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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走了云无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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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她只觉得一阵心虚,下意识地松开了季温言的衣袖。
“花北枝,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到他的眸色,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瞬间冷了几分。
“你朋友?”季温言微微一笑,“他似乎很担心你。”
云无意这才恍然,“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花北枝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话落,转身离去。
季温言望着花北枝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片刻,他抬眸温润一笑:“云师妹,多谢你不与青远计较,我这便带他回去了。”言罢,冷厉的瞥了眼慕青远,“走吧。”
回去的路上,季温言沉着脸,毫不客气的斥责慕青远。
“你真是昏头了,青青不辞而别,我知道你比谁都着急,可这和云师妹有什么关系?”
慕青远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可你若是再这样迁怒他人,你的事,我以后必不会再管!”
慕青远听了这话,猛地抬头,嗫嚅着双唇:“师兄,我知错了。”
季温言驻足,回头看着他,叹息一声:“罢了,回吧。”
*
“青远回来了?”寒江雪轻声问门仆。
“已经回了。”
寒江雪眸色微动,片刻,吩咐道:“去将我娘做的桃花酥取一碟过来,我给青远送去。”
她拎着食盒来到慕青远的院子,轻轻唤了声,“青远,你在吗?”
没人应她。
寒江雪提起裙摆踏上台阶,屋门是开着的,她直接走了进去。
“青远?”
此时,慕青远正坐在书案发呆,他手里捧着慕青青离开前留下的书信。
寒江雪将食盒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一碟桃花酥,轻叹一声:“青远,吃点东西吧,这是我娘特意给你做的桃花酥。”
慕青远置若罔闻,忽然,一滴泪滴在信纸上,氤开了字迹。
“青青,哥哥对不起你……”
寒江雪走了过去,俯身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青远,青青离开并非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慕青远抬眸看她,抽出手抹掉了眼泪:“我从未和青青说过三大宗门不要她的事。”他希望青青能开心的活下去,哪怕不入修途,只要她开心快乐。
“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寒江雪惊诧的问。
“是啊,她是如何知道的呢?”慕青远看着她。
寒江雪眸光微眯,难以置信:“青远,你怀疑我?”
慕青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寒江雪缓缓站直了身体,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良久,她忽然嗤笑一声:“罢了,我真是厌了,我受够了你们动不动就怀疑我,我和青青情同姐妹,我会不知道那些话告诉她就等于在害她?你们一个两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却都不信我,真是可笑!”
“我从未这样说。”慕青远垂眸。
“你是这样想的!”寒江雪忍不住笑了,“你觉得是我在青青面前说了什么,可自从登仙门结束后,我因为愧疚,从未去见过青青,这宗门上下这么多人,你却只怀疑我,青远,终究是我错信你了,还以为我们自小长大的情分不一样,如今看来,倒也没什么分别!”
言罢,她便拂袖而去。
慕青远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眸底一片迷茫。
*
傍晚,晚课结束后,云无意照例去找花北枝。
他依旧在殿中扫地。
“花花?”云无意轻唤了一声。
花北枝头也没有抬。
【他怎么了?】云无意纳闷的问。
小肥啾摇了摇头,【不叽道呀~】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真相了,【啊啊啊,他会不会是那个来了?】
云无意沉默良久,【他是男的!!!】
【男人也有那个的啊!只是没有血而已~你不要搞性别歧视!】
【绝对不是那个好吧!】
就在此时,花北枝忽然抬头:“我一会儿还有事。”
【完了!那就是说,烤兔纸没戏了?!】小肥啾情不自禁的哀嚎。
云无意一怔,很快便笑道:“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无意有些纳闷:“我感觉他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有一点,好像在躲着咱俩。”小肥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像是为了证实小肥啾的猜想,接下来的几天,花北枝竟是真的没再露过面。
“花北枝这两日,有去长风殿上课吗?”云无意忍不住问白珍珠。
白珍珠想了想,点点头:“有啊,只是相比于前几天,没什么存在感了。”
“什么意思?他前几天怎么了?”
白珍珠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
云无意摇摇头。
白珍珠蹙了蹙眉,直接越过屏风坐到了云无意这边:“糜师兄你知道吗?”
