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心不死》月亮不会缺

3、对峙

　　“你有话就说？是不是还难受？”徐轶咳了一声说。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乔思衍摆着手，心里快速摁下哐哧哐哧呜呜呜一去几千里的火车。

　　“那就好。”

　　徐轶看着乔思衍的眉眼上的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掠过后颈的发尾，那块他咬过的地方还泛着红。

　　他轻轻动了动鼻间，一股柚子裹着熟果的奇异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好了就好。”徐轶将这话含在嘴里低不可闻地重复了一遍。

　　这里是他们临时租住的房子，面积不大，餐厅里只摆放了一张不大的餐桌，他们只一人一方坐着，手放在桌面上，不经意就会碰到对方的手肘。

　　乔思衍碰到他的手肘时往外怼了怼：“你顶到我了。”
　　他每次说这种话是总是一半天真一半委屈在里面，听着很容易让人软了心肠。

　　徐轶与他四目相对，想起来，刚刚在床上乔思衍也是这样跟他说“你顶到我了…”

　　徐轶的眼神闪烁了几分，低下头戳了戳盘里的食物，手肘却贴着乔思衍不动。

　　他心想，他现在总能心硬一刻。

　　乔思衍见他不动，便也与他挨着，手肘摩擦的热度惊人，让他脸上也被蒸得发烫。

　　他用另一只手贴了贴脸道，“那我开吃了啊，好几天都没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菌汤，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真的好喝啊。”

　　徐轶看向他：“那你多吃点。”

　　乔思衍弯起了淡淡发红的眼尾：“我一定多吃。”

　　徐轶闻言，眉眼也轻弯了弧度。

　　“我们再在这里呆两天？我挺喜欢这儿的。”乔思衍边吃着边挑起了话头。

　　“后天走。”再住两天。

　　“真的？”乔思衍没想到徐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以往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一周，因为追捕他们的人，实在来得太快。

　　余光里，乔思衍见徐轶喝着热汤，微微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乔思衍快速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水槽里，开始洗刷碗筷。

　　徐轶看着厨房里哼着歌洗碗的人，眼神一时难以转开。

　　这人，洗碗越发有模有样了。

　　像个…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啊……

　　乔思衍给碗面打上一层细腻的泡沫，刷碗的间隙，他有一秒的错觉，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久地过下去。

　　无意中，乔思衍瞟到窗外楼下的街边有一人奇怪地看向他这边的窗口，等他去细看，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洗完碗后，他坐在沙发上休息，很快发情热后的困倦向他袭来，他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在他睡过去之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徐轶的声音，“去房里睡。”

　　乔思衍觉得自己被腾空抱起，经过一阵细微的颠簸，落在了一个十分柔软的地方，空气中的柚子清香还揉杂着甜香的果味萦绕在周围，乔思衍砸了咂嘴，像是吃了一个柚子味的水果夹心蛋糕。

　　徐轶看着面前的人，蹙起的眉峰更紧地挤在一起，撇开钉在乔思衍身上的视线，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企图将脑中那些不甚清醒的，听从本能的脑细胞通通摇回成理智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看到乔思衍瞌睡过去，会抱他放在床上，看他缩成一团，会想给他盖好被子，看他咂摸着嘴，会觉得这张嘴除了跟他斗气以外，还是会甜甜地哄人的。

　　也想要他对自己说几句好听的话。

　　徐轶后槽牙磨得发紧，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一直犹豫到如今。

　　午后的阳光刺眼地从窗口横射进来，徐轶眯了眯眼回过神来，站在窗口瞭望了一眼不远的街口，他将被风吹起的窗帘轻轻合上，关门出了房间。

　　这里的午后不似早晨的凉风习习，站在楼间的走道里，周边的温度酷似盛夏的上半夜，闷热湿黏。

　　正往楼道里走，身后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伸出来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来人的手圆润指短，握不住他一半的手腕。

　　徐轶猛地停住了脚步，他顺势往后屈起手肘一击，听见一声短促的闷哼声，他转过头，手往门缝里的一伸，手指五指发力，有碎裂声响起，硬生生地把人从门后拽出来。

　　曝光在明亮的走道里。

　　徐轶与拧巴着脸的人，对视了一眼。

　　看清楚人，他手上兀地一松，来人的手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垂了下去。

　　这时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里传出来一道的声音。

　　“徐轶。”是在叫他。

　　“请。”那人忍着剧痛，让徐轶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屋内啪地亮了灯，这里比他们租住的地方宽阔上不少，有个人端坐在沙发上，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徐轶往里一站，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坐过来。”沙发上的徐柯说。

　　徐轶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坐下。

　　“你们住在这里？”徐柯问他。

　　徐轶登时警觉地看过来。

　　“不用惊讶，追捕你们的人能找到这里，我当然也能。”

　　像是唠家常一样，徐柯的语气出奇地舒缓。
　　“找我有什么事？”徐轶点了点头。

　　“找你什么事？”徐柯若有所思道。

　　突然，徐轶觉得被一股大力猛地制住了喉咙，徐柯捏着他的脖子的手稍稍用力，语气里还是一味地闲适：“什么时候玩完你的爱情游戏？”

　　徐轶被窒息感团团围绕住，喉口的气音有些破裂。

　　“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徐柯微笑了一下，神情诡异地令人毛骨悚然。

　　他拢着徐轶脖子的手渐渐抬高，慢条斯理道：“你身上的味道真难闻，你竟然像低等动物一样，被人四处留了气味。”

　　徐轶“砰”地被他甩在地上，之前吝啬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缠绕在他身上。

　　徐轶昂头看着癫狂的人。

　　“哥。”忽地，徐轶叫了他一声。

　　“我……家里还好吗？”

　　“嗯？”徐柯沉吟道：“你还敢问家里？”

　　“明天跟我回去。”徐柯直接命令道。

　　“哥……”

　　“你不想？”

　　“嗯。”

　　“很好，既然你不想走……”

　　徐柯长手一拽，将徐轶拖至跟前，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道：“你的腿应该…也不用留了…”

　　波澜迭起在两人的四周，空气里凭空弥漫出危险的味道。

　　徐轶先低了头：“哥，我可以和乔思衍联姻。”

　　“他是我的联姻对象…而且他逃婚了…乔家的人不止他一个。”徐柯缓缓伸了手把徐轶从地上拉起来， “乔家的小儿子已经在我手上了，我不在乎谁和我联姻，谁又和你联姻。你只要……”

　　“哥…”

　　徐轶扭动门把手时，上面一片冰凉，他拉开一点缝隙闪身出去。

　　听见徐柯低声道，“放你最后半个月自由。”

　　徐轶反手将门关上，尾声被隔绝在了里面。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有了一定的温度。

　　看着视野里出现的少有的栗子树，一颗满是针尖的栗子球裂开了一点细缝，里面褐红色的果肉让人无端想起高枝上挂着的硕果。

　　他沉思了一秒，忽地从窗台上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