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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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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为了显示对徐家女的看重,将秦谨的大婚诚王府办的很是热闹,来往恭贺的亲贵大臣络绎不绝,王府里四处都摆满了宴席,宾客来往敬酒,下人们端着酒菜穿越在各个桌子间,本来宽敞的诚王府此时甚至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秦殊作为诚王世子,又是新郎的兄长,自然是要在前面迎客的,沈南卿本来打算在后面看顾着席上的宾客们,可秦殊却拉着他要他跟在他身边一同去迎客,沈南卿拗不过他,也只得去了。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与来客寒暄,倒有了几分寻常夫妻的样子,看见的人心中也暗自思量,想起从前关于诚王世子夫妻关系淡漠的传言,看来也不可尽信。
大襄没有男女分坐的规矩,宾客和亲朋都坐在了一起,曹姨娘也终于坐到了前面来,看着眼前的热闹不禁用手绢沾了沾眼角。
吴侧妃看见她这个样子,暗暗翻了个白眼,拉过一旁的金络道:“我给三少爷的贺礼送去了吗?”
“这会子人太多,三少爷去接亲还没回来呢,容奴婢去问问。”
“你记得。”吴侧妃转了转眼,拉住她悄声道:“等拜了堂……再叫人拿去。”
“是。”金络福了福身,低着头退下了。
吴侧妃轻蔑得哼了一声,看着曹玉萱那个娇弱样子心里就来气。这个狐媚子最会用一副柔弱样子勾引人,她的儿子娶得是少府寺少卿的女儿,少府寺管着整个皇宫的一切制造事务,油水虽足,可权势不大,哪里比得上徐家世代为官呢?定然是姓曹的贱人又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去求了王爷,才给秦谨一个次庶子捞到了这样好的婚事。自己本来已让人撤了曹玉萱的位置,沈南卿却又让人加上了,还以姜王妃的名义去敲打了一番管事的人,落了她的面子。吴侧妃心中对沈南卿更是不满,刚刚看见秦殊还带着人一同去接待客人,更是焦躁不已。
这婚宴上人人都高兴着,唯有她一个人不爽。她不高兴,便也要叫别人不高兴,想着那壶即将送给秦谨屋里的醉云间,她露出了几分笑意。
若是在大婚之日闹出丑闻,不知那徐家还会不会对秦谨这般满意?
过了一会,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接亲的队伍也终于回来了。
一顶红轿子从正门抬了进来,秦谨亲自掀开门帘,扶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下轿,在喜娘的唱和声中一起走到了正堂里。
秦谨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和新娘一起欢欢喜喜地拜了堂,礼成后新娘子被牵着离开,他的眼睛还跟着人家的背影。
“从未见他这么高兴过。”秦殊笑道,“三弟从来有些内向,今日倒是看着活泼了许多。”
沈南卿今日穿了身深红色织金绣着祥云的锦袍,更显得他皮肤雪白、五官艳丽,他看了看前头被簇拥着去敬酒的秦谨,眼中也染着笑意:“大喜的日子,哪有不高兴的呢?”
秦殊听着这话却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目光:“这前头还有的闹呢,我们去换身衣服再来吧。”
到底是大日子,两人今日穿得都很庄重,确实是有些束缚。秦殊想带着沈南卿去后边坐着歇会,让人去拿身轻快衣服来换。
“世子先去吧,我想起之前秋云来说前面备下的梅子酒叫客人不小心打翻了几坛,虽说已经让他们再去取了新的来,可这会人多事杂的,怕他们忘记了,我去看看去。”
“行。”秦殊想了想,“忙了这半天了还没吃上东西,我等会叫他们去拿些点心小菜来,你看过了就过来。”
两人一大早就在前面接待客人,确实也没顾得上吃东西,这会席上怕也乱得很,去了也是被灌酒,吃不了什么东西。
沈南卿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
秦殊又同他说了几句话才走,沈南卿转身去了后厨。
这会后厨也乱得很,里头的人忙不过来,沈南卿就在门外叫了人来询问,又嘱咐他们将前头空了的碗盏和酒坛子都收起来换上新的,见里头的厨娘和下人忙起来一团乱,又重新安排了后厨的人才罢。
沈南卿正想着不叫秦殊等急了,刚要离开,却看见一个穿着水色纱裙的白净婢女端了一小壶酒正要从后厨离开,便叫住了她:“等等,你是哪个院里的人,怎么这会端了酒走?”