“糜徒?”云无意挑眉。
那她可太知道了,在她看过的剧情里,糜徒将会是下一届问峰大赛的第一名,外门弟子只有通过三年一届的问峰大赛,才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糜徒成为内门弟子后,爱慕寒江雪,是她的忠实信徒。
“对,就是他。”白珍珠搬着凳子又坐近了几分,压低声音说,“按照规矩,花北枝应该伺候同寝的,但是元靖好像没教他规矩,糜徒看不惯他是,呃……总之糜徒挑衅找茬,但是连他的身都未曾靠近,他就已经出去了,哦对了,就是季师兄和慕师兄来找你的那天。”
顿了顿,又说,“不过后来他又回来了,脸色阴沉的吓人,糜徒的手刚搭在他肩膀上,就被他震飞了。”
讲到这里,白珍珠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钦慕。
“糜师兄实力强劲,可花北枝对上他,竟是一点也不吃亏……”
“后来呢?”云无意追问。
“后来……他倒是像换了个人,第二天糜徒自觉没面子,又去找他麻烦,他竟是也逆来顺受,一点都不像前一天的模样了。”
云无意眉心浅蹙,若有所思。
“总之这些天,花北枝存在感极低,有时候下了晚课,我和他一起打扫,竟好几次都没发现他也在长风殿,吓了我一跳。”白珍珠不由撇了撇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嘀咕着,“真要是说起来,这两天看他,有时候转过身就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难道我记性变差了?”
云无意听了她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小肥啾想了想,【花花本身就是个谜团,在小说剧情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不是吗?】
【所以,这让我更想知道他的来历。】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半个月。
这日下了晚课,云无意又去了长风殿。
“花北枝你扫完了吗?”
花北枝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状若认真的扫地。
云无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出哪里不对吗?】
小肥啾瞪大了绿豆大小的眼睛,仔细研究着,【没有啊……】
云无意眸色微沉,走到花北枝身旁,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扫帚。
“你在躲着我吗,花北枝?”
他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抬头,看向她的双眸,仿佛渐渐聚焦了一般,良久,他放下扫帚,声音轻漫。
“走了云无意。”
云无意一怔,连忙跟了上去:“去哪里?”
花北枝没有回答她,而是领着她来到了桃林。
桃花的花期已经过了,满地残红,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
两人来到了兔窝。
兔窝里好像多了几只小兔子,热闹极了。
小肥啾看到之后,兴奋的不得了,“哇,真的有小兔子了!”
花北枝挑了一只养得白白胖胖的兔子:“这只有点营养不良,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云无意再次:???认真的吗?
就在花北枝处理好肥兔子,架在火上烤的时候,云无意忽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的手。
“小飞廉,有点痒,别蹭我了。”
小肥啾一头雾水:“我啥时候蹭你了?”
云无意抬头看它飞到自己面前,也是一怔。
如果不是小肥啾,那是谁?
她连忙低头,就看见一只小兔子正乖乖的蹭着她的手。
“这小兔子该不会是把你当它妈了吧?”小肥啾说话有时候还是改不了现代的习惯用词。
“我看起来……很有母性吗?”云无意一脸黑线,之前那个阴阳太虚炉是,现在这个小兔子也是……
小兔子见她看着自己,一路跑到已经只剩下一张皮的肥兔子跟前。
“我知道了,它是说,花花把她妈杀了。”小肥啾一脸控诉,“花花真残忍!”
不远处的花北枝淡淡开口:“等会儿别吃。”
“别啊!”小肥啾连忙讨好的飞到他面前,不停的用翅膀给他扇风,“花花,这样凉快点没有哇?”
兔子很快就烤好了,依然是肉香四溢,格外诱人。
“之前答应你的烤兔。”花北枝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云无意。
小肥啾谄媚的问:“我呢?我的呢?花花爸爸?”
花花爸爸……
云无意简直没眼看:“我以后能装作不认识你吗?”
花北枝也给小肥啾递了一条烤兔腿。
就在此时,刚才那只小兔子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腿边,不停的蹭着他。
“这啥意思?认贼作父?”小肥啾一边啃着兔腿,一边纳闷的问。
花北枝瞥了它一眼,小肥啾立刻闭了嘴。
云无意放下烤兔腿:“它好像受伤了。”说着,她走过去捧起小兔子,在它身上扒拉了几下,果然在小兔子的后退发现了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小肥啾问。
云无意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眼兔窝,皱眉道:“也许,我们吃的这个兔子,不是它的母亲,它母亲应该是那边那个最胖的。”
花北枝也看了一眼兔窝:“它也是里面最瘦小的。”
“所以,它母亲应该是觉得养不活它,要把它咬死吃掉。”云无意说完这话,就注意到那个小兔子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连连点头。
她不由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你听懂了?”
