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哭》描雾

2、别哭

　　夜晚黑漆漆的，大朵大朵的云遮住了月亮，露不出一丝光。游乐场里的游乐设施大多都停了，剩下旋转木马，还在边唱歌边转着。

　　工作人员来关掉游乐设施的电，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朋友坐在斜对面一棵榕树下的长椅上。
　　“小朋友！很晚啦游乐场要关门啦，你家人呢？”工作人员朝她喊道。
　　她没有任何反应。
　　“没听见吗？”他嘟囔了一句，举起手电筒走近她。

　　“...啊！啊啊啊啊啊...”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退去，又挣扎着站起身来，逃走了。

　　小女孩儿的白色连衣裙上，盛开着一朵一朵的小红花，这是用她脸上滴下的血液画的，她睁着眼睛坐的端正，正在朝他笑呢。

　　......

　　“又出事一个，还是那个游乐场！真搞不懂，这游乐场变得这么晦气，居然还有人去那里玩...”小刘来回踱步，吐槽道。
　　“游乐场的监控只能调出来这些吗？”唐喻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说是什么有一部分地方的监控在搞维修，这凶手真会挑时机。”
　　“...这个是...气球？”唐喻凑近了屏幕。
　　“嗯？”小刘也凑了过来，分辨了一会儿。“...对啊是气球，游乐场有气球很奇怪吗？”
　　“陈炜浩那案的监控影像中也有气球，只拍到一部分就飞走了，所以当时没看出来是气球...”
　　“嗯，所以呢？”小刘疑惑。
　　“是同一种气球。”

　　......

　　“我们找一下这个人。”唐喻掏出了警察证，同时拿出一张从监控影像里截出的照片。
　　一个人穿着小丑的衣服，牵着一大堆气球，面具挂在脖子上，正仰着头喝水。
　　“...稍等。”游乐场的管理员看了看照片，又抬头看了看唐喻，拿起了手机拨了号码。
　　“永乐？嗯，回一下总部，有人找你。”管理员挂了电话。“他等下就回来，警察同志到这边坐着等吧。”
　　唐喻露出和善的笑容。

　　...
　　一会儿，一个男子拿着彩虹假发跑进了休息室。
　　“峰哥，谁找我？”李永乐看着管理员。
　　管理员朝另一边沙发那儿，抬了抬颔。
　　“那儿。”
　　李永乐转头看去，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留着毛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能看出腿很长。
　　“先生，你找我...”
　　“聊聊？”唐喻笑着，扬了扬警察证。

　　......

　　警察局。

　　李永乐坐在审讯室里，唐喻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李永乐接过喝了一口。
　　唐喻戴上手套，将杯子收进袋子里，递给小刘。
　　“拿去，核对指纹。”
　　“是。”小刘拿着袋子走了。

　　“用不着这么套路我吧。”李永乐笑了笑。
　　“...见过吧。”唐喻将三张照片放在桌上，是那三个小孩儿。
　　“...嗯，来游乐场玩过。”李永乐抬眼看了看唐喻。
　　“那这个呢？”唐喻又拿出一张照片。
　　“这...不太记得了，应该也来玩过吧。”李永乐看着照片上的小男孩，有点疑惑。
　　“...这是我侄子，在国外，你不可能见过。”唐喻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

　　“在游乐场做小丑，接触的小朋友应该不少，忘记了很正常，怎么那三个记这么清呢？”唐喻戏谑地笑了笑。
　　“......”
　　“指纹应该快核对好了。”
　　“...也对，你肯定确定是我了才来的。”李永乐抬眼盯着他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好像没有刻意的掩饰罪行，留下的证据太多了...还是说你只是蠢。”唐喻拿出手铐给他扣上。
　　“...可以帮我买几瓶眼药水吗？眼睛疼。”李永乐闭上了眼睛。
　　唐喻看着他，其实他从刚开始眨眼的次数就有些频繁了。
　　“我让小刘带回来...”唐喻拿起手机给小刘打了个电话。

　　“进入正题吧，为什么杀害他们。”
　　“我...没想杀他们，只是那样他们会安静的快一点。”
　　“......”唐喻皱眉，不理解。
　　“我真的没想杀他们...我没想...没有...”李永乐直摇头，嘴里念叨着。
　　“狡辩没有意义！你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心理！”唐喻有些来火。

　　“不！是他们一直在哭！...我是小丑啊我居然逗不笑他们...我好失败...那声音好吵我头疼...”李永乐嘴角有些抽动。

　　好像那些令人烦躁，震耳欲聋的尖锐的哭喊再一次循环在李永乐的耳边，他有点慌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就因为他们哭？！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唐喻皱眉，火气逐渐上头。
　　“小朋友怎么能哭呢？！...他们笑起来...多好看啊，不能哭的不能哭...”他一拍桌子，有些激动打断了唐喻的话，瞪着唐喻又低着头眼神飘忽。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让他们开心啊，我很努力的逗他们笑了...你们为什么抓我呢？”李永乐皱着眉，很是委屈的挣了挣手铐。
　　“我只是想让他们开心啊，我讨厌他们哭...笑起来最好看了...”李永乐睁着干涩发红的眼睛，嘴角抽动道。

　　.........

　　天黑了，快要下雨了。布满乌云的天空传来一阵一阵沉闷的低鸣，那些云看起来沉甸甸的，好像很快就要兜不住雨水，倾盆而下了。

　　李永乐奔走在路上，他知道快要下雨了。他路过一个巷子口，顿住了，里面有哭声。
　　他看了眼四周，进入了巷子里。

　　“小朋友？别哭啊别哭，怎么了？”李永乐着急的走近，发现是今天遇见的小朋友。
　　“啊啊...找妈，妈，不知道...在哪...”陈炜浩坐在地上，捂着刚刚摔伤的膝盖，泪水鼻涕糊了满脸，李永乐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别哭别哭！嘘，你看你看。”李永乐朝他做着鬼脸和搞怪好笑的动作。
　　但是他都不笑，他一直在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一声巨响，他尖叫起来，哭得更厉害了。

　　“嘘！嘘别哭别哭...我给你气球！你看！等下...”李永乐在口袋里摸索，找到了一个气球，鼓着腮帮子用力将它吹大。
　　因为之前李永乐就是用气球哄好了他的，他因为这次也可以的。

　　“我不要！啊啊！...”又一个雷声，陈炜浩吓得尖叫起来。
　　李永乐皱紧了眉头，用手捂住了耳朵头疼得紧，手中的气球也飘走了。
　　“闭嘴闭嘴...闭嘴！别哭了！”李永乐扑向他，将他紧锁在怀里，捂住了他的嘴。
　　“别哭别哭...没事的...”
　　李永乐死死摁住陈炜浩的嘴，他拼命挣扎，嗯嗯唔唔的声音漏出来，李永乐翻找出小丑的衣服，摁在他脸上。

　　下雨了。暴雨瓢泼而下，浇在他们身上，浸湿了捂着陈炜浩口鼻的衣服，更加透不过气了。
　　雨声很大，哭声已经小得听不见了，还是说哭声其实停了。
　　“别哭了别哭...”李永乐嘴里一直念叨着。
　　陈炜浩不哭了。
　　过了好久，李永乐松开了手，看着他。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哭的，这么不乖呢？”
　　李永乐直直盯着他，他的头发一撮一撮的贴在额头上，面色有些发白。

　　少了点什么...

　　对了！小朋友笑起来最好看了。
　　你该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