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不当空》花野山

9、渐行渐远

　　回学校上学，艾月提不起多大兴趣。窗外的银杏叶泛黄飘落。路颜妮约艾月去捡银杏叶，林思文把艾月的头绳挂在银杏树上，艾月死命够不着。白皓捡来好多好看的银杏叶子，对艾月说:“在捡这个？都给你。”艾月笑着接下，把白皓拉到银杏树下，指指头绳，说:“帮我拿一下，我够不着。”白皓把脚一踮，轻轻松松。艾月就在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如此参差？
　　艾月在书里看到一句话说:“破碎家庭的孩子，不相信永恒的爱。”她摘抄发了个□□说说。
　　林思文评论:“你只能永恒钻石。”
　　艾月回:“滚你丫的！”
　　路颜妮评论:“我永远爱你。”
　　艾月回:“我也是，爱你宝子。”
　　白皓问:“你不相信吗？”
　　艾月回:“不相信。”
　　从那以后，白皓的话更少了。艾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逐渐不爱说话，总是有一层淡淡的伤感笼罩着她。
　　那天，艾月看见许宥蔓和白皓在墙角说话，白皓看见艾月，忙转过身去。
　　艾月没问过白皓，白皓也没跟艾月说。艾月赌气不跟林思文和白皓吃饭，白皓也没主动来跟艾月还有路颜妮一起吃饭。艾月有时候想:白皓跟她也只是关系好一点，他跟谁说话是他的自由啊，你生哪门子气。有时候又想:可是，他为什么都不愿意主动给她说一下呢？他明明知道她跟许宥蔓不对付。
　　白皓去当体育生，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渐行渐远的无力感从艾月的每一个毛孔蔓延，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真的在意，会自己说出来的吧？谁又说，他对艾月和别人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呢？他也会夹路颜妮的菜，也会给别的女生提水，关系好也只是关系好，本来，他也不是艾月一个人的。每每这么想，艾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白皓不高兴了才不理她，可是她又想不出来到底做了什么。艾月安慰自己，也许只是那一次，他们真的有什么事。可是好几次，艾月都看见许宥蔓在白皓班级的门口，是来找白皓的吧。艾月进教室一言不发，下课吃饭林思文和路颜妮也只好分开，一个跟白皓一个跟艾月。
　　当艾月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吃醋的时候，她开始害怕。因为她知道爱情夭折的速度比友情快得多得多。如果她告诉白皓，白皓会不会觉得是因为她家庭的缘故从而觉得她可怜，进而对她施予的所谓爱情只是对她的同情，可能他喜欢的不是艾月这样的，如果他喜欢的是像他喜欢的动漫女主人公那样的，而她又没有那么聪明，也没那么漂亮，那……岂不是是她自作多情，同时又会弄丢这样一个值得珍惜的好伙伴？她想到自己的爸妈，她总会想到他们，他们在一起十几二十年，也会分开。她觉得那种爱情的在一起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珍爱的人还在身边，什么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艾月看见白皓就会陷入困境，她会一直想着他，她甚至做梦梦到白皓，她梦见白皓终于像从前那样笑着朝她走来，拉起她的衣袖说:“嘶，居然发呆了。”接着物理老师就跳出来看着白皓又看看艾月，对艾月说:“我警告你，白皓是个好学生，你不要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艾月:……这，做梦都不能祸害人家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时间流逝得越来越快。高三开始了。
　　艾月决定先把喜欢藏起来。毕竟要变得优秀站在他旁边才有底气。
　　她抓紧时间补之前落下的功课，果然，读书要趁早，老大徒伤悲啊……她每天记着单词，记着记着就忘记自己在干嘛了，书背着背着就又从头来过了，感觉地理题像政治题，政治题像历史题，偶尔还会被语文老师点名:某月同学，你的作文主题跟题目要求搭得完美错位，请问是故意的吗？艾月挠头,咦，看岔了。不行！她不能这样迷糊了！班主任特意点名:“艾月同学，你是所有数学课代表里，唯一一个数学排倒数的！”啊这，不行不行不行，要想想办法！
　　艾月更加努力学习数学，白皓路过的时候看见她头要抓成鸡窝了，嘴里念念有词:“x是啥来着？嗯？咋还有个y啊?那个公式是咋写来着？”还是先不打扰她了。艾月不经意偏头，哼！现在连招呼都不跟我打！哼！我要拿数学砸死你！砸死你！年级第一了不起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做着做着艾月就哭了，怎么这么难啊……一张试卷背面除了解字，她啥也写不出来了啊……
　　艾月每天起得早早的，因为早晨记忆力最好。去到班里发现有个人，着实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的。
　　艾月问他:“老哥，干啥呢？”
　　李浩轩淡淡地说:“研究数学题。”
　　艾月抱拳:“佩服，小女子斗胆问一嘴子，是昨天的卷子不？”
　　李浩轩:“嗯。最后一题你有思路吗？”
　　艾月:“求面积那个？”
　　李浩轩:“……求点那个。”
　　艾月:“额……没有。”
　　李浩轩:“你不是数学课代表吗？”
　　艾月笑了，说:“课代表照样倒数，无语吧？我自己也被无语到了。”
　　艾月准备背一下公式，掏出来正正经经摆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
　　李浩轩突然:“要不咱俩搞学习小组吧，你补我历史跟语文，我补你数学。”
　　艾月转头看他:“真？”
　　李浩轩:“嗯。”
　　从那以后，李浩轩巴拉巴拉给艾月一顿猛讲，艾月:“啥？什么玩意儿？再来一遍！啥啥啥？为啥啊？咋就等了呢？”
　　李浩轩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历史，艾月就说:“你就记啊。”
　　语文艾月更直接:“这玩意儿，看缘分，凭感觉。”
　　李浩轩觉得自己被骗了……虽然主意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白皓看见艾月跟李浩轩俩人，艾月一会儿:“哎呀，就是……然后……嘛，然后他不就死了嘛，死了他儿子就……”
　　李浩轩拍一脑瓜子，艾月捂着脑袋:“你大爷，打我干嘛？”
　　李浩轩恨铁不成钢，说:“昨天才做过类似的，我还给你讲过。”
　　白皓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走过了。林思文和路颜妮都去加训了，艾月真希望自己当时能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她也可以当个艺术生了。
　　后悔太浪费时间了，她没有时间浪费。
　　要高考前，四人重聚，希望我们都能考得理想的成绩，去到想去的地方，见到，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