小兔子又点了点头。
花北枝道:“它似乎是有灵智的。”
云无意一怔,抬眸看着他:“它是一只灵宠?”
“嗯,低级灵宠。”
这倒是有些难得,这一窝兔子都是没有灵智的,难得有一只有了灵智,却被排为异类。
“所以,它母亲想要咬死它,也许也不是因为觉得养不活,纯粹是因为它和别的兔子不一样。”云无意问道。
花北枝微微颔首:“是这样。”
云无意不由嗤笑一声:“真是个畜生。”
原来和别的兔子不一样也是错,是该被咬死的错。
“它继续留在这儿会死的。”花北枝从云无意的掌心接过小兔子。
“你要养它吗?”
“嗯。”
于是,花北枝就这样带着小兔子回了弟子居。
因为这段时间里,花北枝的存在感极低,对糜徒的挑衅也是逆来顺受,元靖和尉迟衡珂倒是没有那么怕他了。
见他回来,也敢和他打招呼了。
“花师弟,这是哪里来的小兔子?”尉迟衡珂看着他怀中的小兔子,忍不住问道。
花北枝抬眸道:“外面捡的。”
尉迟衡珂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一旁的元靖瞧见了,不由有些奇怪。
等到花北枝又出去后,元靖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尉迟衡珂小声说:“好奇怪,明明前几天,我看到他都不害怕了,可是刚才,一看到他的眼睛,那种感觉……他也没有要对我怎么样,可我就是感觉到好强的压迫感……”
说到这里,花北枝又抱着小兔子回来了,他的手里还多了一些青草。
“我将它养在屋里,你介意吗?”他又看向元靖。
元靖听到他的话,猛地抬眸,一瞬又和他的眼睛对上了,他强忍下了要打哆嗦的冲动,连忙摇头:“不介意!”
他终于明白衡珂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种压迫感,就像是当初衡珂要花北枝倒洗脚水的那天晚上一样。
格外渗人。
“多谢。”花北枝客气的道谢。
他在屋子的角落里,给小兔子弄了一个软和的窝,又将自己刚找来的青草放在窝里。
一旁的尉迟衡珂看了他的做法,欲言又止。
“那个……”
花北枝抬眸望向他:“怎么了?”
“它好像还没断奶呢。”
“不吃草?”
尉迟衡珂连忙道:“它应该是要吃母乳的……”说完,他就有点脸红了。
啊,他怎么会直接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啊,好害羞。
花北枝沉默了,母乳,兔子的母乳……
“我记得灶房那里好像养了一只羊……”元靖弱弱的开了口。
尉迟衡珂也恍然大悟:“对啊,灶房那里有一只羊,正好在产奶。”啊,他怎么又说着两个字了,尉迟衡珂忍不住捂住了发烫的脸,不行,他可是顶天立地的少年郎,怎么可以说那种字眼!
“多谢你们。”花北枝道完谢,抱起小兔子便走了。
元靖和尉迟衡珂等他走后,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我感觉他人好像还不错,要是换了糜徒,怎么会道谢?”
“是啊,只要别惹他,相处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吓人。”尉迟衡珂深以为然。
就这样,花北枝的身边,也多了一只灵宠。
因为还没断奶,花北枝没有将它待在身边,上课的时候就把它留在房间里。
有的时候,元靖和尉迟衡珂也会带点蔬菜和青草回来,给小兔子吃。
“花师弟,你这灵宠叫什么名字?”元靖蹲在兔窝旁,爱不释手的摸着小兔子。
花北枝一怔,他倒是还没给小兔子起名字。
小兔子听懂了元靖的话,立刻跑了出去,元靖连忙追了出去。
“等等,小兔子!”
小兔子跑得飞快,元靖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
终于,小兔子停了下来,元靖连忙走了过去,心有余悸:“你别瞎跑啊!要是弄丢了,我可能就要倒霉了!”
