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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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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敛风几乎是被肖忱连拖带拽地扔在床上,大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的声音,白色被单在夜色的衬托下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可惜何敛风承受的并不是这么温柔的东西,他挣扎地喊了喊,“阿忱……”
肖忱跪在他身上,熟稔地解开领带和扣子,露出精壮紧实的肌肉,就这样傲然睥睨地锁着他,“别叫那个称呼,你不配!”
何敛风咬了咬牙,他想逃离这里,可双手都被男人扣住,根本挣脱不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不安,肖忱脑海中凌虐的情绪就越是要呼之欲出,那白皙的脖颈深喘着气,足够令人血脉偾张。肖忱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喉咙,有一种深切想破坏的冲动,可当他接触到那上面细腻的皮肤,手立刻一抖,松开了。
一半是压抑难耐的怒火,一半是戳心灌髓的心疼。
他一度以为自己要疯了。
谁知何敛风忽然握住他的手背,将它重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微微一笑,“阿忱,我没关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肖忱:“你!”
何敛风近乎讨好地亲吻他的手心,仿佛在说“你看,我跟上来了,不要离开我”。
可肖忱分明感受到他在发抖……
明明怕得要死,装什么经验老道。
“你别后悔。”肖忱缓缓加重手中的力气,整个人萦绕着危险的戾气,瓢泼大雨一样淋给了身下人,“因为这是你求来的!”
何敛风无视身体快要窒息的痛楚,脸上笑意更甚,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阿、忱……我……爱……”
这声音极小,没说一半就淹没在了青年人痛苦压抑的呻|吟中,肖忱的动作疯狂而粗鲁,犹如真的想杀了他。
男人足足折磨了他一夜,何敛风哭得声嘶力竭,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他感觉口干舌燥,急切想喝点东西,但他稍微一动,酸涨感就如春天里疯长的杂草渗透到四肢百骸,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有人吗……”这声音嘶哑,完全听不出原来的音色,但何敛风并不在意,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偌大的房间半晌没有回应,他知道是谁的吩咐,只要那人一句话,府邸工作人员就会视他为无物。
反观床上一片狼藉,不知名的液体和血混在一起,添杂着咸腥恶心的气味,何敛风双腿打颤地爬下床,去开窗透气。
窗外淫雨依旧,冲刷着院子里修剪齐整的绿植,肖忱安家的地址选得好,既远离了喧阗拥挤的闹市,又没有躲在深山老林的空寂感。
不卑不亢,和他这个人一样。
何敛风自嘲地笑了笑,“这才分开多久,怎么又开始想他了。”
他简单冲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放了一张纸,走近一看是一张支票,上面讽刺地写着一串数字。
他很想像电视剧主人公那样把这张纸撕成碎屑,再一把扔回去。
可成年人的尊严值几个钱?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穿上外套出了门。
刘管家正在楼下等他,车子都备好了,“何少爷,老爷命我送您出去。”
何敛风笑道:“那我还能过来吗?”
刘管家朝他鞠了一躬,答非所问地道:“老爷九点下班。”
意思很明显,九点之前能来,九点之后不能来。
“我知道了,送我到市中心,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是。”
到了市中心,何敛风第一时间把支票兑换成现金,加上之前攒的那些,重新汇入一个账户,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传来苏起的声音,“哥?你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钱?!”
“昨天的营业额加上我今天给你的这些,应该能勉强补回他们砸坏的东西。”
“可是……”
“别可是了,以后慢慢还我就行。”
“那……谢谢哥……对了,哥跟那个人走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路边反光的玻璃映出何敛风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脖子上刺目的五指红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放出的劳改犯,瞳孔无光,面如死灰,他轻轻碰了碰那点印字,恍惚中还有男人留下的温度,他低头浅笑,“我能有什么事,你别想太多了。”
“好的,谢谢哥,我一定会还的!”
