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村的蒲公英》三每三希

6、一切都是假的

　　“裴泫瑾 我们在一起吧？”

　　郑柯珃突然抛出问题，裴泫瑾先是一愣，脑子里快速闪现很多种场景，见裴泫瑾没回应，郑柯珃将她松开，郑柯珃一直紧盯着她。

　　裴泫瑾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敢与他正面对视，郑柯珃直接上手将裴泫瑾的脸微微抬起，裴泫瑾整个人变得僵硬，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直到郑柯珃的嘴轻碰在她的嘴上。

　　裴泫瑾慌了瞬间将郑柯珃推开，立马转身脸瞬间泛红，过于紧张不由得呼吸加快。

　　“啊----”裴泫瑾内心是有一丝窃喜

　　“裴泫瑾 你给我清醒一点 ”互相矛盾的打消自己刚才窃喜的挣扎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裴泫瑾一直背对着郑柯珃。

　　“真的很难吗？”郑柯珃想直接一点，点破两人之间的问题。

　　“你可以直接否定，你不要一直这样给我错觉，你还是喜欢我的，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郑柯珃拉住裴泫瑾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面像自己，裴泫瑾耷拉个脑袋，左手不停的在做着小动作。

　　“其实”

　　裴泫瑾话还没说完，郑柯珃直接将她按在床上，郑柯珃眼神好像要将她直接看穿，裴泫瑾下意识偏过头。

　　“你在不给我回复，我不确定我接下来会不会做。”郑柯珃利用言语吓唬着她

　　“郑柯珃 我”裴泫瑾磨磨唧唧的说不出连贯的话

　　郑柯珃嘴角带有一丝邪笑，直接用手将裴泫瑾的脸掰过来。

　　“我没有耐心了”郑柯珃是有天赋的，明明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就已将裴泫瑾直接拿捏住。
　　“有，你有耐心 ”

　　裴泫瑾心都快要跳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还要面带笑容。

　　“所以呢？”

　　“我不想”

　　裴泫瑾话还未说完，郑柯珃直接蜻蜓点水般的轻啄裴泫瑾的嘴唇，裴泫瑾慌乱的将头瞥向一边。

　　“你怎么耍无赖”裴泫瑾脸上的红开始加剧

　　郑柯珃一脸宠溺的笑，仿佛他看见了他心目中的本来就该是这样子的裴泫瑾，郑柯珃撑起身站起来，走到窗边站在那，脸上还有意犹未尽的笑容。

　　“郑柯珃”

　　“嗯”

　　郑柯珃刚转过头，裴泫瑾翘着脚尖，费力的上前吻住郑柯珃的嘴唇，郑柯珃快速给予回应，好久两人才分开。

　　裴泫瑾羞红着脸，倚靠在郑柯珃身上。

　　“这些花招哪里学来的”郑柯珃嘴角的笑意一直未落

　　“我能说吗？”裴泫瑾试探性的询问

　　“怎么？是跟别人实践过得吗？”郑柯珃瞬间脸色渐变

　　“是在你那学的”裴泫瑾隐忍着在偷笑

　　“我？”郑柯珃不禁疑惑，刚才自己还在想是不是裴泫瑾拿来对付程宸的招数

　　“二班那个女生就是这样亲你的”裴泫瑾一副吃醋的表情

　　“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我没有”

　　“没有吗？”

　　两人打闹在一起，屋门从外被推进来，慌张的隋蕊两人，难以掩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郑柯珃两人像干坏事被发现，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好意思，打扰了。”

　　四个人面面相视，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裴泫瑾害羞的红了脸

　　两人刚从隋蕊家出来

　　“元元”隋蕊突然用着很正经的语气叫着她的名字

　　裴泫瑾转头看向她，隋蕊的言语表情里，会让人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不是很方便直接脱口而出。

　　“你已经确定要跟他在一起了吗？”隋蕊试探性的询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不想骗你，我就直接说了，我说完之后你不要觉得我是故意挑拨你俩的关系。”

　　“怎么了”

　　“我觉得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目的？这话从何说起”裴泫瑾疑惑，并不懂话中含义。

　　“你说他会跟别人打赌输了之后来找你的吗？”隋蕊迟疑的开口

　　“不会吧？这么老套的方法，你小说都不这么写了，谁还能用啊…”裴泫瑾带些许怀疑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隋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两天前 章耀殊不经意间看见他手机上有人 给他发的信息 章耀殊在聊天记录里看见了 你的名字 两人好像以你为赌注。”隋蕊边说边观察着裴泫瑾的表情，隋蕊已经将话的含义翻译的淋漓尽致。

　　“他不是那种人”裴泫瑾还在欺骗着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别陷入太深。”

　　裴泫瑾没在接话，只是将头转向一边，此刻裴泫瑾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元元，你这几天老往外跑，忙什么呢？”姥姥坐在饭桌上询问