沈南卿见她端的酒壶和前面宴席上摆着的不一样,以为是前头侍奉的哪个婢女忙乱中弄错了。
“奴婢……奴婢是看前面的大人们桌上酒都空了,这才来新装了一壶准备送过去。”那婢女低着头,不敢与沈南卿对视。
“哪个桌?”沈南卿皱眉,看了看她手里的酒壶,“我才叫他们启开了新的酒送去,你就不必再送了,免得混了酒水。”
那婢女赶紧行了一礼:“是。那奴婢这就将这酒撤下去。”
说完,她便要端着酒离开。
“诶,等等,”沈南卿叫住了她,想起之前秦殊说要让人端几盘点心小菜来吃,便想着刚好寻一壶酒去下菜,“你把酒给我吧。”
那婢女终于有些慌乱地抬起了头:“世子妃,可是这酒……”
“这酒怎么了?”沈南卿皱眉。
“没、没有。”婢女犹豫着低着头奉上了酒壶,“只是这是,奴婢随意装来都酒,怕不和您的口味。”
“无妨。”沈南卿单手拎过酒壶,对她随意挥了挥手,“他们前面收拾的人手不够,你去帮忙吧。”
“是。”
那婢女又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走了。
沈南卿拎着酒壶去了后边院子,这边和前厅隔了一段回廊和一个小花园,是一处连着个起居室的小厢房,虽不宽敞,但比起前边还是安静多了。
到的时候,只见小炕桌上已经摆了几碟点心和几盘小菜,秦殊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了。
“怎么还拿了壶酒?”秦殊偏头,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银质小酒壶。
沈南卿随手将酒壶摆上桌,又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两个杯子:“在后厨碰见个丫头装错了酒,正要送到前头去。我想着倒了也是浪费,不如拿过来下菜好了。”
“我还怕带你去前头会被灌酒,不想你竟自己拿了酒来。”秦殊笑他,“早知道便该拉着你去前面,和那些宾客们喝去。”
“世子饶了我吧。”沈南卿露出几分无奈,“我这酒量实在是不行,恐怕在前面待不了多久就得被人抬着出来了。”
秦殊想起从前在平阳公主府参加婚礼那次沈南卿醉酒的样子也忍不住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出来醒酒的,这么些年了,酒量竟一点长进也没有。”
沈南卿低头笑了下,将杯子放下后就往后面去换衣服了。秦殊拿起酒壶掂了掂,抬手倒满了两个杯子。
这酒闻着倒是不错,才倒出来那股清新的香甜味就钻进了鼻子里,秦殊端起来尝了一口,温润爽口,并不十分烈,想来正适合沈南卿喝。
沈南卿换了一身轻便的浅色衣裳出来,总算觉得松快了些,便坐下和秦殊一同用了些点心,喝了几杯酒。
两人正端着酒杯,聊到了下月宫里便要举行围猎,届时皇亲们都要作陪,两人正说起了狩猎中的些的趣事来时,秦殊却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他也没喝几杯,屋子里还开着窗子,他却有点晕乎乎的。
“怎么有点热。”秦殊将酒杯放下,揉了揉眉心,“这酒后劲还挺大。”
沈南卿本就不善饮酒,刚刚只喝了一杯便放下了,此时见秦殊面上确实有些发红,有些担忧:“世子不舒服的话,先去休息会吧。左右前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闹完呢。”
秦殊点了点头,由沈南卿带着去了后面的厢房里。他此时醉意上涌,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脱了外衣靠在床柱上,看着沈南卿弯腰帮他把衣服叠好。这边屋子少有人住,床上也只铺了一层软垫,没有被褥枕头之类,沈南卿便又去柜子里打算找床被褥出来。沈南卿换的衣服袖子收的窄些,没了层层叠叠的衣服套着,显得腰身也更紧了点。沈南卿还未加冠,只用一根发带束着头发,晃眼看去,竟有几分从前他们初见时沈南卿的样子。
秦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别忙了。”秦殊道,“我就坐会,找什么被子。”
沈南卿还是将被子抱了出来,在他身边铺好:“世子今天起得早,又喝了酒,时间还早,睡会也无妨。”
秦殊就坐在床位,沈南卿在他旁边铺床时一条腿的膝盖还搭在床沿上,两人间的距离随着沈南卿的动作忽近忽远,秦殊只觉得沈南卿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气在鼻尖若即若离。
他脑子里越发蒸得有些发热,鬼使神差地一伸手,抓住了沈南卿的手腕。
沈南卿一愣,回头疑惑地看他:“世子?怎么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日头西斜,阳光染成了橙红色,从薄薄的宣纸糊作的窗纸间透了进来,变成了暧昧的暖黄色。沈南卿正对着光源,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有些湿润,在这光线微弱的跳动里闪烁着暖色光泽。
秦殊的心咚咚跳着,声音大得他耳边竟听不清别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放大了,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只剩下了沈南卿一个人。他喉结滚动,毫无征兆地拉了一把沈南卿。
沈南卿本就只用了搭在床边的膝盖支持着重心,此时毫无防备地被秦殊一拉,立刻跌进了他的怀里。秦殊身上还残留着那壶酒清冽的味道,能听见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咚咚作响。
“世子?”
