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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堕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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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一刻,庄婳起了床,精神饱满的在小院里来回踱步。
昨晚她又是睡得挺好,一夜到天明,没有再梦到被雷劈。
这个净远,绝逼是她的福星。自从与他认识后,她便没有再做噩梦。庄婳一边想着一边朝净远住的听雨轩走了过去。
咦?远远的,听到一阵拳脚打斗的声音。她加快了脚步。
真是活久见了。一进了听雨轩的地界儿,她便看见庄时闵、庄毅两父子正与净远缠斗在一起,比试着功夫。
见着她走进来,净远首先停住了手。
“净远大师的基本功真扎实,这拳脚上的功夫即便是老夫全盛之时也不遑多让呀。”庄时闵乐呵呵的望着眼前的小和尚,抹了一把布满额头的汗珠。
“这几日,我打算跟着净远哥好好练练。”庄毅眉开眼笑的拍打着净远肩膀。
阔以呀,这才第二天,净远便收获了两枚迷弟。
庄婳笑盈盈的看向净远,心想他这身功夫就是给自己当保镖都绰绰有余了。
“大师,今日陪我出城去狩猎吧。或许在郊外的无人之处,邪祟会出现呢?”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庄毅在旁边起哄,也想跟着去。
“有你什么事?邪祟最喜欢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对了,哥今天不是要在鸿客楼请淑钰公主吃饭,就不记得了?”庄婳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哥。
庄时闵望着一双儿女,宠溺的摇摇头,先行离开了。
待到她将庄毅撵走后,净远已经更换好衣服,站在了她的面前。
为了路上不引入注目,他换了一身江湖侠士的打扮,头戴斗笠,身穿一件亮绸面的素色对襟长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方便骑马。
庄婳见他风姿凛凛中又不失文雅秀逸,心里暗暗点了个赞。
“娘,不用小厮跟着,大师功夫很好,有他保护我,足够了。”
片刻后,庄婳换上紧身骑猎装,与净远各骑一匹马出了城。
如洗的碧空下,纵马奔驰在郊外,远远望去,井字格的田里黄澄澄金灿灿的一片,麦穗都像小姑娘的辫子,压弯了麦秆的腰,长势喜人,风吹过麦田,如滚滚浪涛一般,鲜艳夺目的生气,铺天盖地,任意一个视角都可以取景。
本朝皇帝勤政爱民,重视农耕生产,减轻徭役赋税,相对先前江山初定的时期,这几年老百姓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倍。
庄婳望着眼前宛如桃花源一般的美景,心生感叹。如果有良臣名将辅佐皇上,这繁华盛世必然可以再延绵数代,让更多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所以她培养净远这般有慈悲心的,正直纯良之人当国师,也算是功德一件了。经过这一世的历劫,她应该可以位列仙班,重回道门,让师父为她再塑神骨。
天高云淡的金秋时节,自由驰骋在原野上,呼吸着清洌洌的新鲜空气,真是令人心生快慰呀。她忍不住高呼一声,夹紧马背向前奔去。
看着她快马加鞭的疾驰而过,净远赶忙在后头跟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没来得及阻止她,庄婳便操纵着身下的马一溜烟的跑进了前方的小林子里。
昏暗的林子里,杂草丛生,横七竖八垂落的树枝扰乱了行进中的视线,一个不留心,马失前蹄,翻倒在了地上,把她给直接甩了出去。
听到不远处传来庄婳的一声痛呼,净远赶忙翻身下马,飞奔进了林子,果然见到她扑倒在粗壮的大树干下。
“婳儿怎么样?我看看伤到了哪里?”净远一叠连声的询问,边俯下身子扶起她靠坐在树下。
嘤.嘤...疼。庄婳抹了抹泛红的眼角,挽起裤腿给净远看伤口。
她确实摔得挺重,膝盖一大片血瘀,小腿肚子上也擦破了好大一块油皮,一串鲜血顺着脚踝流了下来。
净远赶忙撕下衣摆一角的绸布,擦拭干净伤口,帮她包扎了起来。
咦?包扎的手法满专业的嘛。庄婳望着他专注细心的动作,心说看来他平时没有少受伤呀,都有丰富经验了。
“还疼吗?”包扎好伤口后,净远抬眼望向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心疼和紧张,令庄婳心里美滋滋的。
她不答话,慵懒的伸出双手勾揽住净远的脖颈,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净远便顺势抱起她,步履沉稳的走出了小林子。
扶她上马后,净远吹了一声响哨,召唤那匹摔伤的马也出了林子,便慢慢的牵着缰绳往回走。
“你上来吧。咱们离城里很远。像这般慢慢走,今晚是回不去的。”庄婳在马上轻声招呼净远。
男女授受不亲。净远原本是不肯上马的,可是耐不住庄婳一个劲儿的说,他望了望天色,只得翻身也上了马,却还是谨守礼数的与她保持了些微距离。
吃小哥哥嫩豆腐的机会哪能放过?庄婳往后轻轻一挪,偎进了他的怀里。
紧贴着饱满结实的胸肌,听着耳畔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闻着这股子檀香混合着皂角的沉郁香气,庄婳在心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净远,假如我现在给你一堆泥土,再给你一粒金子。你会选择哪一样?”
