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跟男二私奔了》宋桔子

4、第四章

　　“丁大哥，前面就是如意县，地方虽然小，但是住在这儿挺好的。”
　　阿泉挠挠头皮，他没读过书，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如意县的景象。
　　“三山环绕，绿水护田，是个归隐山林的好地方。”丁怀舟淡淡评价。
　　宋书瑶颇受震撼，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俗遗弃的世外桃源，与她印象中的穷乱脏差距甚远。
　　只见，夕阳如丹，远山如黛，白墙黑瓦的农舍错落有致，屋顶的烟筒升起袅袅炊烟。小桥流水，落英缤纷，几个顽童向溪水中丢石子，吓得嬉水的鸭子们四处逃窜。
　　“药堂在县城外的竹林里，眼看要天黑了，我们得赶紧走。”
　　阿泉扶着小蝶从马背上下来，她的身子弱，宋书瑶将唯一的代步工具让给了她，自己徒步走了一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恨不得原地坐下来休息。
　　宋书瑶担心他们的医药费不够用，硬是塞给小蝶十两银子。小蝶柔柔一拜，红着眼眶道：“谢谢丁大哥丁嫂嫂对我们的照顾，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们。”
　　宋书瑶笑道：“医好病以后，别忘了来找我玩。”
　　目送兄妹二人的背影消失，丁怀舟想起忘了问阿泉县衙的具体位置，便唤来溪边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问路，小男孩一听是去县衙，伸手比划道：“你们过了桥，沿着路一直往西走，看到一颗老槐树后，你们在往北拐，走一会儿，就能看到衙门了。”
　　宋书瑶见小孩淳朴善良，给了他一捧饴糖，作为谢礼。
　　丁怀舟早就看出来宋书瑶走累了，让她骑着马，少走几步，歇歇脚。
　　两个人按照路线来到县衙门口，如果不是门前挂着牌匾，宋书瑶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县城的县衙。
　　牌匾下的两扇门板饱经风霜，摇摇欲坠，用一圈木栅栏围成院墙，院子里有一块菜地，土地刚翻新过，锄头还撂在地头，再往里是三间茅草屋，窗户上糊的油纸破着大大小小的洞。
　　正中间的屋门敞开，几个穿着官差衣服的男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就着花生米喝酒。屋门外坐着一个长胡子的老年人，他手里拿着把小铁锤，叮叮当当修着瘸腿的椅子。
　　长胡子老人吆喝道：“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还有闲心喝酒，小心新任县太爷到了，扣你们银子。”
　　“葛大爷，有盘龙山那个老虎拦路，新县令能不能活着到咱们这儿还是个问题，怕什么。”
　　“就是，就是，怕他做甚。”
　　“那也不能这么喝，今天是娄县令出殡的日子，还指望你们几个去给抬棺材呢！”
　　“老娄马上就要被调走了，死的可惜哟！”
　　“哎，别瞎说，小心惹火烧身。”
　　“没办法，这都是命。”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吱呀”一声，丁怀舟推开大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大门口。
　　丁怀舟笑道：“几位打扰了，我是朝廷指派的县令。”
　　几个人懒洋洋地从地上站起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儿质疑道：“你说你是新来的县令，我们就会相信吗？有什么证据？”
　　丁怀舟眸光一暗，拿出敕牒，通关用的牙牌：“这是朝廷给的，你们可以验一下。”
　　长胡子老人接过敕牒，看了看，恭敬地说：“丁大人，小的叫葛洪，以前是个举人，后来跟在娄县令身边当师爷，您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
　　他又转头道：“你们这几个臭小子愣着干嘛，赶紧给丁大人倒茶。”
　　院里一群人忙得团团转，院外，宋书瑶百无聊赖，拔着路边的野草喂马。
　　葛洪跟着丁怀舟身边鞍前马后，进行一番简单的上任交接后，葛洪带着丁怀舟来到他的住处。
　　县衙破成那个鬼样子，宋书瑶对他们住的房子不抱任何希望，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房子比她想象中更烂。
　　院墙塌掉大半，大门连门板都没有，只剩下孤零零门框，院里长满了荒草，屋里一只野猫听到外面的动静，猛地从窗户里窜出来，纵身一跃，跳到墙头上，很快不见了踪影。
　　葛洪打量着丁怀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大人，不如今晚您和夫人去我们家凑合一宿，明天我再带人来收拾院子。”
　　“不用麻烦，过会儿我们去县衙找个房间将就一晚上。”
　　天还没黑透，丁怀舟撸起袖子开始拔草，打算清出一条路来，宋书瑶很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洗洗澡，好好睡一觉，转脸儿问葛洪：“葛叔，我家相公是怕打扰您和家里人的休息，咱们县城里有没有客栈？我们去住几天就行。”
