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旅》还醒着呐

4、欧阳重禄

　　我们在一间房间前停下，欧阳重禄径直走入房内寻找衣服，我则背身呆在门口。夜色清凉，月光皎洁。树林处有点点萤火虫悠游。要是自己有这么个院落该多好，老了退休生活于此应该是人生美事。
　　“走。”欧阳重禄绕过我身侧。
　　我盯着欧阳重禄的修长的背影，朱红的外纱里面套着的是白色的绸衣。整个人看上去既肆魅又出尘。
　　“去哪儿？”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要是一个人被留在这还是很瘆人的。
　　欧阳重禄轻眯丹凤眼，盛满笑意的魅眸慵懒地回眸，看得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这家伙是在对我放电吗？真是轻浮随便的花美男啊！
　　“潭边。我们先去院后边的水潭，到时我再和你细细说。”说完，欧阳重禄率身走开。没法，我只能随后小跑着跟上。
　　未靠近水潭就先听到一片瀑布的哗哗声响。等走近，纷纷扬扬雾水在天空中漾着。眼前一滩星光璀璨、晶莹剔透的潭水。潭水的边上绿树成林，长满颜色各异奇特的植物。
　　我侧坐在潭边，将鞋脱了脚泡在水里。清清凉凉的。水瀑布中，一个裸露的背影。我只好将眼睛锁住潭水边的花花草草。不知哪里吹来的清风，花花草草缓缓摇曳，宛若随性翩跹起舞的精灵。
　　“我人比花美，怎么不看我啊。”我应声转过身，欧阳重禄不知何时已游在我身边的潭水里。我吓得跳脚，结果一滑水人滑进水里。我一挣扎就在水里浮沉，没法稳住身子。
　　感觉一只手环过我的腰。我才好容易稳住身子，却见欧阳重禄一张绝美妖艳的脸近在眼前。我赶紧推开，却重又在水里下沉。欧阳重禄带我我游到潭中间的一块大石头，石头后还有一小滩水。
　　“这里水比较浅。你就在这里洗个澡，我上去替你找件衣服。”欧阳重禄说着要游开，我伸手捉住他的手臂，眼睛紧张地看着他，刚要开口。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欧阳重禄含笑看我，我依旧不放手。
　　“好吧。那我们一起来洗鸳鸯浴好了。”
　　我赶紧将手抽回，低头看潭水，水中月光倒映下我的脸略微惨白。
　　我们两各自靠着石头的两边背对，我裹着衣服浸在水里，欧阳重禄赤身裸体地游在水里。
　　“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
　　“你是谁啊，你为什么会在瓶子里？”这么快就忘了。
　　一刻静默，醇厚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娓娓道来。
　　“这座院落原住着一位隐士高人，这位高人活了有百来岁，经历了人世一切，倒也修得个无望无欲。可是心里深处却有一份掩埋的思念，无论时间过了多久，这份思念只增不减。高人毕竟是人身，还是抵不过一死。他在死之前将这个思念锁进白玉瓶里。所以这位高人也不算完全死去，他的一丝残念还悠游在这人世。这座山林也不是完全杳无人烟的。偶尔有一些武林人世遁避山林，或者一些农夫山上伐木，抑或私奔的小情人。这丝残念在山林中呆了好几百年，慢慢沾上了入林来的人气和七情六欲。后来残念开始有了自己的记忆和意识。在白玉瓶里，这丝残念慢慢成形，有了灵力。只是这个瓶子从内无论如何推不开，只能等待有缘之人打开。这也是老翁死前说的。我要替他了结这份思念，以及为替我打开瓶子放我出来的有缘人完成三个心愿，我便可以成为自由之身，不为他物所缚。”
　　“你不是说这个林子是设了阵法的吗？那外人如何进的啦，又怎么能出去？”
　　“林子在外看来就是个普通的树林，没什么。任何人都可以进得来。只是进得来却不能出去。”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的人就干脆在林中终老，有的刚开始不情愿被困了几年也就听天由命呆在林中，进来的都终老于此。后来慢慢传开了，外面的人也不敢随便进来这里。时间久了，这片林子也只剩我一个在这飘来荡去。”
　　“所以你该庆幸遇到了我。”欧阳重禄回眸含笑，眼波流转。
　　“彼此彼此。”或许吧。我别开视线望向月明星稀的夜空。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还不笨啊，懂得问这。”我瞪了欧阳重禄一眼。
　　“不想过多的外人来打扰，可是万一有自己想要的人要进来。所以只进不出，就可以了。”
　　我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
　　“我去给你寻套衣服，看你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穿得不伦不类奇奇怪怪，像个乞丐又不像乞丐。”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白色体恤加上破了好几个洞的牛仔。当然这些洞是装饰性的。
　　欧阳重禄三两下就游到水潭边，动作轻巧地就跃上岸，我立马别过头。没一会儿，就见他穿好衣服迈开步子往前边的院里走去。
　　一切犹如梦境。可是泡在水里的身上感到的凉意却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