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增添了新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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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之前没安慰过别的女生。”
程秋雨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没事。”
“就觉得你刚刚有些话说的特别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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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夏季，夜风依旧没有被那混着凉意的海风给驱散半点燥热，风在她心底吹起阵阵涟漪，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感受到不安。
而此刻的这种不安与她患病以来所有表现出来的焦虑都非常不同，就像是迫切要见到，或者听到，亦或者是等到某件宝贝出现那般。
焦急，却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眼前停下辆车身奶白的小电瓶后，她心里那股焦虑和不安才慢慢缓解下来。
男人从小电瓶上下来，他迅速摘下那个与车身颜色相匹配的头盔递给她。程秋雨伸手接过，站在夜风里发懵。她呆呆看着眼前这辆还没有她一个行李箱大的小电瓶，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紧了拉杆。
“这就是你说的……车？”
裴聿澄将被风吹乱得头发往后拨了下，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你们城里来的姑娘还看不起我们这些骑小电瓶的乡下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这车……真能塞下我那两个大行李箱吗？”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放好行李重新坐回车上，朝她拍了拍后车座，示意她上车。
“先把头盔戴好。”
程秋雨听话地将头盔戴好。这个头盔是他之前自己戴的，他不喜欢太过于紧绷的状态，所以将绳带调得特别松。
程秋雨戴上后，帽子直接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那顶快要落地的头盔，笑意明显地开口：“过来，我帮你调一下。”
程秋雨慢吞吞地朝他挪过去几步，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男人滚烫的掌心忽地落在她手腕上，将她又拽近了点，她的小腿轻轻擦过他支在空地上的腿。
那圈皮肤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热意，她悄悄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男人捣鼓着头盔，把绳带调紧后，将头盔在她的头上重新扣好。
程秋雨的脸小，脸型却比较圆润，但他调的绳带对于她来说依旧很宽松，男人俯身朝她靠近些，认真盯着她脸侧的调节器继续调节。
他滚烫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明明就是很轻柔的几下触碰，却让她有些敏感地想要去躲，那似有若无的揉搓像是要将她的脸磨出火来，脸热，身子也热，就连周身的空气也变得更加燥动起来。
在她快要招架不住的下瞬，男人的指尖突然抽离开，程秋雨下意识抬眸去看他。
今夜的月光明亮皎洁，朦胧光影落他脸侧，他嘴角还扬着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漆黑的眸似无形的黑洞般，深深地诱引着她。
下刻，他又抬起指尖摁住她的头盔，头盔将她的脸颊压得有些变形，没等她反应过来，裴聿澄又轻轻地摇了几下戴在她头上的头盔，没掉。他满意地松开手：“好了，快上车吧。”
程秋雨猛地松了口气，可那刻心跳还是快得要命，就像是暴雨来临之际的风平浪静，下瞬就被掀起的惊涛骇浪先湮没了岛屿。
她惊魂未定地转身，爬上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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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叔给她安排的房子就在赌鱼街附近的村子里。
村子离鱼铺很近，也省得程秋雨还要自己花钱去买代步工具。裴聿澄将车停在居民房的空地上，随后将程秋雨的行李全搬下车。
“我听黎叔说，房间就在一楼。”
裴聿澄帮她将行李提进屋里。
黎叔给她的是间精装房，里面家具齐全，装修风格也完全符合程秋雨的审美标准。
裴聿澄带她逛完一圈后自觉退到门口，随后便开始像这间屋子的房产中介那般官方地嘱咐了几句：“这个小区向来都很重视安保这块内容，所以很少有听到出现安全问题的，但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你们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做好防护措施，切记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出了问题或者有需要帮忙的，联系我就可以了。”
他垂眸扫了眼腕表：“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程秋雨刚从行李箱里拿出瓶牛奶准备递给他，结果看见男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她下意识跟着追出去，刚想出声喊他，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等等。”
男人愣了下，转头瞧她。
“谢谢你今天替我说话，陪我聊天，还帮我把这么重的行李搬过来，总之特别感谢你。这瓶牛奶先给你，等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男人接过她手中的牛奶。
“再等一下。”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裴聿澄。聿是聿越的聿，澄是澄澈的澄。当初我爸妈取名的时候不愿意多想，就用他们的姓拼在一起，再改改字，简单省事。”
“裴聿澄，那我们就明天见。”
