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Pre染

5、试炼（二）

　　浩渺天地间，群鸟展翅翱翔，此时已近晌午，各门派的人都已到齐。以苏家为首的五大门派占据了会仙台正中心的百张座椅，是为仙家百子。而在这百子之上又有特殊的十人，是为掌律十君，他们身穿一样的衣服，脸戴一样的纯金面具，不配剑、不握刀，只在手里拿着一册竹简。
　　“师兄，他们为什么戴着面具啊？”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子开口问道。那被问之人打了个哆嗦，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警告道:“闭嘴！还想不想活了？”
　　前面却有个不怕死的，只见他扛着手，大声道:“当然是因为掌律十君，都是丑——八——怪呀！”这话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
　　“易笙湘，你找死啊！！”旁边的老头又羞又恼，恨不得现在就压着他到那些人面前三跪九叩，自杀谢罪。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毕竟，他打不赢。左右没有办法，他就缩了脑袋，心里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然而易笙湘却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一把将他揪了起来，笑说:“师弟～这可是万众瞩目的时刻，你躲什么？”
　　“呸！易笙湘，今天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易笙湘挑衅地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十人身上，他眯起眼睛，话刚要往外冒，楚泽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咬牙道:“不！你不想！”一边拖着他往场外走。
　　“这人怕是有病。”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可以上会仙台了？”
　　“他哪个门派的弟子？”
　　“雾门的。”
　　人群静默了一秒，随后哄堂大笑。
　　掌律十君之首——段厄，饶有趣味地敲了敲手指，他往右侧倾身，段厉正靠着椅背，附耳听去，段厄张了张嘴，意外的没有说话，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拔地而起的高台，道:“开始了。”
　　苏河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榻上昏睡的何程。
　　苏翼捏着她的脸，将她的头掰了过来，正色道:“小孩，你怎么会来这？他又是谁？”
　　“我叫苏河。”
　　“什么？”
　　苏河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叫——苏——河。”
　　“随便你吧。你怎么会在这？”苏翼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向后靠着柔软的椅背，右手指尖摩挲着翡翠杯杯口。
　　“我现在是朔华峰的弟子。”她神色骄傲，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朔华峰？”苏翼搜索枯肠，毫无所获，便将目光转向了床上半死不活的何程，表情一言难尽，良久，他摇了摇头，认命般说了句:“行吧。”
　　苏河跳下椅子，走到床边，轻轻地碰了碰何程的手指，小声呼唤他的名字。
　　“你在做什么？”
　　“我想让他醒过来。”
　　“没那么快，你急什么？”
　　“我们答应了尚师兄要回去和他一起吃晚饭。”
　　“你倒是守诺。”苏翼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丢给苏河一瓶药，开了门，出去前，他撂下一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跨步消失在橙黄色的霞光里。
　　苏河鼻头一酸，忽视掉心头泛起的苦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苏翼留下的药瓶上。这是一个白瓷瓶，瓶身绘有苏家家纹——彼岸花。想到苏翼刚才的表现，她不禁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这一定是毒药吧？他那么讨厌我。她想。
　　如果我死了，父亲一定会惩罚他的！她又想。
　　她费力地抽出瓶塞，然后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她倒出一粒，放进嘴里。
　　“如果真这样死了，就好了。”她闭上眼睛，将手贴近心脏，“我这么任性，父亲一定会生气的。但是，我都要死了，父亲应该会原谅我。”她流下泪来。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着，比任何时候都有活力，她接受了自己不会死掉的事实，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免责备自己。
　　“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我得在证明给父亲看之前，好好活着！”
　　她将药丸喂给了何程。
　　“这么大的盛会，父亲应该也会来吧。我只要看一眼就好。”这样想着，她猫着腰，沿着石阶往下，直奔会仙台而去。至于何程，她让木傀儡背他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