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武侠》须臾知唔知

3、第三球·大魔头和小憋屈

　　第三章大魔头和小憋屈

　　『吧唧。』系统快活地配起音来。

　　晏滟觑着眼一派迷惘之色。

　　精灵球掉落在地滚个不停却无事发生，晏滟两弯浅眉拧得恨不能夹住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系统，我的黄皮耗子呢？”晏滟于腥风血雨中岿然不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了，但凡她能克服心理障碍，早撞路人刀口上抹脖儿归西了。

　　“你们广告与实物不符是会被骂的。”晏滟神色哀戚，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快把我的皮卡丘变出来，我不跟你们玩了。”

　　『...呜，宿主，之前情况危急，老板发来信息事我忘交代了。』

　　呵，晏滟在心底冷笑。

　　『Pokemon系统的开发商因版权问题收到了律师函，所以系统里的小精灵们被全线召回，加班加点重新设计形象...诶诶，宿主你拿刀干嘛！』

　　晏滟一脸决绝将刀握紧，抡个半圆架脖子上，重重一抹。瞬间血溅三尺，来不及屏蔽血腥画面的系统几欲叫出超声波。

　　或许系统帮她调出了低了痛觉，双眼紧闭的晏滟并不觉得痛，只觉得痛快。临了那一刻她感到的是近乎超脱的平静，一念九十刹那，刹那九百生灭。

　　温热的血淋在头上那一瞬，晏滟已经看到自己离开233位面后与老板据理力争，好运终于光顾自己，她没被扣一分工资，也没有摊上不良记录。几天后她备好万全之策，带着换脸版新pokemon系统再次登陆233位面。

　　得幸于上次失败的穿越中，魔教教主并没有见过她，于是她伪装成原住民，并不贸然接近祁霜，而是从魔教小喽罗做起，一点点打入内部，温水煮青蛙。等祁霜注意到不对的时候，早就生米成熟饭，为时已晚。

　　晏滟正在年度最佳异穿员工表彰大会上手捧奖状，5173陡然拔高的嘶吼狠狠在她耳膜上划一道。

　　『妈呀妈妈妈妈！艹！宿主你快睁眼啊啊啊啊啊啊！』

　　眼皮猛然一掀，眼睫上盛了一汪血雨，粘腻的人血滂沱而下，一呼一吸尽是浓烈的腥气，晏滟觉得胃里有些翻涌。

　　晏滟毕竟是生活于文明世界的普通人，就算先前做足了功课，此刻身临其境感受到的也只有无尽的恐惧，惊悚，战栗。

　　眼前的脸像张揉过数次的纸片，她从不知道人脸还可以扭曲成这样，几欲挤出眼眶的眼珠怨毒地注视着她。

　　一切令人生理性作呕的炼狱景象里，始作俑者一双就该拂花折柳的手，莹莹如玉，指尖泛着妖异的粉色，仿佛生了只掌心莲。

　　只一双圣洁到极致的手，晏滟莫名想到许下“地狱不空，我不成佛”大宏愿的佛陀，可身后之人明明是无心恶鬼，不该玷污了佛家盛名。

　　如此一想，晏滟又觉那双手也没那么圣洁，好看过头便平添一丝妖邪，反倒像诱人坠红尘浊世的艳鬼。

　　一念神魔，爱恨如是。

　　晏滟做好了祁霜难对付的准备，却不曾想只瞧见他一双手就欲生欲死，更不曾想他手掌翻覆便能叫人色授魂与。

　　那只手轻而易举摘了人脑袋，犹如折一朵吐香的夜昙。秾丽的汁液在指尖起伏流转，滑落成一抹刺伤眼睛的艳色。

　　晏滟强忍呕吐的欲望，“我想过他凶，没想过这么凶。真的不能开开金手指吗？十个我够他杀吗？直接来个人把我杀了给他助兴成不？”

　　『不是我不开金手指，实在是前几任的金手指太过粗长把我家当透支干净了，现在是一滴也没有了！』

　　晏滟更觉得疑惑，那么大的金手指开着，前任得有多废物才能失败那么多次？

　　『就是金手指开得太大，祁霜轻易就看穿了她们的身份，直接把人撕了。经此事后她们都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心态最稳定的那个坚持看了三年心理医生还没走出来呢。』

　　“......”晏滟只觉后背生寒，祁霜的手正搭在她肩上，此时若拉到上帝视角定能看到她抖如筛糠。

　　晏滟死死闭紧眼睛：“快把痛感调到最低，我感觉他要撕我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预想中的事发生，晏滟悄悄抬起一点眼皮，所见景象却让她无语凝噎。

　　知道您爱干净，可您也犯不着拿我这么脏的衣服擦手吧？您在这个位面都活成bug了，不能多买点手帕带身上吗？随手扯个路人衣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晏滟催眠自己现在就是根木头，眼巴巴盼着凶神赶紧擦干净赶紧走，别再打扰自己无痛归西。可凶神悠哉悠哉擦了手，又转向她腰间。

