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栖华年》眷眷细语

22、二十二花好月圆

　　二十二花好月圆
　　太过思念一个人，茶饭不思，见到日思夜想之人，太过激动也会茶饭不思，经历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再次相聚的两个人，似有千言万语在唇边，痴痴对望着，什么话都不用讲了，对望一眼就是千年万年。
　　锦程将小栖放在腿上，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小栖窝在锦程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微微眯起眼，她是真的太累了，人一放松就真的睡去了。
　　锦程将小栖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身边轻轻躺下，她睡得很沉很安心，锦程的手轻轻贴着她的腰，也慢慢眯起眼睡着了。
　　直到晚饭时候，崔朗来过几次，屋里静悄悄的，他也不敢打扰，最后忍无可忍，大声咳嗽了几声，才惊动睡迷糊的两个人。
　　晚饭小栖也没吃上几口，崔朗和小慧叽里呱啦的讲他们的过往，锦程饶有兴趣的听着，时不时地盯着小栖看，小栖安静的听着，微笑着也不插话，临了崔朗在锦程耳边私语道：“将军你不知道，小栖就是个妖孽！”
　　小栖耳朵尖，白了他一眼，道：“以后叫锦大掌柜的，这里再无将军——”是呀，这里再无将军，四个人对望了一下，都笑了。
　　小栖泡了个热乎乎的澡，又睡了一下午的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她唤一声小慧把窗帘拉了，无人应她，她就赤脚站在窗前，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呼吸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她身子一软躺了下去。
　　锦程的吻霸道有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有些害怕他的粗鲁，轻轻咬住他的胳膊，一点点加力，直到他痛的停手，锦程克制住自己央求道：“丫头，不可以么，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小栖忽然贴近，在锦程的耳边轻声叫到：“夫君，夫君！”
　　如果世上还有最美的情话，那么这一句夫君就是锦程今生听过的最美的情话，他紧紧搂着小栖，情意满满地问：“为什么是我？”
　　小栖环住他的腰，轻轻吻住他，道：“因为我就算是个丫头，你也要娶我啊！”
　　是呀，爱一个人就是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是谁，爱的就是这个人而已，萧安平能和她订婚，因为她是凤府少主，方正娶她做王妃，也是因为她是凤军少主，锦程想娶她就是因为她是小栖，他喜欢的一个叫小栖的姑娘而已。
　　“小栖——”锦程轻声叫她，亲亲她的额头。
　　“嗯！”
　　“丫头——”锦程轻声叫她，亲亲她的眼眉。
　　“将军，我是艳红，人家不要吗——”身下突然娇声细语道，锦程一愣，然后鬼魅一笑：“你敢戏弄我！”翻身将小栖覆盖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小栖在他的胸前温柔道:“夫君！夫君——”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那一夜本就是，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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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静好，时间过得飞速，一晃半年过去了，中元节快到了，小栖和锦程买了一辆马车离开了叶城，将茶楼交给崔朗与小慧打理，两人打算回牧原祭奠一下。
　　为了出行方便，小栖也做一俊俏公子装扮，正午的阳光热热的，烤的田野里的庄稼越发油绿，二人躲在马车内避太阳，放马由缰，任凭马儿走走停停，二人也不着急。
　　“小公子——”锦程又不安分的贴近小栖。
　　小栖微微红了脸，避无可避，大白天的他又要使坏，“别挤我，热——”她推他。
　　“热，就把衣服脱了！”锦程扯掉小栖的帽子，一头秀发飘然而下，他坏坏一笑，手又伸向她的腰间。
　　锦程真是死性不改，在将军府的时候小栖防他就像防狼一样，如今更是防不胜防，见小栖有些慌了，锦程反而收了手，抱住小栖深深吻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天空瓦蓝瓦蓝的，有大朵大朵的白云低低地飘在天际，透过车窗看见远处的山，近处的田野，锦程将头躺在小栖的腿上，忽然问她：“丫头，如果我不来找你，我还做我的西林大将军，而且还娶了别人，你当如何？你还继续做你的王妃么？”
　　小栖低头用手指轻轻描绘着锦程的眼眉，摇头道：“你来不来找我，我都会离开王府，无论你来不来，我都会努力让自己活得幸福，因为——因为我要为好多人活着，我必须让自己幸福才行。”小栖的眼圈一红：“万幸，你来了，幸福就不那么困难了！”
　　锦程起身将她拥进怀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心生怜惜的疼爱，放下马车的帘子，重新将她裹在身下，再次重温彼此给予的幸福，车内刹那间溢满了旖旎之情。
　　过了许久，马车才稳稳地走上了正道。
　　锦程为小栖整理好衣帽，忽然对上小栖的俏脸不无醋意的问了一句：“小公子，还有没有其他人这样——这样对过你？”
