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仙记》如墨公子

4、四

　　自此之后，公主便将打骂申屠见清当成了件平常的事，反正她在这里还需住上好些日子，若没人出气岂不是要闷出病来。
　　至于申屠见清，他自小被父母打骂的惯了，也不差这一两下，况且公主的身份摆在那，他也不敢反抗，在公主打骂他时时常提到 “欺君”二字，申屠见清虽好奇却不敢问，只当是她又想出的什么拿自己撒气的罪名罢了。
　　三月之后，朝中有数位官员被弹劾贪墨公款，其中公仪姝的祖父受到牵连，皇帝也记得公主先前与自己说过的，在公仪家的罪名上添了对上不敬这一条，特地安排了让公主回宫，让人带着公主到牢里看公仪家的惨状。
　　公主一到牢里，便急着让人带自己去看公仪姝的丈夫，看看是不是那人，待她披着黑斗篷在牢里绕了不晓得多少个弯，这才见到了人，那人生的又黑又丑，简直比申屠见清还更不像。
　　在得知真的那个没有娶公仪姝之后，公主陷入了迷茫，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里，也不再想什么欺君的事，见到申屠见清也没了讥讽的兴致。宫女们见公主闷闷不乐，便提出让公主到园子里散散心。
　　公主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坐着晒太阳，今天大约是申屠家的人在清理旧物，总有人搬着东西走过园子，一个婢女按规矩到公主面前行礼，公主一眼就瞧见了她刚刚放在箱子上的弓，随口问了一句：“这弓是谁用的。”
　　“回殿下的话，是驸马以往练习用的。”婢女答。
　　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他不会真的会练射艺罢？那他现在怎么不练了，这些又搬到哪去？”
　　“往年都是在练的，只是今年驸马说手伤了，留着无用，看了心烦，要人把这些都清出去。”
　　往年都在练还拉不开弓，只怕是偷懒的借口罢，公主有意去笑申屠见清，又问婢女：“手伤了？何时伤的，又怎么伤的？”
　　“就在今年开春时，是驸马与老爷起了争执时不慎自楼上摔下来伤的。”
　　公主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起身走过去掀起箱盖，里面竟然装着一个与去年围猎时红衣青年手中那个一模一样的彩球，公主心想怪不得她方才见这箱子一角露出的东西怪眼熟的，她拿起彩球来翻了又翻，在一堆红色的布条里找到了的去年年号，翻过来是四个黑字“围猎所获。”
　　公主连忙问那婢女：“这东西是哪来的？也丢掉做什么？”
　　婢女被公主的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驸马去年去围猎时所得的奖赏，方才驸马说碍眼，要一道丢了。”
　　公主忙问申屠见清现在在哪，拿着彩球便去找他。
　　申屠见清本在让人收拾东西，将以往练武用的都丢掉，忽然有人传公主来了，他顾不得手上的事，急忙随他人一道向公主行礼。
　　公主径直走向申屠见清，将彩球递到他的面前：“这个哪里来的？”
　　“回殿下的话，是臣去年秋日围猎时比赛所得。”
　　公主看了一眼彩球，又看了眼申屠见清，拉过他的左手就把彩球塞了过去：“这样好的东西，怎能丢了，不许丢，还有这些这些这些，全给我留着！”公主指了一圈周围，随即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
　　那个抱弓的婢女被公主让人带来，赏赐了好些东西，又留她吃点心，公主笑眯眯地问那婢女：“你别怕，慢慢吃，你把驸马什么时候受伤的，又怎么受伤的，再细细地与我说一遍。”
　　“回殿下的话，当时……大概就是陛下赐婚的旨意下来的后几天，似乎是驸马忤逆了老爷，总是挨骂，那天奴婢当时不在场，只听得楼上有动静，忽然驸马就从楼上掉下来了，然后在床上养了个把月才好，因为右手腕伤的最重，大夫说要养着，老爷还嘱咐了谁都不让碰，后面驸马又不慎被东西砸到了手，这才拉不了弓的。”婢女似乎觉得公主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