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一卷》》京澜千丞

7、第七章

　　每年三月末，尚城都会举办一次祈福，祈求这一年夏无旱涝，秋收丰实，冬日不寒。

　　自然，也有孝子祈求父母安康，妻子祈求游夫归乡，情人祈求白头到老，孩子祈求快些长大。

　　南舒月东张西望。

　　林恒：“月月，你东张西望什么呢？走路要专心，今天祈福人多，你要是再跟小时候一般冒冒失失，走丢了又得哭鼻子。”

　　南舒月略有些无奈道：“恒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林恒：“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懵懵懂懂的模样，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南舒月：“呃……”

　　林恒缱绻的眼神让南舒月不由自主的往碧落身后缩了缩。

　　南舒月对着碧落咬耳朵道：“怎么回事，没说恒哥哥也会跟着来啊……还非要逼着我带面纱……”

　　碧落：“呃……出门的时候被哥哥堵在门口……非要跟着来……至于面纱，你就由着他吧，不然待会儿又得说教你，我听着都烦……”

　　南舒月：“待会儿要是被他发现叶小姐，按他的性子，免不得为难人家。”

　　碧落：“这……到时候实在不行，我想个办法支开他，你趁机开溜……？”顿了顿，道：“可是今天人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难办……”

　　林恒：“你们两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南舒月、碧落：“没没没！没什么！”

　　碧落龇着牙跟南舒月说话：“看来这是甩不掉了，不然咱们先找个借口到洛桥跟叶小姐碰面，假装是凑巧碰见了，然后我想办法拦住我哥，你跟叶小姐离开。有叶小姐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南舒月：“可是……这样会不会害你被恒哥哥责备……？”

　　碧落：“一顿责罚肯定是免不掉的了，不过月月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好姐妹，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南舒月微微一笑：“落儿……”

　　碧落随便找了个借口，领着你们一行人往洛桥而去。

　　洛桥——

　　少年1兴奋的跟旁边的“姐妹”窃窃私语：“咦那不是叶小姐吗？！居然在这里碰见！机会难得咱们快上去接触接触。”

　　姑娘1：“叶小姐也是来放河灯祈福的吗？”

　　有一位姑娘总算按耐不住恋慕之心，红着脸上前询问。

　　叶无心：“在下是在等人……”

　　等人？男人？女人？

　　众为姑娘少年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开口询问。

　　姑娘2：“敢问小姐等的是心爱之人？”

　　叶无心脸微微红了起来：“这……确是心爱之人……”

　　这还了得？！姑娘少年们炸开锅一般，望着对方的眼中几乎要进出火花，都在猜测究竟谁是叶小姐相约洛桥的“心爱之人”。

　　好端端的花园瞬间成了燎燎火海中，想要走，去不得，留下来，又实在是情不自愿。

　　目光仓皇游移之际，恰巧看见桥头的南舒月。也不知这瘦弱的身板从哪绷了股劲，愣是挤开了人群，来到南舒月面前。

　　姑娘少年们灼灼的视线顿时也齐聚到南舒月身上，恨不得把南舒月烧出个大窟窿来！

　　叶无心有些脸红道：“南姑娘……”

　　低且柔的一声轻唤，灯火阑珊。

　　南舒月望着眼前如玉的叶无心，却不似她一般欣喜，内心更多漾起的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剩下的便是冰冷的陌生。

　　碧落：“哎呀这不是叶小姐吗？！真是好巧啊！对吧月月！”

　　碧落见林恒的脸已经黑了下来，赶忙插画，装作一副凑巧碰见的模样跟叶无心打招呼。

　　叶无心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南舒月一眼，随即像是悟到了什么。

　　叶无心心道：“南姑娘毕竟是大家闺秀，性格内敛，私自约人这种事，必定不会张扬出去让他人知晓的。”

　　便也装作一副凑巧的模样，与碧落打招呼。

　　碧落：“叶小姐今日可是一个人？”

　　叶无心：“惭愧，叶某来尚城不过几月，深居简出，并无结交什么朋友，今日听闻有祈福庙会，心中好奇，却也无人可约，便只能独自一人出府来看。”

