　　张娜没了聊下去的心情，扔下一句：“我去忙了。”就扭着腰姿走了。
　　工作室占地很大，停车场是露天的，眼看周起川走到车旁还没开口，何清云不免问道：“周先生，您刚刚说的问题......”
　　周起川站在车前，看着眼前的何清云，白皙的面容，俏挺的鼻尖，一头细软服帖的长发，她的模样亦如当年，只眉眼间添了几分成熟和笃定，那双杏眼也不再时时低着，看向他时依然能轻易夺走他的心魄。
　　“你的那份初稿很完善，不像是短时间能做出来的。”
　　何清云愕然，她思考了一下说：“其实它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我在高中时对祁华老师的作品一见倾心，学设计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过许多版本，后来有幸被祁华老师看到，他还慷慨地给了指导。这份设计图算是我的处女作，您会介意吗？”
　　周起川笑了笑：“我很荣幸能见证这个处女作的落成。”
　　她当年捧着刊印“浮生若梦”的杂志看了一个月，果真是很喜欢它。
　　周起川开门上车，“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我们明天再见。”
　　“明天见，您路上小心。”
　　车子开了出去，周起川望着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的身影，觉得此刻惨淡的夕阳热烈万分，直烧得他满腔疼痛，满腔欢喜。

　　第二天周起川是被闹钟吵醒的，昨晚在饭局上被劝太多酒，他都不记得陈谦扶他上车后的事了。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他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他和何清云约在十点，时间还早。
　　洗漱完走出卧室，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他走过去：“胡姨，你怎么来了？”
　　胡姨在周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是看着周起川长大的，幼时周剑锋和许曼婷忙得常年不着家，都是胡姨在照顾他。现在周起川搬出来住了，胡姨仍会时不时过来帮他打理房子。
　　“你还说，多大的人了，还喝得满屋子酒臭味。工作重要，身体就不重要啦？”胡姨边说边递给他一碗解酒汤。
　　周起川一口气喝完：“谢谢胡姨。昨晚是意外，平常我都不喝的，您放心。”
　　“那就好，别像你爸把胃都喝坏喽。”接着又赶他，“赶紧出去，别挡着我做早餐。”
　　周起川乖乖退出厨房。
　　吃完早餐后，他在衣帽间认真地挑了一套衣服，又理了两遍头发，才拿着车钥匙出门。
　　新房的位置靠江边，离周起川现在的住处不远，汉城市中心区沿江而立的大多是商用建筑，这个小区是前几年开发商斥巨资开辟出来的，地理位置优越，坐拥一线江景和97％的绿植覆盖率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高档楼盘，房价自然也是寸土寸金。
　　周起川到房子时，何清云已经在里面了，正和施工负责人邵师傅说话，她的模样认真专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折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昨天初见她的那阵虚幻感袭上心头，周起川下意识开口：“清云......”
　　两人转头向他望来，何清云率先打招呼：“周先生，你来了。”
　　邵师傅也和他打了声招呼，何清云继续道：“改后的设计图主体上和原来的差别不大，所以不需要大动，但水电已经快完工了，要改的就比较多。我和邵师傅对了一下，共二十处要重新改造。”
　　邵师傅接着说：“这部分的费用我估算过了，大概要增加八到十万，周先生您觉得呢？”
　　邵师傅为人可靠，已经和沈拓工作室合作了很长时间，周起川回他：“没什么问题，一切按照何小姐的设计图来吧，需要增加的费用和我说一声就行。”
　　这话的意思是由何清云做主了，邵师傅有些疑惑，他见过这位业主和沈工吵架的场面，他不是一直都很吹毛求疵的吗？
　　邵师傅止住猜想：“行，那我们再看其他的地方吧。”
　　三人速战速决，确定了最后一处改动和后续的施工事宜后，刚好到饭点。在周起川的提议下，他们又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周起川经常参加饭局，有他调动气氛，邵师傅很快将他之前冷面严厉的形象抛至脑后，两人席间聊得很是愉快，何清云则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
　　“这道清蒸鲈鱼不错，何小姐可以尝尝。”