程秋雨说完就转身跑进居民楼，在门关上的那刻她才敢大口去呼吸。她揉了下早已热气腾腾的脸颊，她懊恼地将手背贴上去降温。
等胸腔那阵躁动慢慢散去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去想男人方才在她临阵脱逃时轻声说的话，他低沉的嗓音混着点潮湿的海风，沿着走道的方向悠悠地砸在她的耳畔。
还没等她听清，就被她慌乱的脚步扰得稀碎。
程秋雨拉着行李箱先去了卧室，她将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快速铺好床。当她坐在床上静下心开始沉思后，心里那股被平息下去的恐惧感还是没受控制地涌上来，胸闷头晕这些症状又开始来折磨她了。
电话突然响了声，手机屏幕上赫然躺着“程华先生”这几个大字。先前的她一直都对程华很尊重，包括尊重他的所有决定，尊重他布置给自己的所有任务。在程秋雨心底，她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自己父亲的这个位置上过。相反，他的严厉反而让他更像是她的家庭教师。
程华这时候给她电话，肯定就是找她理论来的，他待会儿估计又会突然大发雷霆。
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缓缓顺着她脸颊落到白色厚棉裙的衣领处，随后迅速洇开朵花来。掌心里的冷汗越来越多，她后怕地关上灯。
耳旁不断传来压抑的手机铃声，程秋雨颤着身子疯狂地向后挪动，快速挪进被窝里，用厚重的被子蒙住耳朵，可那道可怖的声音却依旧随着诡异的铃声绕在她脑海里。
她的唇被咬得发白，下唇内部留下道很深的血痕，她双手紧紧地环住膝盖，拼命将脑袋往深处埋，可那道铃声依旧消散不去。
她牢牢盖住耳朵，终于崩溃地大喊出声。
“啊—————”
长发被揉得糟乱，碎发湿答答地粘在额前，将她的视线遮挡。缩成一团的女孩唇色惨白，脸色发青，双手却依旧紧紧捂着耳朵，混身发颤，双腿打着哆嗦，情绪几近癫狂。
许是不小心点到了接通键，电话“嘟嘟”了几秒后，那头迅速传来了程华愠怒的声音。
“程秋雨！你现在敢跟我玩离家出走了是不是？你也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给你一天时间，你立刻给我搬行李回来，不然……”
不然怎样？他程华是敢现在就提刀过来取她的头，还是拎根粗木棍然后跟她高二那次骗他去图书馆看书，却偷偷躲在音乐教室练琴一样，准备一棍子直接敲死她。
他哪有那样的胆。
他向来最注重自己的面子。
“不然你还想怎样呢？找过来杀了我吗？我现在根本不怕死，你要来就来吧。”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程秋雨，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之前你最听爸爸的话。”
程秋雨擦去泪水，自嘲地笑出声：“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也怕自己没前途，所以才听你的鬼话。程华，你喜欢的只是听话的程秋雨，那个每次都逼着自己要好好读书、绝对不能给爸爸丢脸的程秋雨。而我，最讨厌那样的程秋雨。”
因为，傻得可怜。
为了能够得到程华的喜欢和关注，她通过一学期的努力挤进全年级前五，但程华依然觉得不够，她就狠把心将通讯工具都主动上交给他。没日没夜地看书、练习题，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捧着书啃。
直到高三那次模考，程秋雨考了全年级第一并拉开第二名整整10分的差距。而那天她终于在程华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他满意地从她手中抽过成绩单，而后随意丢下句：“手机我给你放在客厅的储物柜里了，你拿去玩半小时吧。”
程秋雨知道爸爸喜欢的不过是那个能为他争脸的自己，所以她不敢浪费时间，接过他递过来的成绩单，转身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
那样压抑的日子，她硬生生地熬了七年。
“我觉得我可真傻。”
“我凭什么要因为你而改变自己。”
“我的人生，凭什么要由你定！”
程华愣了两下，开口反驳：“程秋雨，爸爸是过来人，你照着爸爸给你的计划走，准没有错，爸爸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
可他不就已经害了她，难道不是吗？
“那我问你，现在这样的我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的我根本不该出现在你的计划里面？”
“爸爸只是觉得，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不应该浪费这么好的资源，也不应该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那你觉得我该跟哪些人玩？你那破圈子里的那些脾气很臭、嘴还不干净的公子哥，还是那些自以为是还喜欢端架子的大小姐？那还真是抱歉，这些人我更讨厌，都跟你一样虚伪！”
程华被激怒：“这也讨厌，那也讨厌，那你说，你喜欢什么？程秋雨，你还有的挑吗？”
“我坦荡荡地走我选择的路，这没错吧。就算我没得挑，会孤独终老，这也是我的选择。但我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到过的人，都比你给我挑的那些歪门邪路、歪瓜裂枣要更好，更更可爱，更更更让人心动。”
“您以后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听到您的声音，我就会觉得有些生理不适到——想吐。”
“你！程秋雨，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后悔！”
程秋雨的情绪早已失控，她反驳他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后悔，而且很后悔，特别特别后悔——投胎成了你程华的女儿。”
说完她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程秋雨从没有如此激进地同程华讲过话。先前的她害怕程华，根本不敢顶嘴，而程华也对她爱搭不理，就因为那时她并不能帮他争脸，所以她只能处心积虑地博取他的关注，靠成绩，靠努力，靠那些伪装出来的懂事。
事实证明，程华确实喜欢这样的孩子。
而她。
装着装着，就变成大家都陌生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增添了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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