　　碧落：“那算你走运啦！我对尚城熟得不能再熟，庙会里哪里好玩，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不然咱们就一起——”

　　林恒吼道：“落儿！！”

　　林恒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碧落的话，并且将南舒月往后拉了两步，拉到自己身边，用明显排斥的口气对叶无心道：“今日天气尚寒，叶大小姐不在府内好好修养，居然跑出来捏花惹草，好不风流快活啊。”

　　叶无心：“沾花惹草……？”

　　叶无心回眸望一眼之前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们，想到了什么，连忙着急的向南舒月解释道：“南姑娘，并不是在下有意招惹的！”

　　林恒：“说的好听！之前城里姑娘往叶府做媒，无一不是拒绝了，怎么，现在总算是按耐不住了？”

　　叶无心心道：“做媒……？我怎么全然没有听说过……？”

　　叶无心略有点着急：“这位兄台……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恒：“我——”

　　楚老板：“哎呀林公子！！总算找到你了！快回去看看吧！这次您购买的那批首饰出了点问题！我现在正要赶到李老板那边去！”

　　林恒：“问题？！这次的首饰可是我大买卖！验货的时候也是检查了再检查了！如何就出现问题了？！！”

　　林恒本就气头上，这会儿加上生意上的事情出了纰漏，更是暴跳如雷，真恨不得揪过楚掌柜暴打一顿！

　　碧落：“不然哥哥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有我陪着月月，没事的！”

　　林恒吼道：“才不是这个问题！！”

　　南舒月：“恒哥哥，生意上的事情肯定是更重要的，你快去吧。”

　　林恒：“月月……我马上处理完回来找你！”

　　林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无心，跺了跺脚长叹口气，终是往铺子方向赶了去。

　　而楚掌柜，也在林恒离开的一瞬间，也没了踪影。

　　碧落：“心情复杂……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好啦，我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这一双有情人了，我自己找个地方耍去！”

　　南舒月：“落儿！”

　　心中的不安萦绕不去，南舒月不愿与叶无心单独相处，然而又不好明着说出口。

　　南舒月：“我……我也想跟你一起逛庙会……”

　　碧落：“哈？！”

　　碧落连忙把南舒月拽到一边，附在南舒月耳边道：“我的傻月月啊，你可让我省点心吧，这么好的独处机会，非得拽着我一起。”

　　南舒月：“可是……”

　　叶无心见南舒月忸怩的模样，以为南舒月害羞，便也出来帮着圆场。

　　叶无心：“逛庙会，的确人多一些更热闹，林家姑娘便也一起吧。”

　　碧落：“这……”

　　南舒月：“落儿～”

　　碧落：“好吧好吧好吧～既然连月月都跟我撒娇了，我不答应反倒显得不近人情。该不会……你俩是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玩，才把我留下来的吧？”

　　南舒月、叶无心：“？？！！”

　　南舒月跟叶无心异口同声道：“不是！你误会了！！”

　　碧落笑道：“嘻嘻～逗你两的啦！一样呆这以后可怎么办喲！”

　　南舒月和叶无心对视一眼，脸红了红：“这……”

　　碧落啧着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兀自在前头开路去，南舒月与叶无心尾随在碧落身后一段距离。

　　南舒月：“林哥哥他性子比较急，方才冲撞了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叶无心微笑道：“没事，在下并未在意。”顿了顿，脸红着看相别处：“何况……在下也已经等到了南姑娘，其他事……都无足轻重了。”

　　南舒月：“这……”

　　南舒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隐约间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正追随着自己。

　　鬼使神差的，南舒月转过头去——

　　是一位蓝衫女子，正朝着她笑。

　　南舒月：“！”

　　心里一惊，反射性的便要朝她的方向跑去，但是刚移还没两步，她竟凭空消失了。

　　南舒月喊道：“叶小姐！”

　　南舒月心乱如麻，刚才的女子，绝不是眼花的错觉。而南舒月，也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她，却如何对着她顺口喊了“叶小姐”的称谓？

　　叶无心：“南姑娘？在下在这……”

　　叶无心一脸疑惑地望着南舒月。

　　碧落：“月月……？你怎么了？”

　　碧落亦折身回到南舒月身边。

　　南舒月：“……”