　　何清云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知所措地抬头，刚好对上周起川含笑的眼神，她有些慌张地撇开视线，“哦，谢……谢谢。”
　　周起川看她意料之中的夹了块鱼肚上的肉，嘴角忍不住勾起。
　　“周总？”旁边邵师傅的声音让他回神，周起川若无其事地转头：“突然想到个事，有点走神。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一顿饭热闹吃完，送走邵师傅后，周起川转头对何清云说：“你去哪儿。”何清云没车，刚刚来餐厅是坐他的车。
　　她低着头，浓密的睫毛盖住那双明亮的眼眸，等了一会，周起川才听到她答：“我回工作室。”
　　“我送你，”他语气坚定，“刚好顺路。”
　　何清云不知如何拒绝，只好跟他上了车。
　　“还要加班，是因为我房子的事吗？”周起川边开车边问。
　　“嗯，还有些细节要改......”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房子的事不急。”
　　“......嗯。”
　　尽管何清云看起来很正常，周起川还是查觉到了她的局促，她刚刚在饭桌上也极少说话。他不再搭话，抬手打开车载音乐，调出一首舒缓的歌曲。
　　私下的她似乎和从前一样，完全不会和陌生人打交道。
　　车子驶了一段路，然后拐上重江大桥。此时是高峰期，他们上桥后不久就被堵住了，周起川停了车，往副驾看了一眼，何清云正侧头望着窗外。
　　她侧脸线条勾勒出安静的味道，周起川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桥一边的人行道上很是热闹，卖小玩意的商贩，散步的一家三口，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步履匆忙的上班族，人来人往，一如当年。
　　周起川仿佛看到了一对慌张的少男少女，正奋力地拨开人群，朝前方狂奔而去。
　　他收回思绪，正好对上何清云转过来的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周起川对她说：“……很久以前，我被有过节的仇家追打，有个女孩带我跑上这座桥，我们一路狂奔，逃到桥那边的老城区。”
　　他轻笑一声，“最后她带着我翻进了一间狗窝，我们才躲掉那帮人。”
　　周起川说完，看着始终面向前方的何清云。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是吗......”
　　“嗯，她救了我，我一直都记得。”

　　送完何清云，周起川转道回周家，早上胡姨说这些天周剑锋的胃病又犯了，昨天病情加重，已经在家卧床休养。
　　他到了周家就往二楼主卧走，周剑锋穿着一身家居服，躺在床上挂点滴，平日里的威严因为脸色苍白而淡去不少，此时还在看手里的文件。
　　“爸，您生病了也不和我说？”
　　周剑锋见到他，脸上立马溢满笑容：“这段时间比较累，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大碍的。”
　　周起川把他手里的文件抽走，“生病了就好好休养，天鑫几千号人，也不差您这点功夫吧。妈呢，还在公司？”
　　“你妈手下出了点事，一时走不开。”
　　“你们忙了大半辈子，家里的钱还不够？”周起川无奈。
　　“这不是在其位谋其职嘛，你要是进公司就好喽，我和你妈就能清闲点了。”周剑锋见缝插针说道。
　　“停，公司有堂哥就行了啊，我说过不进天鑫的。”
　　“行行行，你爱搞金融就搞金融，这件事爸不逼你。”周剑锋妥协。
　　“可你看你堂哥都抱俩娃了，团团和圆圆可爱得哟，你大伯板了一辈子的脸，见到他们都眉开眼笑的。爸不要求你马上结婚生娃，但谈个女朋友总可以吧？”
　　周起川想起了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他没像以前不耐烦，含糊应道：“嗯，我有打算......您别操心了。”
　　周起川没呆太久，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找家庭医生问了病情，又叮嘱周剑锋别再操劳，他就赶回自己的公司。
　　等他走后，周剑锋立马给沈拓打电话。
　　沈拓那边才早上八点，他随手将林灵搂进怀里，模模糊糊听完周剑锋的话，精神瞬间抖擞，“周叔您没猜错，您儿媳妇还真有影了，细的现在还没法和您说，到时候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就行，嘿嘿。”
　　挂了电话，林灵问他：“你又做什么坏事。”
　　沈拓亲她一口，懒懒地说：“什么坏事，这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你们就等着感激我吧。宝贝先不说这个了，再陪我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