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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山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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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从云拿了火漆之后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是友是敌尚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意图却被了解的一清二楚。
自从揭了榜,宋从云就就搬到了周府,对李安也只是说手头宽裕,便不想再与他人同住一间屋子了。
李安也不多问,只当他是不愿一整天都在酒楼呆着。
“宋公子,王爷请您过去。”听风在门外到道。
他是周王身边的人,这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对着宋从云也没有拿乔,照样恭敬得很。
“我稍后就到,劳烦听风侍卫了。”
宋从云呼了一口气,他对着镜子端详,他与七八年前有了很大的差别,按理说,周念远不应该通过这张脸认出他。
熟人见到他有些熟悉感不足为奇,可是他这么些年一直跟着父亲在前线,从未见过周念远,周念远为什么会笃定自己就是宋从云。
也许可以借此利用一下周念远。
冷不丁的,宋从云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随即便被他否定了,他要做的事是诛九族的大逆不道之事,周念远与他非亲非故,不该让无辜之人受牵连。
这样做,他良心不安,也有辱宋氏门风。
宋从云到了书房,头一抬便瞥见周念远在把玩那块玉珏。
周念远之前同他说过,见他不必行礼,只当自己与他平起平坐。
“研墨。”周念远神色恹恹,看了一眼周念远稍躬起的背。
“是。”宋从云弯腰作揖。
“本王不喜欢你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上次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小人这奴性难改,况王爷气宇轩昂,有皇家之气,小人心中颤栗,自不敢放松自如。”
宋从云毫不犹豫的跪下,额头紧贴地面。
血液倒流让他有些面红头胀,上好的玉砖传来冷意,贴在地面的不仅是额头,还有他不值钱的自尊。
“宋景,脑袋不想要了大可以直说,本王定会满足。”
周念远咬牙切齿,他把人拉到身边,不是为了看他匍匐在地的卑微模样。
“本王没叫你跪,倘以后再随便下跪,本王饶不了你。”
“谢王爷恩典。”宋从云又缓缓站起,只低着头,并不看周念远。
“过来研墨。”
立于周念远旁边时,宋从云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的清香。
很奇怪,竟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的味道。
宋从云不喜这些文墨,从前也都是旁人为他研墨,如今做来,多少是有些生硬。
往常见到周念远时多半都是衣衫不整地或卧或靠在某处,今日难得穿戴整齐,破天荒还穿了件竖领的衣裳。
宋从云见周念远也不动笔,只仰靠在椅背,眼睛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王看你认得不少字,国家大事颇有见解,想不想随本王上朝看看去。”
“小人不敢。”宋从云慌忙垂首,又要跪下去,不过被周念远伸手拦住。
“有什么不敢的,本王又没说让你做什么。”
宋从云低着头不敢应答,先不说他能否上朝,开朝以来就没见过哪位大臣带着幕僚上朝的。
“本王喜美人,更喜聪慧之人。”周念远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宋字。
“他愚笨得很,你放聪明些。”周念远自顾自地说。
“不过你生的好看过于娇了些,朝堂之上,严肃些好,你打扮打扮再去。”
“多谢王爷。”宋从云抱拳行礼。
周念远转过身面对这宋从云,压下宋从云的双手,“谢你这张脸。”手还在宋从云的脸上游走过。
宋从云强压心中不适,咬紧牙关。
“宋从云,跟了本王那天,你就应该知道有哪些后果。”周念远起身,瞥了眼宋从云,大概带着些怨气离开了。
宋从云不敢久留周念远的地方,也迅速离开了书房。
“不说就一直打,左右本王心情不好,今天拿你出气好了。”
周念远话音刚落,一阵哀嚎便响了起来。
地上衣衫褴褛的男人满地打滚,听风毫不留情的挥着鞭子。
宋从云本着明哲保身,不管闲事的道理,立刻迈脚准备离开。
偏有人看不得他独身事外。
“走什么呀,过来看看。”
宋从云硬着头皮在旁边看着,男人被捆了手脚,每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
“本王听他喊的烦躁,听风,把他嘴给我堵上。”
男人被堵住嘴,便只能呜呜咽咽出声。
“知道为什么打他吗?”
“小人不知。”
“前些日子本王丢了些东西,查到是他手脚不干净,打了几天了,就是不肯说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用点劲,听风,软绵绵地像个女人。”
打了有一会,男人已经没力气喊了,周念远也觉得无聊。
“罢了,不说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听风,把他的肉给我削下来,扔去后山喂狼。”
“是。”听风拖着人离开了院子,只剩下斑驳的血迹。
“有什么感触?”
“小人不敢。”
“叫你说就说,有什么不敢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王爷却人凌迟之苦,有些过于残暴了。”
“没什么残暴不残暴的。他拿了本王的东西,就应该承受这些后果。”
周念远轻轻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何况,既是本王,权势如此,杀人哪里需要理由。”
“本王让你看,就是想告诉你,权势在这里多么重要。”
周念远拍了拍宋从云的肩膀,“你自以为不屑的东西,还不是照样拿捏了你?钱权本身并非错事,只是看谁掌握罢了。”
“天下之中想要往上爬的人比比皆是,权势不会掌握在每个人手中,但是也有人可借别人的势活的风生水起,归根到底,看这个人够不够狠,够不够聪明。”
“拿刚刚被拖下去的人来说,偷本王的东西不就是为了钱财吗?只是他太蠢了,所以什么都得不到,还要为此付出代价。”
宋从云低头没有应答,他知道钱权的重要性,也知道执掌大权的人对天下大势的影响力,可是他从小学到的就是怎样保护国家,保护人民,十七年的人生里,他从未以势欺人过,惩罚是应该的,可是不该这么轻易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罢了。”周念远叹了口气,何必让宋从云和他一样满腹算计呢?有他在会护他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