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长相见》折一枝竹

5、第五章

　　宫中到处是人，世家子弟们高声谈论诗词，官家小姐们聚在一起聊衣裳。这些声音似乎给原本冷淡的，克己复礼的皇宫增添了些不一样。
　　缘莱站在谢梦芙身旁，她有些疑惑，那边谢琉璃早已和她的闺中密友聊了起来，连谢岚韵都有聊天打发时间的好友，怎么她家小姐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呢。
　　“小姐，您不去同李姑娘说说话吗？”李姑娘，李颂雯，是半年前，柳氏带她们去李家访客是认识的姑娘。李颂雯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她认为嫡女，尤其是原配嫡女，比其他女儿地位高出许多，她一贯来看不上谢琉璃，更别说谢岚韵了。她愿意与谢梦芙结交，是得益于谢梦芙的嫡长女的身份。
　　“她无趣的很，我与她，话不投机罢了。”谢梦芙答到。身份岂是论人的主要原因。以那姑娘的性子，迟早要吃亏。
　　“那小姐，您不无聊吗？”小姐啊，我们已经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啊。
　　“不啊，这喂锦鲤不挺好玩的吗？”
　　我的小姐啊，你再喂，锦鲤就要撑死了。
　　“谢姑娘，皇后娘娘有请。”一个干练的宫女向谢梦芙行礼。
　　“我？”谢梦芙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皇后是她母亲的手帕交，她被寻回来后，还未拜见过皇后，一是，因为皇后从未召见过她，二是，因为谢梦芙实在不愿意动弹。
　　“是，就是谢姑娘您。”宫女摆手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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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站在御花园中，身旁竟没有一人。缘莱想随谢梦芙继续往前走，却被宫女拦下来，“皇后娘娘只召见谢姑娘一人，闲杂人等不得向前。”
　　缘莱惶恐地立住了，谢梦芙淡淡地拍了拍她的肩，“等我。”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宋芷看着面前的芙蓉，眼眶不忍湿润，那个如芙蓉般的美人早已随花期到了而凋谢，可她分明还是正值青春的女子。
　　“臣女谢梦芙拜见皇后娘娘。”
　　宋芷回头，只见面前的少女微微福身，看这衣裳首饰，倒也没亏待这丫头，不过还是不够贵气。
　　宋芷略微颔首，“起来吧。”
　　“谢娘娘。”
　　谢梦芙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贵气逼人，那凌厉的眼神，此刻正在扫视她。
　　在谢梦芙抬起头的那一瞬，宋芷仿佛看到了苏锦蓉，不过看了一会后，就发现她长的并不像苏锦蓉，而是更像谢观山。只是，神韵与那个娴静儒雅的少女一般无二。
　　她与苏锦蓉初见时，苏锦蓉只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而宋芷贵为太后的亲侄女。宋芷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而太子又早早订下，正是宋芷的亲表哥。宋芷成为太子妃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家人又格外娇惯她些。以至于，宋芷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平生最爱拔刀相助。
　　那日，宋芷偷偷溜出去，去了京城中最大的酒楼。恰逢酒楼开张百年，特请了最红火的戏班子。宋芷路过一间偏房时，听见有人在鞭打他人。一向热血的她坐不住了，立刻冲了进去。没想到，她的三脚猫功夫瞬间就被人撂倒了。她被人绑了起来，那人正要连她一起打，忽然一个姑娘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那姑娘温柔地帮她解开绳子，笑着说：“姑娘你没事吧。”宋芷的心跳本来就很快了，被她这么一说更快了。“没……没事。”
　　“好了，不必害怕，我带你出去。”苏锦蓉扶着宋芷，一边走一边安慰她，“下次，切不可再鲁莽了。不然，可再没有我这样的美人来救美了。”
　　宋芷成功被她逗笑了。
　　后来，她回到宋府，心不再跳的那么快了。可不知为何，脑中一直映着苏锦蓉的容貌和关切的眼神，还有她冲进来的那一刻。
　　“皇后娘娘？”谢梦芙看着宋芷盯着她看了很久，出言打断了宋芷的思绪。
　　宋芷压下心中万千思绪，“无事，日后我会下旨，收你为义女，封为郡主。替你选一门好亲事，保你半生无忧。此次召你来，不过是为了替你母亲见见你。退下吧。”
　　谢梦芙心中有些不满，她这一生最恨他人替自己做决定，幼时，盛允不顾她的反对将她交给了二太太，后来，又无视她的意愿命她去刺杀皇帝。
　　谢梦芙虽心有不忿，可面上仍未显露半分。“臣女告退。”
　　宋芷没再看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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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吞噬了半边天，宫中处处燃起了烛火，大臣与妻子儿女们早已入座。
　　谢观山还未回来，仍驻扎边关，所以在谢家那一席只有柳氏，谢梦芙，谢琉璃，谢岚韵。
　　“来，璃儿，吃些这个，补补身子。”柳氏夹了一些菜到谢琉璃碗里。
　　说罢，又尬笑着说，“芙儿，韵儿都吃些。”嘴上说着，手上却毫无动作。
　　“谢母亲。”谢梦芙喝了口果酒，好甜。
　　“傻芙儿，少喝些酒，伤身子。”柳氏说完，又给谢琉璃添了些菜。“璃儿多吃些。”
　　谢岚韵在一旁默默看着，无言。
　　谢梦芙只觉得那果酒好喝极了，便一直喝，不一会便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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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吃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多开始交际了。
　　“诶，秦夫人，你家琳儿定没定亲，我有个侄子听说是有些中意你家琳儿的。”
　　“钱夫人，令郎身子可好些了？”
　　“赵夫人，你知道吗？那个李大人在外养了个外室，听说把李夫人气的够呛。”
　　“……”
　　谢梦芙仍在喝酒，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诗人都爱喝酒了，这么甜的酒，谁能抵抗呢。
　　“轩阐啊？你年十几？可定亲了啊？”皇帝威严的声音从上首穿来。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回皇帝陛下，我才十九，早已订了亲了。”萧轩阐笑着答到。
　　“订过亲了？是喜事啊，何时完婚啊？”皇帝再度发问。
　　“回皇帝陛下，我未婚妻还小，不着急。”听完萧轩阐的回答，皇帝显然放松了许多。
　　萧轩阐放心了，幸而他在理国时已订了亲，早闻皇帝多疑，没想到想用姻亲之法拴住他。
　　“那盛状元呢？”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压迫感。
　　谢梦芙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她多年未见的……兄长？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