沈南卿被秦殊抱着,浑身僵硬着不敢动,脸埋在他胸口,满鼻都是他的气息,让他慌乱不已。
“南卿。”秦殊喃喃着他的名字,又顿了顿,低声笑了下后,似是带了些不好意思,放低了声音又叫了声:“卿卿。”
沈南卿闻言,脸立刻红了,支撑着想要起来,却被秦殊又按了回去。
“别动。”
秦殊用双臂箍着他,侧头嗅了嗅他颈间,鼻息带起发丝掠过了沈南卿白皙的脖颈,让沈南卿一阵痒痒。
“你身上的皂角味真好闻。”秦殊感受到他的僵硬,起了坏心眼,把人更搂紧了些,“你干嘛?怕我啊?”
“不、不是。”沈南卿被他抱得死紧,声音闷闷的,“我就是……世子,你是不是醉了。”
“为什么我叫你卿卿,你还要叫我世子?”秦殊有些不满,“你从前不是叫我阿殊吗?”
沈南卿艰难地抬起了头:“啊?”
“你叫我阿殊吧。”秦殊看见了外面房檐上挂着的大红绸缎被风垂动,红色的影子从窗子外面印了进来,他有些出神地低声道:“我们是夫妻啊,卿卿。”
只一句夫妻,便叫沈南卿湿了眼睛。他从未听见秦殊这样称呼过二人的关系,对方对自己的存在总是忽视的态度,不愿意承认有自己这个世子妃。
“……阿殊。”
沈南卿慢慢抬手回抱住他,就算这些不过是秦殊因为喝了酒而说的醉话,也值了。
外面隐约传来了鞭炮声,还有几声礼乐伴奏,想必是秦谨被送回了新房去喝合卺酒。
秦殊恍惚间回忆起了自己大婚之日的场景,仿佛也是这样,充斥着宾客的喧闹和礼乐声,王世子成婚,诚王府内布置得十分喜庆,四处都扎着红色的绸布和簇花,即使他喝得烂醉如泥,也记得那满眼的红色。
“成婚时,你高兴吗?”
秦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沈南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道:“高兴。”
秦殊低头看着他,勾起了嘴角:“你高兴就好。”
他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大喜的日子,总有一个要高兴才好。”
沈南卿还没弄明白秦殊是怎么了,就感觉突然间天旋地转,被秦殊带着倒在了床上。
“世子?!”
沈南卿一惊,刚想推开人,秦殊却已经撑着胳膊起身,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秦殊黑色的眼睛深邃地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却又因为酒气上涌而泛着微微涟漪。
“我们成婚时,有洞房花烛夜吗?”
那双眸子里,涌动着沈南卿从未见过的感情。
沈南卿的力气立刻泄了个干净,愣愣地盯着秦殊。
“阿殊?”
他轻轻叫了秦殊一声,秦殊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俯下身来。
唇齿相贴,气息交融,两颗心都猛烈得跳动起来。
一只手向后一伸,拉上了两侧的床帘,遮住了其中春色。
屋内炙浪翻涌,燃烧着两个滚烫的灵魂。
等秦殊的伤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再没提起过退婚一事,秦殊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舞弊案掀起的巨浪终于平息了几分,涉事官员和学生全都收到了惩治,考期改在了两个月后,礼部、吏部和地方的相关位置,全都换了一遍血。
程嘉材还是被牵连了,虽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其中,可还是被治了个渎职之罪,被贬到偏远小县里做一个主薄。程嘉材被贬,程家全家也得随之搬离皇城。
秦殊得到消息后,在屋内静坐多时,等到了程家出城那日,他便一个人架着车马前去相送。
“承蒙世子多年照顾。”程锦站在离马车较远的地方同秦殊说话,他低头一礼,“如今分别,还请世子多加保重。”
秦殊低着头,好半响才道:“你以后也……照顾好自己。”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厚厚的叠在一起,递给了程锦:“山高路远,怕旅途艰难,这些你拿去买些得用的东西吧。”
“这可使不得。”程锦推拒道:“我如何能再要世子的东西?”