小兔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元靖忍不住笑道:“因为你主人啊!他好像特别厉害!我可不敢得罪他!”说到底是因为自己问了小兔子的名字,小兔子才跑出来的。
小兔子抬头,用嘴巴碰了碰花丛中的一朵花。
“你想要这个?”元靖一愣。
小兔子点点头。
元靖连忙将那朵花连着枝叶折了下来,递给小兔子。
小兔子飞快用嘴巴衔着,转身就跑。
“怎么又跑了!等等我!”元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他就自己把花拿着了。
衔着花儿往回跑的小兔子,忽然一头撞到一根柱子。
“哪里来的兔子?”糜徒低头看着晕乎乎的小兔子,将它拎了起来。
此时,正好赶来的元靖看见了,忍不住道:“糜师兄,这只兔子是花师弟的……”
“那个夯货的?”糜徒嗤笑道,“真是娘们儿唧唧的,养个灵宠都养这么娘的东西。”
此时,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年,大笑道:“还从未见过这样蠢笨的兔子,难道守株待兔说的是真的?”
糜徒拎着小兔子的耳朵,将它甩了一圈,不屑的讥讽:“吃软饭进来的人,难道能养出什么花来?”
“放了它。”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糜徒不羁的回头,正对上花北枝冷如霜雪的眼眸,那一瞬间,他竟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小兔子获得自由的瞬间,立刻跑向了花北枝。
花北枝弯腰将它抱了起来,它小心翼翼的将衔在嘴里的花放在了花北枝的手心,他不由怔忪片刻,倒也没说什么,抱着小兔子离去了。
元靖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倒是糜徒身旁的少年,不屑的说:“糜师弟,他叫你放开你就放开,还真是听他话啊。”
糜徒听了他的嘲讽,脸色难看至极,他双手紧握成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会怕那个吃软饭的?
真是笑话!
花北枝抱着小兔子回了房间,元靖也跟了回去。
小兔子用嘴巴不停的拱着他掌心的花朵,花北枝低眸笑了笑:“你想叫花花?”
小兔子连忙点头。
“可是,有个人也叫我花花。”花北枝轻声道。
小兔子一愣,很快,它又用嘴巴拱了拱他的手,花北枝笑了笑:“好吧,叫你小花花,可以吗?”
小兔子高兴的点点头。
小花花……
刚跟进来的元靖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这个名字要是传出去,恐怕是要被笑话的……
果然,第二天,当小肥啾听到小兔子的名字时,瞬间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花……”
云无意一脸无语:“哪里好笑了?”
小肥啾得意洋洋的站在小兔子面前,鼓着圆滚滚的肚皮:“小花花,我的名字叫飞廉,很酷炫对不对!羡慕吧?可惜你叫小花花,我告诉你哦,花花是很可爱,但是小花花就有点傻了,一点都不帅!”
“而且我的名字还是我自己取的捏!要是让无意给我起,说不定她的审美也会和花花一样……还好我机智!”
小肥啾得意洋洋的夸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小花花一点都没在听的,它甚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小肥啾气得直哼哼:“反正像你这种连话都不会说的低级灵宠,是不会理解什么叫酷炫的!算了,我跟你这种低级灵宠说不通!”
就在此时,尉迟衡珂匆匆走了进来。
“云师妹,执事让我叫你和花师弟过去一趟。”
云无意站起身:“什么事啊?”
“不知道,他只喊了我们三个。”尉迟衡珂战战兢兢的搓了搓手,“该不会是我前两天打扫长风殿偷懒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吧?不会吧!他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好使了?”
三人来到了长风殿,执事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来了。”执事看见三人,微微一笑。
此时,云无意注意到,殿中除了执事还有三个人,寒江雪和季温言,以及一个她叫不上名的内门弟子。
“执事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尉迟衡珂忍不住问道。
执事微微颔首:“此番找你们前来,确实是有事要委托你们。”顿了顿,他便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故剑宗名下的一个庄子上,出现了邪魔的痕迹,庄子上的人断断续续死了十来个,庄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找了过来。
“此事耽搁不得,你们快些出发吧。”执事交代了一番,便催促着几人上路。
云无意狐疑的看了一眼寒江雪。
眼下的这个队伍到底是谁攒起来的,她、寒江雪、季温言、花北枝、及尉迟衡珂以及那个叫宿齐的内门弟子。
寒江雪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
花北枝道:“我要回去一趟。”
执事皱了皱眉:“事情紧迫,不要耽误时间了。”
寒江雪微微笑道:“无妨,也不急在这一时,让他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听了她的话,执事只好同意了。
出了长风殿的门。
云无意便小声道:“真是奇怪。”
尉迟衡珂则是担忧的说:“我之前只是听说过邪魔,但是从来没和他打过交道啊!”