　　“没忙什么，章耀殊要过生日了，给他挑选礼物来着。”裴泫瑾编着谎言搪塞着

　　几天裴泫瑾一直都跟郑柯珃待在一起，但是她不能说，只能找话随意搪塞，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们几乎是躲在章耀殊家，章耀殊家只有他奶奶一个人，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巧的是，刚在章耀殊家待半小时，裴泫瑾被舅舅突然叫回家，裴泫瑾刚踏进家大门，裴池谨在门口等着她。

　　“姐，你小心一点。”裴池谨提示着她

　　裴泫瑾内心开始有些慌，她知道一定是挺严重的事，一进屋就已经感受到了，整个屋子气氛非常压抑。

　　“小小年纪，撒谎成性。”姥爷的语气看来是十分生气

　　裴泫瑾耷拉个脑袋，不敢看面前坐着的四位家长。

　　“元元，你不是说小郑已经走了吗？”舅妈质问她

　　“姥爷，也许郑柯珃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可以先…”

　　裴泫瑾话还没说完，姥爷站起身，甩了她一个耳光非常响。

　　一瞬间裴泫瑾的左耳直接失聪，整个耳朵嗡嗡响，姥姥拦着姥爷说些什么，可裴泫瑾听不见。

　　姥爷直接将视频举在裴泫瑾眼前，她和郑柯珃的缠绵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先…先睡觉吗？”姥爷声音提高分贝。

　　裴泫瑾连忙想做解释

　　“你个女孩子不检点，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姥爷连续训斥

　　“不是的…姥爷我们真没做什么越举的事，你相信我一次。”

　　“没做别的，难道非得把孩子摆在我面前才算吗？”姥爷气的捂着心脏

　　“裴泫瑾，你忘了你妈怎么死的了吗？”姥爷撕心裂肺的冲裴泫瑾喊着

　　“可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走到妈妈那一步呢？我不会的”裴泫瑾情绪上头，眼泪也控制不住的低落

　　“一定会的，你跟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姥爷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难道当初妈妈的死你没有责任吗？”裴泫瑾已经说话不用脑了

　　姥爷听见此话，不由得心脏一紧，犀利的眼神突然变得心疼，他是不是恍惚见看到了自己女儿当初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对峙的画面。

　　舅舅上前直接给了裴泫瑾一记耳光，裴泫瑾的嘴角被打出血。

　　“姥爷，你先冷静…等冷静下来在坐下谈。”裴泫瑾说完转身离开，舅舅跟在后边大声喊叫也无用。

　　从家门走出的裴泫瑾也不禁偷偷留下眼泪，“到姥爷会极力的反对自己跟郑柯珃在一起，总该有个原因吧？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把门当户对看的太重，还是因为怕自己真的走妈妈的老路，可事情真的会这样发展吗？”裴泫瑾突然就不够理智，她在说服自己不要将郑柯珃看的那么不堪。

　　“你的脸怎么了，被打了吗？”隋蕊坐在床上对着刚进门的裴泫瑾询问

　　隋蕊连忙下地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棒，用毛巾简单包裹递给裴泫瑾。

　　裴泫瑾则将刚才发生的全盘讲给隋蕊听

　　“不会吧？那你还”隋蕊也有些吃惊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完全没有办法去说服他们了。”裴泫瑾心情复杂

　　两人谈论正欢，章耀殊打来电话。

　　“他们要去镇里玩去不去”

　　“不去，你也别去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啊？”裴泫瑾有些急躁

　　“不去了，我们现在去你家章耀殊。”隋蕊对电话那边说

　　隋蕊起身去换衣服

　　“去他家干什么”裴泫瑾疑惑

　　“你要跟他商量一下啊？你自己在这想办法有什么用。”

　　“我害怕”

　　“那你现在选，家人还是郑柯珃。”隋蕊有些不耐烦，最烦的就是裴泫瑾没主见。

　　裴泫瑾坐在角落，其他四个人分散坐，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郑柯珃坐在裴泫瑾左手边，程宸窗边沙发上眼神一直在裴泫瑾身上。

　　“郑同学，你是真心喜欢元元的吗？”隋蕊直接抛出问题

　　裴泫瑾耷拉个脑袋，眼神偷瞄郑柯珃，郑柯珃没有回答隋蕊的问题。

　　“这么难回答吗？”裴泫瑾表情略显失落

　　“郑”隋蕊刚想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隋蕊三人起身离开，将门关上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我跟你回去，我去求他们。”郑柯珃直接说出

　　“好了，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是跟别人打赌输了才来的吗？”

　　“是”郑柯珃毫不掩饰

　　裴泫瑾多少有些绷不住，勉强隐忍不停四处看，就怕自己和郑柯珃对视上。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裴泫瑾眼角偷偷滴下一滴泪，有些哽咽。