　　一听客栈，葛洪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斟酌着开口：“以前有两家客栈，县城里来往的人少，赚不了几个钱，早都不干了。”
　　宋书瑶心里觉得奇怪，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大瓦房，经济应该发展的很不错，怎么会连一家客栈都没有？
　　她不动声色，始终保持微笑：“那算了，我们一路上风餐露宿，有个地方落脚就足够了。”
　　“那就委屈丁大人了，过会儿我让家里的老婆子送点晚饭过来。”
　　葛洪离开没多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来到这里，她放下手里的灯笼，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四碟小菜，几个馒头。
　　宋书瑶正蹲在地上数星星，看到有人来，立马走过去，笑盈盈道：“葛大娘，麻烦您了。”
　　葛大娘回道：“我家老头子让我给大人和夫人送点饭，都是农家小菜，不要嫌弃。”
　　院子里的井口布满斑驳的青苔，没法打水，丁怀舟去隔壁邻居家借了桶水，洗手吃饭用。
　　剩下宋书瑶和葛大娘两个人聊天，葛大娘道：“这房子太破了，暂时根本没法住人，刚死的那个娄知县的夫人正好要卖房子，就是价钱太高，我们都买不起。”
　　宋书瑶随口问：“多少钱？”
　　“三百两呢，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谁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三百两，确实不便宜。”
　　宋书瑶拈起碗里的腌菜，尝了一口，酸辣爽口，很开胃。
　　葛大娘遗憾道：“可不是，要是便宜点，我就买下来给我儿子娶媳妇用。”
　　宋书瑶粗略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买这一座宅子，不成问题。
　　吃完饭后，宋书瑶一刻钟也不想在这个破院子里待下去，让葛大娘带着她去娄家买房子。
　　经过两条街后，她们拐进左边的巷子里，停在挂着两盏白灯笼的院门前。
　　葛大娘拍拍门，一个中年妇人出来，客气地道：“葛大姐，我们夫人正在收拾东西，现在不方便见客。”
　　葛大娘将闪身，将后面的宋书瑶亮出来，笑着道：“这位是新来的丁县令的夫人，正巧想买个房子，既然娄夫人不方便见客，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听是买房子，中年妇人眼神一亮：“两位请留步，等我去问一下夫人。”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人把她们带到大厅里，娄夫人虽然穿着一身丧服，也难掩其珠光宝气，她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宋书瑶瑶，狮子大开口：“我们家是老爷精心设计的，家具一律是溯州工匠精心打造，我们也都不带走，五百两银子，你绝对不亏。”
　　宋书瑶怔了一下，笑道：“夫人，做买卖讲究一个诚字，溯州城一座院子也不过五百两银子。”
　　娄夫人下巴一抬，冲旁边的中年妇人示意：“李婶儿，你带着丁夫人四处瞧瞧，咱们家绝对值我五百两银子。”
　　李婶儿道：“丁夫人，请跟我来。”
　　宋书瑶跟着李婶儿四处转悠，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每件家具都是精心打造，怪不得价钱这么高。
　　她们回到大厅时，几个青衣劲装的男子站在大厅中央，娄夫人用帕子捂着脸，痛哭流涕：“老爷啊，你要是死的冤，你就显显灵，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给你申冤的。”
　　领头的国字脸男人将一小箱子放到娄夫人面前，冷声道：“娄夫人，这是我们大哥的一点心意。”
　　“我们老爷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醉到跳河，一定是有人害他。”
　　“夫人请慎言，娄老爷喝多酒，自己不小心掉到河里，怨不得他人。”
　　说完，国字脸男人扫了宋书瑶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宋书瑶不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她对这套房子很满意，娄夫人却欺负她是外来人，漫天要价。
　　于是，她摆出一副买不买都无所谓的样子，再加上有葛大娘帮忙压价，最终，以三百二十二两的价格买下房子，并承诺两天后交接房子。
　　再回到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丁怀舟已经在屋里点上蜡烛，清理凌乱的蜘蛛网，宋书瑶拿走他手里举着的扫把，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买到房子的喜悦。
　　她也没忘了提醒丁怀舟，小心一点，上一任娄知县的死恐怕不是意外。
　　丁怀舟听了，拍掉落在肩上的灰尘，轻微叹了口气，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会护你周全。”

作者有话说

　　周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