　　南舒月使劲眨了眨眼，不死心的又往方才蓝衣女子所站着的位置看去，的的确确是再寻不见她的身影。

　　心便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失落得直想哭。

　　南舒月强颜道：“我……我没事……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位熟人……我们继续逛吧。”

　　碧落：“哈……？”

　　叶无心微微皱眉道：“真的……没事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南舒月微笑道：“我真的没事，让叶小姐担心了。”

　　叶无心：“没事就好……”

　　南舒月回头再看一眼，一行人便又向前行去……

　　云熙：“……”

　　云熙闭了闭眼：“接下来，该去处理剩下的事了。”

　　叶府——

　　阿宏头一点一点的坐在桌边打盹儿：“……桃花糕……桃……桃花糕……呲溜……”

　　门被推开，绛紫色的鞋尖点探了进来，来人手上端着好大一盘桃花糕，香气四溢。

　　她毫不客气的在桌边大咧咧坐下，掂起一片桃花糕，凑到阿宏鼻尖。

　　阿宏：“啊……桃花糕……桃花糕。”

　　阿宏随着桃花糕的香气，微微倾了身子。

　　来人唇角的笑意深了，坏心眼的将桃花糕送得更远些，阿宏的大脑袋果真便从撑着的手上掉了下来，下巴差点磕在桌上，吓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所有瞌睡虫一飞而散，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穿着绛紫锦袍的女子。

　　阿宏：“小……小姐？”

　　阿宏望着对着他眯眼笑的自家小姐，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说他从没看小姐穿过这身紫色的袍子，单是那把香骨折扇，他是见都没见过的。

　　太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子长得跟小姐一模一样，他早就就二话不说爬起身来气沉丹田来一嗓子“有贼人”了。

　　云熙调笑道：“真是好大的胆子，老爷昨日还不特意叮嘱你好好看着我的吗？居然打起瞌睡来了，要是我这时候偷跑出府嫌你怎么跟老爷交代～”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言语之中皆是笑意，这让阿宏总算放下心来，果然小姐不论穿成什么样，都是那个温柔的小姐。

　　阿宏笑道：“嘻嘻～少爷这不是没偷跑出去嘛～”

　　阿宏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的便朝桃花糕伸出爪子。

　　阿宏：“哎哟！”

　　小手刚够到桃花糕，便被扇子不轻不重的敲了回来。

　　阿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小姐，满满的控诉哀怨。

　　阿宏委屈道：“小姐……小姐你居然打我……！”

　　这还了得！简直山崩地裂！他跟了小姐五六年，小姐何曾打过他！就算是不小心将夫人心爱的花瓶打碎那次，小姐也是一味地帮他求情，连责备都没有责备过。

　　可是这样的小姐，今天居然因为他擅自伸手拿桃花糕这种小事，而打他？！

　　再看看那厮，小姐今天不但不来安慰他，反倒眯着眼笑得更欢了。

　　阿宏的世界像是崩塌了一般，眼里含着满满当当两泡泪，在眼眶里晃荡片刻，哗啦啦的从脸上刷了下来。

　　紫衣的小姐被逗笑，本来打在小手上的扇尖抵着盘沿，将整盘尚且冒着热气的桃花糕推到阿宏面前。

　　云熙：“好了，把眼泪擦擦，将这盘桃花糕吃完吧。”

　　孩子的心性单纯，看见眼前满满当当的桃花糕，顿时什么委屈烦恼丢抛诸脑后，破涕为笑的掂起来直往嘴里塞。

　　紫衣女子便起身来到桌前，熟门熟路地推开抽屉，翻到最角落的一封书信，平摊到桌面。

　　书信内容：“叶小姐亲启，三月之末祈福佳节，望能与叶小姐于洛桥相会，若小姐怜我，愿来同聚，小女子感激不尽。”落笔是南氏之女南舒月。

　　云熙：“……”

　　阿宏：“小姐！我吃好了！”

　　云熙淡笑道：“这么快？你这速度，可以跟那破口袋一较高下了。”

　　阿宏：“破口袋儿……？”

　　云熙：“没什么，吃完了陪小姐我在府内走走吧。”

　　阿宏：“咦……？都这时候了，小姐还要在府内散心吗……？”