　　晏滟心里冷笑一声，要不是她心细如发记得第二颗精灵球被塞进腰带里，她还真要信了自己尚存美色让人垂涎。

　　等会，精灵球？前几任是因为什么被祁霜手撕了来这？

　　她一个激灵，旋身死死拖住对方的手，恨不得将手指一根根掰开，把里面的精灵球抠出来，丝毫没反应过来这样老虎屁股拔毛的行为，也足够惹对方厌烦手撕了她。

　　事实上祁霜见到她背影那刻就已经不耐烦了，可一深究却发现事出无状。他祁霜少年成名，不过双十就已孤独求败，世上再没有什么风景是他没见过，没有什么珍宝是他不曾拥有，没有什么绝世美人能抵他一笑芳心不乱，九重殿上的皇帝也少他十分逍遥肆意。

　　按理说，活到这个份上的人，万事万物已经难惊动他分毫，可偏偏只见这人脏兮兮的背影就心烦意乱，心头的无名火愈演愈烈。

　　心念一至，下手不觉也狠戾上几分，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已越过她摘了一人脑袋。祁霜向来喜洁，眼见一捧热血迎面泼来，他错身就往那人身躲，借人挡了去。

　　眼前背对他那人遭此“人血临头”，又惊又惧，吓得直打摆，只看背影好像只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的仓鼠，好笑又可怜。祁霜将人欺负到这份上还觉不解气，又扯起人衣领就用来擦手，见人耳根都气红了，心底才拂过一丝隐秘的快意。

　　他深知事出有异常，如此烦躁不是什么好兆头。上回出现这种异样之感时，他将那个卖弄风骚的女人拆成好几断，每处骨头都细细敲碎，轮转殿接连月余尽听女人的惨叫了。只可惜他还没解恨就不小心将人弄死了，手下将尸体拿去喂狗，却发现骨头已经成了齑粉，只剩人皮裹着一滩血肉。

　　回想至此，祁霜看着那人的眼神带上几分阴冷。上下打量一圈，此人虽衣襟褴褛，落拓不堪，可放在此情此景反倒像个被教众俘掠至此的无辜百姓，扒了死人的衣服企图趁乱逃走。若是她衣着整洁，锦衣华服，自己反倒生疑。

　　视线触及她鼓鼓囊囊的腰带，一造型奇异的铁球探出头来。祁霜将球摸过来正要细看，那人却旋身抓着自己的手。

　　那人的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铁球，一点余光都吝啬分出去。

　　祁霜见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也是一点余光不曾分出去。

　　端是平平无奇一张脸，祁霜一眼分辨出浅淡的一弯柳叶眉，微嗔含惧的一双杏核眼，抿紧薄削难生情的樱桃口。

　　世人皆知晓，祁霜只有一处缺点，就是看美人的眼光不好。

　　祁霜绘有一张美人图，细看五官样样秀美，合则平平无奇。

　　祁霜欲言又止，凝神端详她。

　　是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可晏滟对此毫不知晓，她还在为了无痛自戕而百般挣扎，系统在她大脑皮层摇旗呐喊，全部心力只寄托于掰开魔头一根手指。

　　精灵球在两人纠缠的十指间不停打转，就是怎么都扣不出来，晏滟心急如焚，生怕镜头一转就被魔头撕成两半，索性硬着头皮掐人掌心，可那人像是不觉痛一样，手型都未变过半分。

　　“咔嚓”

　　饱受折磨的晏滟一听这声音便惊如脱兔，她颤巍巍的性命可再担不起半点倒霉事了。

　　眼前突然炸出一个大光团，差点闪瞎她双眼。

　　耳边传来一连串系统提示音，棒读着令她生无可恋的内容。

　　“盯！欢迎使用Pokemon辅助异穿系统，正在开启新手指引。”
　　“盯！检测到使用者抓捕到新的Pokemon，正在收入精灵球。”
　　“盯！Pokemon状态异常，无法收纳。刚收服的Pokemon可能性格恶劣，极难服从，使用者务必自求多福，本系统不提供投诉通道及售后，使用过程中使用者务必保持愉悦的心情，乐观的心态！”

　　“盯！Pokemon信息已录入，
　　『姓名：祁霜
　　属性：超自然系神奇宝贝
　　年龄：#&*%%￥*#暂定幼年期
　　能力：未知
　　喜好：未知
　　养成建议：该神奇宝贝性格凶残，建议训练家提高自身身体素质，用自身的人格魅力征服它吧！

　　Ps：再次申明本系统不提供投诉通道以及售后服务，如使用过程中出现异常请使用者自行解决。
　　该神奇宝贝原生地资源极为丰富，生活作风穷奢极欲，为避免训练家和神奇宝贝产生正面冲突，建议训练家自主提高饲养规格。』”

　　“快带着神奇宝贝同伴们，踏上训练家之路吧，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白光消失后，晏滟抱着昏睡在自己怀里一身红衣如业火的幼童，双脚一软给还没出现的星辰和穷极目力也未见着的大海跪了。

　　被强行“幼年期”的祁霜再昏睡之前还不往揪住她衣领，那是个极为无助时下意识抓紧最可靠之人的姿势。

　　晏滟不敢惊动他，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当下百感交集。

　　毕竟，如果他醒来第一句话是“皮卡”，她应该会把人丢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