净远:.....这是考题吗?
他想了想,回答:“我选泥土。因为泥土是大地的一部分,我要为百姓守住疆土、耕田,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阔以,想法有些上路了,但还不够优秀。
庄婳把玩着他宽大的袖摆,轻声说:“你可以贪心一些,两样都选择。泥土是疆域不假,可是金子同样重要,这是百姓过日子的钱帛,更是将士保家卫国的兵器、粮草。”
忽然脸上有些痒,她懒得抬手,便就势在净远的前襟上轻轻蹭了蹭。
这个亲昵的小举动却勾起了净远的无尽旖念,他的前胸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愈加贴紧了庄婳。
“我再问你,如果方才受伤堕马的是皇上,你会如何做?”
净远:“...立刻救治。”
“错。皇上是兰陵箫氏的世家子弟出身,曾经领兵作战对抗强敌,对他来说,寻常外出都会堕马摔伤,如此大丢脸面的事情,却被臣子当场看见了,颜面何在?所以,你需要做的是悄悄通知御医,以及帮皇上在群臣面前遮掩过去。”
“慈悲为怀不是错,可你身为国师,行事必须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既有君子之风度,亦有小人之思虑。”
都说好奇是爱情的开始,放在净远这里却是不存在的。爱上神女了?他那是在研究神女的清奇脑回路,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他能反将她一军的计谋。总不能事事被人训斥吧,好歹他是才学过人的得道高僧。
“傻了吗?和你说话呢!上课不能开小差。”庄婳发现她一个人逼逼叨的说了半天,净远却在神游太虚,便随手戳在他的胸口。
望着她宛如蔷薇初绽般尚显稚嫩的脸庞,净远忽然计上心头。或许这个法子,可以一试?于是他轻轻握住戳在胸口的这支芊芊素手,淡然一笑:“婳儿,你不是问我什么是牢不可破的关系吗?我现下知道了。”
哎呀,撩拨小和尚,反被小和尚给猥亵了,这可肿么办?庄婳慌忙想要抽出手来,却没有办法挣脱,奈何她的力气比不上净远。
“我,我忽然不想知道了。”庄婳干笑了两声,赶忙坐直了身子,离开净远的怀抱。
果然...蒙对了。净远唇角噙住一抹笑意,抬手将她重新揽回了怀里。
话说庄婳就是个典型有贼心没贼胆的,素常开开玩笑,撩拨撩拨小哥哥,吃吃喝喝,过过小日子也就满足了,似这般与人亲昵,前世今生数千年时光加一块儿,扳着指头数都还是头一遭。
感受到怀里她僵直的身子,净远心里不觉好笑,她就是一只装装样子的纸老虎,可不是一戳便泄了胆气?
“婳儿,婳儿...”他故意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眼见着她整张侧脸都飞速晕红了起来,他玩心大起,用手指轻轻撩起她额前垂落的一缕青丝把玩了起来,嗯,手感不错,如蚕丝般柔滑。
叫魂呐。这妖孽,天老爷赶紧收了他吧。庄婳暗自咬牙切齿,却不敢动弹。清冷神女+热辣女神的人设刚刚立起来,可不能崩塌了呀。
卧槽,不作死不会死。谁知道净远如此腹黑,居然会反向撩拨她。说好的,古人迂腐刻板呢?
如果说第一回合,她大获全胜,让净远心动了。那么这第二回合,她就算是一败涂地,被净远给钳制住了。
....
在庄婳乌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之际,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外。
净远翻身下马,帮庄婳牵着缰绳,进了城。不多时便回到了镇国公府。
一到府门外,净远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神色又恢复了人前清冷淡漠的大师模样。他负手而立,等待庄毅出来迎接他受伤的妹妹。
听说女儿堕马受伤了,刘氏领先跑了出来,大呼小叫的招呼庄毅和丫鬟将女儿扶下马,背进了府里。
庄婳一边安慰焦急担忧的母亲之后,一边回头望向净远,却发现这厮根本没有看她,而是转身离开,去了前厅。
啊?这....不行,我必须扳回这一局。庄婳好胜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