　　云熙一笑，挑了挑眉：“是啊，我得让大家都知道，“我”，可是在府内的。”

　　阿宏不解道：“哦……”

　　阿宏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不明所以，不过少爷读了那么多的书，做的事情应该有自己的道理的吧。

　　便也不管那许多，摸着鼓囊囊的小肚子，满足的跟在小姐身后出了去。

　　阿宏：“小姐……”

　　云熙：“嗯？”

　　阿宏看着小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甚至轻快到自己都要跟不上的步伐，又苦下一张小脸。

　　阿宏：“小姐，你走路怎么踮着脚呢？”心道：“踮着脚还走得那么快……”

　　云熙笑道：“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你小姐我啊，不提前从没见过我踮着脚走路吗？”

　　阿宏摇了摇头。

　　此时迎面走来几个丫鬟。

　　丫鬟微微一福：“大小姐。”

　　云熙：“什么时候我们家连丫头都出落得这么水灵大方了。”

　　丫鬟脸红道：“大小姐……”

　　云熙：“啊，小翠，你今天戴的这根簪子不错，非常适合你。”

　　小翠脸红了红，微微低了低头：“真、真的吗……”

　　云熙继续道：“婉儿，比上次竹林见时更漂亮了。”

　　婉儿：“谢……多谢大小姐夸奖……”

　　紫袍如风一般，旁带着个跑得要死要活的小短腿，翩翩然的往大厅方向而去……

　　婉儿痴迷道：“总觉得……大小姐……今天特别……俊气呢……”

　　众丫鬟：“嗯……！”

　　大厅内此时只有叶老爷和叶凡二人。

　　叶老爷严肃道：“今天你跟我说你思过清楚了，是真的思过清楚了，还是假思过清楚了？”

　　叶凡：“堂伯，侄子是真的思过清楚了……以后绝对老老实实的。”

　　云熙：“爹。”

　　叶老爷：“嗯？心儿？这么晚了不在书房内准备歇下，来这里做什么。”

　　云熙：“外头庙会，声音大了些，在屋内睡不着，亦觉得无趣，就在府内走动走动。”

　　叶老爷：“阿宏呢？我叫他今晚看着你，又跑哪去了？”

　　云熙：“我叫他在厅外候着。”

　　叶老爷：“嗯……我正在跟你堂兄说话，你若是觉得无趣，便先下去。”

　　云熙：“怎会？爹的教诲，不论是对堂兄还是对他人，总是有道理的，我都想在旁倾听一二，或许就能获益终生。”

　　叶老爷难得舒缓下脸色，满意的点点头，示云熙岛一旁坐下，转头继续训斥叶凡，便又摆起脸来。

　　叶老爷：“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牛鬼蛇神，你堂伯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见有什么邪魅！男子汉大丈夫一身正气，心怀坦荡，这世上就没有那些魑魅魍魉！”

　　叶凡：“是是是！堂伯说得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

　　叶凡话说一半，视线无意间瞟到紫袍人身上。

　　眼睛里浮现着猫瞳，耳朵也浮现出来，身后的尾巴肆意乱舞，那还有半点叶无心的样子。

　　叶凡：“——？！堂！堂伯！！！妖！！妖怪！！！”

　　叶凡突然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叶老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回头看去。

　　平平无奇，云熙的脸上甚至有些不解。

　　叶老爷转过来对着叶凡努道：“混账东西！！那里除了你心堂妹！哪里还有其他？！”

　　叶凡微微抬起头：“啊……？”

　　尾巴在云熙身后乱舞，猫瞳依旧盯着叶凡，邪魅一笑：“呵……”

　　叶凡：“啊！！！！”

　　叶老爷：“又怎么了？！”

　　叶凡害怕道：“心堂妹！！心堂妹她果真是妖怪啊！！！！”

　　叶老爷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叶老爷又回头瞪了一眼……

　　身穿紫袍，哪有什么妖怪？云熙眨了眨眼，表示无辜。

　　叶老爷：“你给我还好抬起头来看看，哪有什么妖怪？？！！”

　　叶凡不依，叶老爷三番五次叫了，仍是不敢抬头再看。

　　云熙“担心”道：“堂兄，你没事吧？”