“无妨。”秦殊淡淡道,“你我多年相交,算是我离别的一点心意罢了。”
程锦推脱不过,这才收下了。
秦殊看了看他身后的车马,程嘉材虽未被抄家,可为了打点关系也花了不少钱,从前在他照拂下,程家也算得上富贵,如今要离京,却只剩下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你我无缘。”秦殊眼神黯然,“从此便要分道扬镳了。”
“世子……”程锦眼中显出几分不忍,挣扎了片刻还是道:“世子的心意,是我没有福分领受,他日定然有人能担得起世子的情谊的。”
秦殊勉强笑了下:“没了我,你也轻松了。”
“世子别这样说。世子待我如何,我心中清楚,没有世子哪来的程家从前的风光?”程锦摇了摇头,“只是世事难料罢了,世子不过太过伤怀。”
“本是我来送你,怎么反倒是你来安慰我了?”秦殊笑了下,对他挥挥手,“你走吧,别误了时辰,趁着天还早。”
程锦点点头,再次躬身,重重一礼:“就此别过,还望世子珍重。”
秦殊看着程锦离开的背影,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从此他便知道,以后他就只是诚王世子秦殊,他的名字前,永远要加一个诚王府。
那些从前的幻想和期望,也随着程家远去的马车,消散了。
秦殊眯着眼,看了看澄净如洗的碧蓝色天空。
阳光刺眼,甚至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赐婚圣旨一下,诚王府就准备了起来,北定侯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积极,但也还是按照礼数配合着走了流程。
秦殊那一日送别了程锦后便闭门不出,大婚的一切事宜都不关心,全都是姜王妃一手操办。因为诚王之前心急,便把婚期定的很紧,北定侯府对此也没有异议,沈长峰不久也要再次前往边关,赶早将婚事办了他也放心。
虽说是王世子大婚,可却并不多热闹,连沈南卿也没什么表示,每日和兄长去军中,还是一副寻常样子,丝毫看不出来要大婚的喜意。
转眼间,两人的婚期如约而至。秦殊前一夜便喝了许多酒,早上昏昏沉沉地被人架起来梳洗更衣,穿着一身沉重的喜服,麻木地跟在喜娘后面。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因为宿醉而头疼眼花,听着喜娘高声唱喏,一切动作完全凭着本能。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牵起了沈南卿的手拜了堂也不知道,转眼间就已经又被拉到了席间喝上了。
礼成后,沈南卿独自坐在婚房中,看着眼前的红色喜烛,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之情。大襄嫁娶之礼,男子可以不戴盖头,他亲眼看着秦殊行尸走肉一般和他拜了堂。
他早料到是如此。
接到赐婚圣旨那一日,他并不高兴。他是喜欢秦殊,却不愿意他和秦殊的婚事,是圣旨强逼而来的。
他也曾去问过为何皇帝突然下了圣旨赐婚,但北定侯府在宫中没什么人,只问得是太后和皇帝商议的,却不知道这内里到底是如何。
本来他也可以在前面同秦殊一起接待宾客,可他还是选择了在房中等着,此时他并不想面对那个还未喝酒就一身酒气,浑浑噩噩的秦殊。
那个从前傲然爽直、稳重成熟的秦殊这副样子,他心中不忍,也担忧因着赐婚的事而遭他厌恶,忐忑不已。
眼前烛火跳动,他长叹一口气。
可笑一场婚事,两个主角竟没有一个高兴的。
等到喜烛已燃得只剩下了小半截,才有人将醉得一塌糊涂的秦殊扶了进来。他帮着下人将秦殊放在了床上,下人出去时关上了房门,他回头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都停了。
“阿殊?”
沈南卿推了推秦殊,对方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叹了口气,帮他把鞋袜脱了,又除掉了他外面套着的厚重喜服,给他盖上了被子。
桌上还摆着一壶合卺酒,本该是秦殊进来后,他们一同喝的。
沈南卿独自坐在桌前,翻起其中一个扣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转头,端着酒杯朝秦殊睡着的方向一敬,仰头饮下。烈酒顺着喉咙滑入,辛辣的味道冲得沈南卿呛了一下。
这一夜沈南卿是和衣缩在外间软塌上睡的。他醒来后,秦殊已经走了。
一个小厮来告诉他,世子已搬去了东厢房,请他无事不要来打扰。
沈南卿坐在满室红烛残泪中,身上还是昨夜未换下的喜服。
“我知道了。”他说,“请世子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