　　小栖趴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道：“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坏？”
　　锦程得意地笑了：“如今我就是你凤小公子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才不！”小栖嘟囔了一句，似是有些累了，窝在他的怀里安然睡去。
　　人道世事无常，今生还能重逢已是不易，若能相伴实属万幸。
　　此时的牧原王府也是热闹非凡，又有妃嫔为方正殿下开枝散叶，后宫佳丽的充盈，方正殿下的辛勤劳作，自然收获颇多。
　　有心腹上前耳语，锦程脸上神色一寒，故人要回牧原了，他应该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原来的凤府，方正下令修葺一新，还是原来的老格局，只不过多了一个祠堂，供奉着已故王妃凤栖梧以及凤一鸣夫妇和凤辰的牌位，祠堂里日日香火不断，安排专门的人守着祠堂打扫凤府，如今凤府更名为故园。
　　小栖再一次站在凤府，曾经生她养她的地方，排山倒海般的往事涌上心头，这里曾经门庭若市盛极一时，如今门可落雀除了一座祠堂不见烟火，这里有她所有最初的成长记忆，她好像跋山涉水穿越红尘，只是归来以不是最初的模样。
　　曾几何时，十六岁的凤辰衣衫褴褛的站在庭院里，与将军府的气派格格不入，八岁的小栖拿着红红的大苹果，放在他的手里，对他粲然一笑，从那一刻起在凤辰的心里像打进了一道光，生活从此亮丽鲜活起来，他喜欢陪着小少主读书，骑马，去校场，荡秋千，甚至陪着她一起胡闹。
　　有一次，十岁的小栖骑马骑累了，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婴儿肥的粉嫩苹果腮，凤辰低头端详了好久，情不自禁贴了贴小栖的脸，当他再次抬起头，夫人正微笑地看着他，他一时红了脸，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夫人打趣道：“凤儿是不是很调皮啊！”他慌乱的点点头，觉得不妥，又慌乱的摇摇头。
　　从那以后，他就被调进军营，一直陪在凤一鸣将军身边，将军待他如师如父，教他兵法教他武艺，他也不负期望屡建军功，从一名普通的侍卫一直升至副使，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少主凤儿于他而言，就是天上的月亮，远远地看着就很开心。
　　不出所有人意料，少主十五岁那年与世子萧东平订了婚，他觉得这样挺好，世子待人宽厚，凤儿嫁过去一定会幸福，期间夫人也曾为他张罗婚事，他以军务繁忙不着急成家为由拒绝了，夫人温和一笑，道：“好，那就等等再说。”
　　一等等了这么多年，将军被逼自刎，凤府一夜间空无一人，再次见到凤儿，她也不是记忆中的她了，她好像隐去了阳光，苍白清冷，像极了冬夜战场的月。
　　她屠了虎踞关，凤辰曾经试图阻止，因为他怕她后悔，她眼神清冽坚定道：“必须屠城，就是让凤军将士看到我复仇的决心，我要杀出一条血路，在军中树立威望！”那一刻，凤辰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经历太多，归来已不是昨日少年。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依旧少年，可是，哪里还有昨日少年的影子啊！小栖双膝跪在双亲与凤辰兄长的牌位前，锦程随着她一同跪了，一阵凉风吹进祠堂里，吹的红红的烛火摇曳不定，像极了故人之间喃喃的诉说，小栖像是听懂了，掩面落泪，锦程不做声只默默陪着她。
　　有人说，若梦见一个很久未见的人，说明这个人正在遗忘你，如果梦见三次，那么缘尽。方正殿下慢慢从梦里醒来，他记得这是他第三次梦见他的王妃了。
　　第二天早饭后，故园守卫来报，有人前来故园祭奠，守卫描述了二位公子容貌，方正殿下明了故人回来了，他随身只带了几个心腹匆匆赶往故园。
　　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院子里落满了残叶，没有生气的故园越发萧条，小栖和锦程站在院子里，平静地看着方正殿下走进来，双双拱手施礼。
　　方正自嘲一笑，问道：“你们这是打算要离开吗？凤儿你不想与我说些什么？”
　　小栖微微颔首，道：“小栖谢殿下为凤府建祠堂，让我父母与凤辰兄长有香火可享。”
　　锦程笔直的站在小栖的身边，右手紧握住剑，表情严肃，小栖的手牵着他的左手，不易觉察地握了握。
　　“应该的，我方正能有今天都因为你的成全。”方正并不看锦程，依旧盯着小栖道：“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做我的王妃不好么？我说过绝不负你的——”
　　小栖微微摇头：“对不起，殿下我食言了，你就当我真的不在了，就像你为我立的牌位——”
　　方正殿下再次苦笑：“你怪我了，怪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吗？若我真的找到你了，我是否能留得下你？”
　　雨一阵紧似一阵，锦程为小栖戴上斗篷的帽子，方正不无醋意道：“兜兜转转，你们终是找到了彼此、、、、、、、锦程，凤儿一路走来不易，余下的路请护她安好，她值得你穷尽所有也不能丢了的人。”锦程点点头有些动容，他用力搂住小栖的肩膀。
　　故园的门再次重重地关上，就像尘封了一段故事，以后有关凤府和那个凤府小姑娘，再也无人提及，再也无人问津。
　　有侍卫请示方正，是否追杀王妃锦程，方正摇摇头，随他们去吧，他最终对凤儿还是下不了死手，如果没有那一夜的温情欢愉，那一夜的缠绵悱恻，他也许就能狠下心来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