他在进入故剑宗之前,也是个富家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入了故剑宗之后,一直都在潜心修炼,连家都没回过,所以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邪魔。
三人回了弟子居。
花北枝本想将小花花一并带着,可是小花花还没有断奶,总不好将灶房的那只羊也带着吧。
还是元靖看出了他的顾虑,自告奋勇的说:“花师弟,你放心的去吧,我帮你照顾它好了。”
花北枝看着他,片刻,算是同意了。
元靖高兴的接过小花花,稀罕的一直摸它的毛毛。
收拾好东西,尉迟衡珂又来找元靖一趟。
“元靖,我要是死了,你千万别忘记给我烧纸钱!”
元靖瞬间一脸黑线:“就是去庄子一趟,什么死不死的?”
“我从来都没和邪魔打过交代,听说那个庄子上出现了会吃人的邪魔!”尉迟衡珂欲哭无泪,“干嘛选中了我啊!我明明高不成低不就的……”
元靖安慰他道:“怕什么,不是还有季师兄和寒师姐呢么?”
顿了顿,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而且花师弟也一起去,他这个人没那么吓人,只要你别得罪他,尽量跟在他身边……还有云师妹,她和花师弟关系好,花师弟似乎有些喜欢她,你千万要和她打好关系。”
尉迟衡珂连忙点头:“行,我记下了,要巴结云师妹。”
“别太明显 !”
*
三大宗门虽说是踏入仙途的门派,却也不是不食五谷杂粮,宗门内上千人,总要养活,是以,三大宗门在外,就有不少私产。
光云无意印象中的,故剑宗的钱庄就有三家,还有当铺,良田等等。
他们这回要去的庄子,距离玉虚山较远的一个农庄。
几人赶路用了两天,才赶到了庄子。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那个庄子便已经架起了拦路门禁。
“看样子,比我想得要严重。”季温言沉声说道。
寒江雪微微颔首:“应该是只能进不能出了。”
他们走到拦路门禁前就被拦了下来。
“站住,干什么去?”一个身着锦袍的男人板着脸,冷声道。
云无意看着男人,觉得有些眼熟。
“广元王府的人。”花北枝声音轻飘飘的。
云无意这才想起来了,那个男人衣服上的花纹,明显是广元王府的图腾。广元王府管理着不能修炼的凡人们,整个东境,都是他的掌权范围。
季温言客气的道:“这位大人,我们是故剑宗的,特来解决平连庄邪魔侵扰的问题。”
男人上下打量了季温言一眼,似乎是不太相信。
忽然,他看到了几人中的云无意,眼前顿时一亮。
“您是云姑娘吧?”
云无意微微颔首:“是我。”
“是您救了我们世子。”男人瞬间热情了起来,“王爷说您是我们广元王府的救命恩人,还叫我们一定要认清您的画像,以防日后碰见了,却不认识您,那就尴尬了。”
云无意笑了笑:“王爷客气了,能救回景师兄,也是我的运气。”
“哪里是什么运气!”男人摆了摆手,笑得更热情了,“登仙门大会的事情,我们王爷都听说了,要不是您在登仙门大会上说了,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他说云姑娘您救了世子,竟是将他身体内的邪毒,移到了自己的体内,这样的恩情,广元王府无以为报,王爷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谢您,所以叫一再嘱咐我们,只要您有吩咐,广元王府一定在所不辞。”
听了这话,寒江雪面上依然是笑盈盈的,可是藏于袖中的双手却情不自禁的紧握成拳,长长的指尖扎进了掌心都未察觉。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可是现在竟是被云无意抢走了!
云无意莞尔一笑:“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叫侯志安,随便云姑娘您怎么称呼。”侯志安呵呵一笑。
“那我就叫您侯大哥了。”云无意笑着道,“侯大哥,你知道平连庄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说到正事,侯志安的脸上严肃了起来:“平连庄里有个妇人,忽然得了咬人的疯病,被她咬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死状凄惨无比,剖腹挖心,连脑浆都没有了。”
“她吃了?”尉迟衡珂顿时吓得一哆嗦。
“这谁能知晓!”侯志安叹了口气,“更蹊跷的是,那疯病似乎是能传染的,庄子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人和她一样,都犯病了。”
寒江雪听了他的话,不由轻笑了一声:“疯病如何能传染?若非□□接触,如何能传染?不过是人心惶惶的流言罢了。”
侯志安见她不信,声音冷了下来:“这位姑娘见多识广,不如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迟衡珂吓得双腿发软,他早前是做好了要和邪魔打交道的准备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平连庄竟是出现了这样诡异的病症,还会传染!