“好了,你去忙吧,我回去睡会,八点再上班。”挂断电话,他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刚踏出一步,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记忆中的味道侵蚀过来,那是一种掺合着神秘花香的雪茄,是那个人惯用的牌子。
“哟,看来我小叔很是疼爱你啊。”冰凉的触感袭来,这只手逐渐攀上他的身体,摩挲他脖子上的红痕,戏谑地道,“比我还狠。”
何敛风蓦地放大了眸子,连呼吸都滞后了一拍。
接着这只手猛地收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后面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头仰起,直视他惊恐的瞳眸笑眯眯地道:“我在美国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一张妖冶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何敛风如同大白天在街上见了鬼,“秦溯……”
只见秦溯不慌不忙地俯低身子,贴近他的耳朵,“可是你算盘打错了,我们根本没把肖忱那种人放在眼里。”
何敛风:“……”
秦溯似乎对他的耳朵很感兴趣,悠悠地吐气,犹如魔鬼的呢喃,“好久没去父亲那里了,一起去吧,‘长岛冰茶’。”
何敛风脑海顿时浮现出歇斯底里的一幕,如若黑白电影支离破碎的兵连祸结,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地推开了男人,“滚!”
秦溯稍一侧身,不费吹灰之力又箍紧他的手腕,依然笑脸盈盈地道:“别生气嘛,我也会去的。”
“滚开!”何敛风恶狠狠地瞪着他,如同想把他千刀万剐。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他举荐给上面,让他沦为名利场的玩物。
“好了。”然而秦溯骤然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以无奈的口吻道,“不是我要带你去,是那群老东西要见你。”
话音落下,何敛风只觉得晴天霹雳,刹那间惊恐万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秦家人一年多没发消息,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沉浸在和肖忱重逢的喜悦,自说自话要做姐姐的替身,殊不知他一开始就没有资格代替纯洁无瑕的姐姐。
他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好,我去。”良久,何敛风木然地道。
秦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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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精美的长廊,被擦拭得一丝不苟的地砖,无一不在彰显主人的身份,长廊尽头能看见两个严防死守的保镖,巍然屹立在门把手左右。
何敛风一身文质彬彬的西装,头发梳成背头,不急不缓地踩着皮鞋,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动,旁边跟着同样打扮的秦溯,两人一路一言不发,就像心照不宣地知道即将发生的事。
“失礼了。”走到门前,何敛风冲保镖示意。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圆桌出现在视野,里面有一排正襟危坐的老头,梳着清一色的背头,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像一群啄食尸体的乌鸦。
他们见何敛风进来,不约而同投去毫无色彩的目光。
秦溯率先上前,朝最里面正对门口的老人鞠了一躬,“秦董。”
何敛风死也不会忘记那人的脸,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秦家的主人,秦溯的亲生父亲秦元德。
秦元德布满褶皱的脸肃穆庄重,只能从眉眼处看出与秦溯有几分相似,他用澹然的眼神将何敛风打量了一遍,沉沉地道:“过来认识一下,这都是满意你的顾客。”
何敛风恭敬地垂了垂眼睫,“是。”
走向老人的路很短,他却觉得无比漫长,真希望是到不了的彼岸,永生永世也过不去。
但希望只是希望,不一会何敛风就站定在秦元德跟前,低眉顺眼地跪了下去。
秦元德看也没看,“脱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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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圆桌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漆黑的房间,何敛风身心俱疲地躺在桌上,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万念俱灰地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全是干涸的泪水……
秦溯倚靠在门边点燃一根雪茄,悠然自得地抽了一口,“我和老头子说了,你现在和肖忱玩得正欢,秦元德那家伙一听就要见你,可能是觉得RT偷走了我们的商品,觉得不爽吧。”
何敛风没有回话,仍然呆呆的。
秦溯端来一杯水,把人扶起来,“喝点水,别死了。”
青年满身疮痍,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像个坏了的机器人任人摆动,没有意识,也没有求生的欲望。
秦溯见他横竖没反应,将水一口饮进,嘴对嘴给他灌了进去。
何敛风终于开始挣扎,“放……开……”
秦溯冷笑,“这不是没死吗,没死就给我好好活着,别一天到晚怨天尤人自己最惨,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多的是,死了就完蛋了懂吗?”
何敛风:“放、我……走……”
秦溯故意会错意,“难不成还让你在这过夜?”
男人把他拦腰抱起,随手拿一块布盖住他的身体,将他带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