　　叶凡：“……哎……？”

　　直到紫衣人出声，叶凡这才战战兢兢的将头抬起，缺先看叶老爷，见他也看着云熙，这才放心的朝他的心堂妹看去。

　　眼前身着绛紫锦袍的女子秀美非常，哪有妖怪一点可憎的模样？

　　叶凡有些呆怔：“心、心堂妹……？”

　　云熙：“嗯？”

　　叶老爷皱着眉转过头瞪着叶凡道：“你看！你自己心里有鬼，就不要成天见到风就是雨的！自己吓自己！”

　　猫瞳猫耳立即显现，尾巴群魔乱舞一般，云熙玩味的看着他，道：“就是～！”

　　叶凡瞪大了眼睛：“！！！！啊！！妖怪啊！！！”

　　叶老爷再也忍不住，吼道：“来人！再给我压下去祠堂关上半个月！！”

　　叶无心房间——

　　云熙笑道：“大功告成。”

　　云熙翘着腿坐在床边，扇尖敲了敲用枕头变化出的叶无心，正呼呼睡的香甜。

　　云熙的笑敛了脸：“……那我是不是也该，功成身退了呢。”

　　视线不经意间又扫到床头的那本诗集。

　　云熙眼神暗了暗，嘴角也没了笑容。

　　脑子尚未出指令，身子却先一步将它拿了过来，翻了开。

　　云熙声音微微低沉下来，念道：“曾思初见夜，萤火赴烛光，只道是寻常，何知心头燃……”

　　云熙回忆——

　　幼时南舒月：“唉……”

　　？？：“叹什么气呢？”

　　幼时南舒月：“？！”

　　起初，不过只是见她独自一人，想要逗逗她。

　　？？：“你叫什么名字？”

　　幼时南舒月：“我叫南舒月。”

　　？？：“原来是小舒月～”

　　幼时南舒月：“你为什么趴在我家墙上？不下来吗？我今晚约了落儿，你也下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我不能下去。”

　　幼时南舒月：“为什么？”

　　？？：“会吓到你呀。”

　　原先的初衷，却是想要吓她的……

　　幼时南舒月：“原来你叫云熙，我的小名叫阿舒！”

　　云熙：“那我以后叫你啊舒好了。”

　　幼时南舒月红了脸：“哎……？那、那我可以叫你阿熙吗？”

　　云熙笑道：“可以呀。”

　　幼时南舒月：“阿、啊舒……”

　　云熙：“哎，阿舒。”

　　幼时南舒月傻笑道：“嘿、嘿嘿……”

　　看见她的笑容，自己便也会开心上好一阵子，终是不忍拂了她的意……

　　但是人妖本就殊途，即使再美丽的相遇，终是无法开花结果……

　　南舒月哭道：“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不去看，舍不得不去听，舍不得不去念，舍不得……放手……”

　　“小姐，陪我去看一场烟花好不好？”

　　“我，不会失约的。”

　　“那场烟花……叫南舒月。”

　　一直认为世上再没有比这片桃花林更美的事物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

　　站在这片桃林中，对我说出这番话的她，美得让我，根本无法离开视线……

　　或许，这就是烟花的耀人之处吧……

　　开到极致，熨烫到骨子里的美……

　　继续回忆——

　　南舒月：“是……和你一起吗？”顿了顿“到时候，你会来的吧……？”

　　你会来的吧……？

　　回忆结束——

　　云熙：“……”

　　云熙将书卷放回原处，起身坐到窗台边，推开窗户。

　　有几丝风漏进屋里，带着烟花特有硝烟味，拂动她鬓边的发丝，高高扬起，直到满头青丝被烧成灰色，接着变成白色。

　　天边的月亮圆如初见之时，欢笑声远远传来，听着，竟都像她的笑声。

　　说来，尽管喜欢她的笑容，却从没仔细看过，是不是比春风还要盎然，是不是比夏花还要绚烂……？

　　云熙淡淡一笑，却闭上了眼：“真想……再看一眼啊。”

　　一阵轻微的叹息伴随着铃铛声响起，消失之处，唯剩一地落花……

　　这一朵烟花，开得让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