“总之,进入了平连庄的人,就不许再出来了。”侯志安扬了扬手中的剑,警告道,“虽说我们不是宗门之人,可是广元王府的人,也都是修剑人,若有人违抗王爷的命令,一概格杀勿论!”
话落,侯志安瞬间释放出强烈的威压,竟是个剑师。
季温言依旧客气的颔首:“多谢侯统领提醒,我们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解决平连庄的问题,一个庄子的性命,总不好叫他们自生自灭。”
听了他的话,侯志安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末了转身对云无意说道:“云姑娘,你就别进去了吧,我们封锁庄子已经四天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云无意笑了笑:“没关系,季师兄会保护我的。”
寒江雪听了她的话,眸底闪过一丝狠厉,这死绿茶!
云无意又含笑看向季温言:“对吗季师兄?”
“我会尽力保护你们所有人 。”季温言颔首。
“进去吧。”一直没有吭声的花北枝忽然开了口。
侯志安见劝不动云无意,叹了口气,只好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入庄子,云无意便闻到了一丝湿腐的气息,夹杂在雨中,不易察觉。
“这里似乎就有邪魔。”她小声对花北枝说。
花北枝淡淡答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庄子上的管事见故剑宗派人来了,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可算是来人了……这几天广元王派人不准我们出去,庄子上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寒江雪温婉一笑:“李管事,你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帮平连庄解决这件事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刚才我们也听侯统领说了大概,可是我们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疯病难道和瘟疫一样,会传染?”另一个内门弟子宿齐不由问道。
李管事连忙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最早的时候,大家伙发现李二死在了水井旁边,他的肚子被剖开了,心和肝都没了,就连脑浆也没有了。之后就是张老三,还有陈大牛,庄子上接二连三的死人,而且死法都是一样,大家伙都慌了神,但是没人想到是邪魔作祟,毕竟以前听说中了邪毒的症状,也不是这样子的。”
“后来呢?”云无意问。
李管事接着说:“后来庄子上又死了个人,现场有一个簪子,有人认出是海睿的娘的。”
“海睿是谁?”
“海睿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海睿的娘发了疯病?”
“对!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裙全是血,后来我们又在她家找到了其他几件带血的衣裙,后来就有人想起,海睿的娘早年在怀海睿的时候,曾经中过邪毒,她被一只地魔咬伤过,当初大家伙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结果她非但没死,还把海睿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了。”
讲到这里,李管事不由叹了口气:“谁想到啊,海睿都这么大了,他娘竟是发了疯病,这肯定是当年被地魔咬伤留下的祸根!”
寒江雪微微蹙眉,问道:“不是说传染,又是怎么回事?”
“传染这个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海睿的娘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谁想到庄子上又出现了好几个和她一样的病症,我们通知了官府,广元王就派人把我们平连庄看了起来。”
听了李管事的话,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六个人里面,只有尉迟衡珂没有和邪魔交过手,所以他不清楚,但是剩下的几人都明白,这和他们以前接触到的邪魔完全不一样。
尉迟衡珂忍不住问道:“为何不认定是有人故意杀人,将罪名栽赃给邪魔?”
李管事道:“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广元王派人来过了,他府里的药师来过后,都庄子里邪魔气息浓重,而且那几个死人,死后不到七日就化为了腐肉枯骨,这也和邪魔重创后一模一样。”
讲到这里,李管事叹了口气:“诸位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息吧,我给诸位安排住处。”
李管事在庄子上给几人安排了住所。
因为只有寒江雪和云无意两个是女孩,所以李管事就让她俩住一间了。
此外,花北枝和季温言一间房,而尉迟衡珂和宿齐一间房。
夜幕降临。
几人吃完饭,从李管事家中回来。
花北枝走进屋,踏过门槛时,身上似乎掉了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的季温言瞧见了,遂弯腰捡了起来。
季温言看着手中的东西,怔忪片刻。
这是个挂件,质地摸上去有些奇怪,但是他依稀能辨认出,这个挂件,似乎是云无意灵宠的模样,他曾经,也见她戴过。
只是,这挂件怎么跑到花北枝身上了?
难道说,定情信物?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花北枝清冷的声音传来,“可以把它还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