　　“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了”裴泫瑾转身在也没能憋住眼泪

　　“元元，你姥爷…”隋蕊推门而进

　　“我姥爷怎么了…”

　　“舅舅给我打电话说姥爷在稻田地里摔倒了，正往镇上送呢？”隋蕊声音颤抖

　　裴泫瑾顾不得其他往外跑去，留郑柯珃一个人在屋里。隋蕊跟着出去拉住她。“你别着急程宸他开车送我们去。”

　　“好”裴泫瑾此刻显得慌乱，回拨着舅舅的电话。无人接听

　　五个人坐一辆车。裴泫瑾坐在副驾驶，连续按着电话。

　　刚接通“元元，我们去县里了。”舅妈在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

　　裴泫瑾急得直掉眼泪，隋蕊安慰着她，一个半小时天黑才到医院。

　　“抢救室在哪？”裴泫瑾询问着服务台护士

　　裴泫瑾跑到急救室走廊，不远处舅舅舅妈，姥姥和裴池谨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徘徊。

　　裴泫瑾走过去，还没等说话舅舅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为什么不接电话…”舅舅发火冲她喊着

　　裴泫瑾站在原地，没做任何反应。

　　手术室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我爸怎样了…医生”舅舅问着医生

　　　医生摇摇头

　　姥姥一下瘫倒在地，裴池谨扶着姥姥，姥爷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全身盖着白布，姥姥失声痛哭，扑在床上喊着姥爷，舅舅舅妈在那里喊着爸。

　　裴泫瑾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隋蕊抱着裴泫瑾，此刻的裴泫瑾没有眼泪，也没有走向前。

　　医生把姥爷推走，姥姥坐在地上痛哭，舅妈和裴池谨扶着她坐下，姗姗来迟的三人，舅舅回身看见站在裴泫瑾身边的，郑柯珃走过去给了他一拳。

　　郑柯珃嘴角出血，程宸和章耀殊拦着舅舅。

　　“让你离裴泫瑾远点…你听不懂吗？”舅舅大声呵斥着郑柯珃

　　“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跟他在一起啊…裴泫瑾阿裴泫瑾…”

　　舅舅说着说着开始打自己耳光，裴泫瑾拦着舅舅。

　　“都怪我…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没教好你。”舅舅自责

　　“不是的，舅舅我错了，是我错了。”裴泫瑾难过的责备着自己

　　“元元…听舅舅的行吗？”舅舅用着乞求的语气

　　“好”

　　站在身后的隋蕊躲在章耀殊怀里痛哭，郑柯珃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自责与心痛。

　　太平间内

　　“以前总是说要走在我后边的，你怎么能先走呢。”姥姥哽咽的说着

　　一声声的哀嚎，响遍这一层的走廊。裴泫瑾依靠在墙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章耀殊几人守在远处，不敢上前。

　　这一瞬间，裴泫瑾好像十三年前的姥爷一样，站在门外不敢走进去与死去的女儿做着道别，
　　姥爷那个时候是自责的吧，而现在这份自责却困在了裴泫瑾的身上，将她紧紧压住，最爱的人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不是踏着车的旅行，而是长途跋涉在也不能回到原点的旅行。

　　“元元，去跟姥爷说几句话吧？”舅妈扶着姥姥，看着那个站在门口低着头的裴泫瑾

　　裴泫瑾转身站在门口，停了几秒脚上的步伐突然变得很沉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当初自己站在门口看向姥爷的时候，他一夜之间就弯了腰变老很多。

　　姥爷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没有呼吸起伏的胸膛，他就真真实实的躺在自己面前，然而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裴泫瑾握着姥爷冰冷的手“姥爷，天气很冷吗？要多穿一点衣服。”

　　裴泫瑾眼眶红润，眼泪夺眶而出。

　　“姥爷，元元想吃你做的嫩羹了。”

　　见姥爷没有回答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元元，听姥爷的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

　　“姥爷，你起来骂骂我行吗？”

　　“姥爷…”裴泫瑾终于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喊着面前的人，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裴泫瑾跪着给姥爷磕了三个响头，盖上白布。从此以后他只能长眠。根据规定姥爷的遗体火化之后明早才能跟随家属回家下葬。

　　裴泫瑾与舅舅商量，他们回家操持葬礼仪式，自己留下明早领着姥爷回家。

　　“你们也回吧…”裴泫瑾面无表情，眼里布满血丝。

　　“我不走，我留下陪你”隋蕊走过来搂着裴泫瑾的胳膊

　　“先找个旅店住下吧？”章耀殊快速开口

　　郑柯珃现在只能站在远处，看着裴泫瑾的一举一动，眼神里满是愧疚。

　　裴泫瑾坐在床上不哭不闹，不言不语，隋蕊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抱着她。

　　郑柯珃一直守在门口，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

　　“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应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